段蘅更加好奇的是，那个燕王妃什么本事能让龙九卿出手相帮。
毕竟据他所知龙九卿长的面容和善，看着是容易让人生出亲切好感，却不是那种会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他询问龙九卿，后者高深莫测的会以了他一个笑容道：“那个燕王妃是真的非比寻常，我敢保证你还有夜忱钺看了都会震惊。”
这时一道凉凉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呵，那怕不是个人吧。”
龙九卿背后寒毛一起，没来得及去反驳夜忱钺的这番话。
就听到身后的人又说道：“龙九卿这件事回去之后我会如实告知寒玫夫人的。”
龙九卿眯着眼看他，眼里带着毫不退让的挑衅，“那你有没有胆子跟我去见一面燕王妃？”
他眼里带着戏谑挑衅的光，得意十足。
夜忱钺冷笑看他，“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不敢见的？”
龙九卿点头，“好啊，明晚的宫宴之上，我喜欢四皇子还能如此淡定。”
段蘅跟在两人身后，听到这不免得也蹙眉有了疑惑，龙九卿的反应太奇怪了。
奇怪到他不得不，想的更多。
脑海里面电光火石出来了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只不过想法荒谬，转瞬即逝，他很快的将这个想法藏起。
不敢在想。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眼之间微不可查的叹息声溢出承载着他浓浓的疲惫。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宫宴美曰其名就是给东凰贵族的一场接风洗尘。
夜忱钺带着礼物前来，还有一份是补交给温太后的寿礼。
面子功夫做到如此，嘉炎帝也是说不出的好心情。
夜忱钺看了一圈在座的人，漫不经心的朝着身后的龙九卿说道：“传言之中的燕王妃还没来，莫不是怕了？”
龙九卿抿了一口酒，意识清醒了几分，笑道：“你等着看就好。”
燕王和燕王妃双双来迟，可以说是压轴出场。
两人来时宴上已是座无虚席。
夜忱钺在和坐在皇室的王公贵族这一边，左手边是段蘅，斜后方是龙九卿，右手边则是三皇子燕煊宁。
此时他正在喝燕煊宁说话。
燕王入场，宴上骤然安静如尘。
夜忱钺发现这片刻异样，转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大殿之上灯光充足，能够让人很好的看清女子的容颜。
“哐当”一声，酒杯落地，滚到了桌角。
设宴的地方很大，很空旷，杯子落地的声音，传来了一小阵侧目。
夜忱钺像是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份失礼。
面前走马光花的闪过一幕又一幕，比不得他好，一边的段蘅目光如炬眼睛死死看着走进来的女人。
袖子底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之上青筋凸起，像是压抑着什么。
夜忱钺的书房里面正对着有一面屏风，上面挂着一副画像。
那幅画像装裱过，面上做了工艺，五年时间下来都没有半点的变化。
是以此刻面前的女子和画像上的容貌重合在一起时，他几乎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若不是一边的燕煊宁叫了他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接下去会做什么。
是不是会真的丧心病狂的冲过去跪在那个人的脚下，卑微的叫她一声“阿姐”。
这个想法太过疯狂，且不说那个人的身份是燕王妃，况且这张脸也只是巧合而已。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燕煊宁用眼神似乎是想表达自己没事。
燕煊宁不由得好笑，调侃看他：“你们这是怎么了？被惊艳到了，为什么看着燕王妃都是这副神情？”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只不过盖被听到的还是一字不落的传了出去。
燕致璟在燕煊宁身后笑道：“初见燕王妃的时候本皇子也感觉惊艳。”
这句话看似在打圆场。
只不过这其中的深意反而更加耐人寻味。
夜忱钺的面色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缓缓道：“燕王妃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人，先前乍见几乎是面容重叠，现在缓下来，才觉得其实不像”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忍不住咬牙说完。
一边的段蘅也帮腔道：“是啊，只不过故人不在，这才失礼了。”
提及伤心事，说话的还是东凰两位大佬，旁人也不敢在跟着接话或是调侃。
反观主角中央的另一人凤云融面色则是出奇的冷静，只有燕燎川知道她先前垂下眼帘时，眸子里面聚攒的风卷云涌，不像是什么都没感觉的样子。
接着倒酒的时候燕燎川贴身凑到了对方耳边道：“认识？”
两个字不轻不重，却是让凤云融忍不住一激灵，看着他摇头道：“不认识。”
燕燎川笑了笑没有打破她的这份借口，只不过在抬头的时候恰好就跟对面的夜忱钺交汇上了视线。
两人同时扬起了手里面的酒杯，电光火石的交汇短促即逝，两人同时偏向一边。
没有人知道短短瞬息，属于两个男人的交锋已经开始了。
凤云融的心里远远没有她的表面所来的那么平静。
整个人就像是踩在了云端之上，生怕下一步跌进深渊。
夜忱钺的那张脸让她如坠冰窟，冷的浑身颤抖，凤懔！
居然会是凤懔。
一种想都没想过的荒谬油然而起。
这不就是老天爷给她开的一个惊天笑话吗？
那个人简直就是另外一个凤懔。
眼神，笑容，还有手上习惯的小动作，全都是那样的如出一辙。
凤云融不可置信。
被陷害，被背叛，那种痛苦全都翻涌而来，让她感觉和他呼吸在同个环境之下简直就是恶心至极。
且不说那个人是不是凤懔，便是看到那张脸，她都觉得恶心。
一直观察凤云融的守徽在看到对方的那股异样时，一阵不好的预感就涌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一次在揽香楼时的谈话。
两人聊了很多。
映像最深的就是凤云融问他，自己会不会背叛她。
她需要的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伙伴，盟友。
然后她当时也是露出了这么一个眼神。
他忍不住绕过人群看向了燕煊宁身边坐着的三个东凰人。
很显然凤云融的变化只会是出自那三人身上。
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不成。
这种感觉让人很是不好受。
之后的宴会有歌舞奏乐，只不过凤云融都没有心情去看。
她原本以为五年的事情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
直到今天看到夜忱钺她才知道很多事情其实都没有过去。
浑浑噩噩散了场，凤云融被花涟意叫了出去，美曰其名吹吹风
花涟意看出她心情不好，便想着出来松口气。
没想到她们一出来，紧随其后的就是夜忱钺。
只不过夜忱钺出来只是因为喝多了jiu有点头疼。
没想到就在这里看到了凤云融。
他下意识的愣住了，女子的打扮很陌生，但是那张脸却是他至死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有些话甚至来不及过脑子，他张了张嘴，嘴唇微动但是凤云融却清晰的捕捉到了那两个字的意思。
“阿姐。”
凤云融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只感觉这上天是给她开了一个玩笑一般。
夜忱钺顶着一张凤懔的脸叫她姐姐，简直是荒谬，可笑。
看到凤云融嘲讽的表情之后，夜忱钺就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了一样，整个人都清醒了，匆匆绕过两人走到夜池边上清醒一下。
要不是说喝酒误事，若是此刻的他是清醒的就一定不会错过凤云融眼里的嘲讽。
对着陌生人怎么可能会露出嘲讽的表情，若是夜忱钺没有喝酒，他就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花涟意感觉凤云融之后好了不少，就带着她重新回去。
没想到就和凤云岐撞了个正着。
让花涟意先进去，凤云岐有话想要单独和凤云融说。
兄妹两人总不至于出事，花涟意很放心的将人留下独自进去。
凤云岐看着凤云融不对劲的面色说道：“你见过东凰的四皇子？”
凤云融摇头。
凤云岐接着又问：“那你见过东凰的首辅？”
凤云融还是摇头。
凤云融挑眉，“那你为什么会在路上把龙九卿救下来。”
凤云融正准备摇头，然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需要她的回答，就听她淡淡道：“只是路上撞见了，随手帮忙的。”
凤云岐扯了扯嘴角看他，“你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还是说你有事想连我一起瞒着？”
他说话像是循循善诱的大哥哥，凤云融在现代的年龄比他还大，平常就没有将他当做哥哥，反而更像是朋友。
然而这话一出，让之前所有做过伪装的事情都被击碎。
她的声音让人听了就感觉十分的难过，说道：“我没有想要瞒着你，只不过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五年前吗？”凤云岐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让在灌木之后的夜忱钺瞬间酒醒。
五年前……
他悄无声息的敛住了呼吸生怕被对方有所察觉。
凤云融点了点头，“算是吧，只不过你放心好了，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不是凤氏未来的家主。
她是云都凤家的小姐。
这件事不过是她浓墨重彩一身之中短暂的回忆。
只不过凤懔是她第一个真心错付的人这才感觉难受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原因。
就算那个人不是夜忱钺而是真正的凤懔这份心款过后有的也只有陌生人的平静。
凤云岐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说话的时候眸光宠溺。
“五年前你就改变了很大，我只希望你越来越好，而不是被以前的事情绊住了脚步。”
凤云岐话落，凤云融抬眼就撞进了他深邃温柔的眼里。
凤云岐虽然对原主不够上心，但是却十分的好。
纵使现在他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只不过面前这个人是她的妹妹，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保护她。
酸涩的感觉充满眼眶，凤云融无声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外面又站了好一阵。
之后才走进了殿内。
殊不知灌木之后的夜忱钺在听完这些话之后早就手脚湿凉，一字一句拆解出来他全都听得懂。
但是合在一起他却什么也听不懂了。
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面打捞出来的一样。
浑身都冷的彻底。
五年前的凤云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么相似的时间。
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古籍，借尸还魂。
只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就不存在在他的脑海里面了。
因为他敢保证凤云融一定不认得他，但却又知道他，或者是对他的脸有什么异样的记忆。
这一切就像是一团迷雾一样打碎了原本宁静的一切。
夜忱钺不在，龙九卿顺理成章的和段蘅聊了起来。
段蘅的视线始终怔然的落在那空了一人的位置上，转头询问边上的龙九卿，“你说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龙九卿露出了一个苦笑，“所以你知晓我的冲动为了什么吧。”
段蘅点头就算不为别的，他也舍不得看着那样一张脸受到委屈。
不过比起两人的打击，对夜忱钺的打击才真的是一蹶不振。
见到夜忱钺回来两人没有再说话，歌舞的美妙在眼里都变成了一种刺眼的存在。
很快这场欢迎的晚宴，尴尬的结束了。
夜忱钺三人是一道离开皇宫住到安排好的驿站的。
在路上三人没有乘坐林大人安排的马车。
而是打着浏览风景的旗号走了一路，夜忱钺走在第一个，突然他脚步慢了下来问到边上的龙九卿。
突然道：“皇姐回来了。”
话落段蘅和龙九卿同时面色一变，两人的脸上都有着愤怒。
龙九卿比段蘅更加沉不住气，直接双手拽上了夜忱钺的衣领，凉凉道：“夜忱钺你不配提到公主！”
夜忱钺垂眸看着他，“我不配，难道你配？还是说段蘅配？她死的时候只有我在皇陵守墓，你们可一个人没来，这就是你的配？”
这句话无疑是一把刀子重重的戳在两个人的心窝子上。
龙九卿举起手，一拳就要朝着夜忱钺挥下去。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