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景象越来越小，能看到的范围越来越广。
这就是‘常世’吗？
齐木是真没想过他竟然还有能飞的一天。
飞到一定高度，齐木也终于能看清地面上的全景，望不到边的草原也变成一块一块的，分割草原的是蜿蜒的河流，里面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闪耀着暗红的光，就像是即将冷却的熔岩。
这就是神明的视角吗？
“放轻松，你也可以的。”
这次的声音就出现在齐木的耳边，不再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去，只有一块乌漆嘛黑拳头大小的石头飘荡在不远处。
有槽点，但齐木忍住了，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能自由移动，当然也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齐木试着伸直了双腿，果然没问题。
“你看到一南一北两座大山了吗？两个山顶上各有一块要石。”
“下面就是日暮村的人员。”
一个人和一块石头，下降了一部分高度，下面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透明结界，里面的人栩栩如生，只是躺在里面一动不动，依稀之间，齐木在里面看到了秋叶和日暮苍远。
还有一根红色丝线倔强的冲破了结界，消失在虚空之中，如果猜测的没错的话，那根红线连接的正是外界的雾子。
“这就是我当时在最后一刻唯一能做的事情，一念不灭，千千成结，而下面的这些就是他们留下的念。”
“顺着那条红线，在虚空消失之处，必定有一扇通往外界的门，我能看到，你看不到，我打不开，但是你可以打开。”
听了半天，齐木还是不明白到底要做什么，连完整的计划都没有说出来。
“所以具体过程呢？”
“欸？我还没说吗？我看你那么笃定，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不知道。”
“这里是‘常世’，是‘感情废弃之地’，完整的人是不可能进到这种地方，而我就是在最后的时刻，以雾子的祈愿为纽带，把这些人的‘念’全部拉进了‘常世’，算是保留了一份希望，每一份‘念’都是一个完整的人，为了防止被同化，只能设立一个结界保护他们。”
这时齐木有个问题必须要问出来：“那我是什么情况？难道我不是完整的人？”
明明他就在这里，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是修行者，还有一小部分是我帮了你，另外一大部分原因是你腰间的那把木剑，那可是好东西，我在上面感觉到了同类的味道，现在的你可以称之为‘剑人’。”
齐木清源：？？？
怎么说着说着还开始骂人了呢？
“我知道你可能有点理解不了，简单来说你的那把木剑之前是在被封印的状态，现在被我解开了，恢复了原样，木剑自带‘结界’，而且里面有‘灵’，你能走到我的神体面前，都是木剑的功劳。”
“你能站在这里，就是木剑的灵压制住你自身的灵，所以你才能来到‘常世’，再简单一点就是你依附在木剑上进来的，所以现在说你是‘剑人’一点都没错。”
齐木勉勉强强算是听明白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木剑是个宝贝，老道士是真放心把这么重要东西交给他。
“我差不多听懂了，接下来的计划呢？”
“你去打开那道虚空之门，到时候我会把这些‘念’顺着那道门送出去，这样就搞定了。”
因为那条红色线连接的是雾子，那就是‘现世’。
“没了？”
“没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后果呢？”
“后果就是现在的我会死，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因为你出去就要死。”
“为什么？”
“按照小秋叶的说法，这就是属于恶意卡bug，而且卡的是‘天道’的bug，这些‘念’在你眼里可能就是死去之人的灵魂，但是在‘天道’眼里，这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而‘天道’是会进行自我修复，而到时候能做的就是从源头开始修复，这些人会正常的出现在现世，剧本也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就是你之前第一次经历发生的事情，所有人参加‘避灾演练’，全部逃过一劫。”
这就相当于原本的程序出了bug，而做出了一个没有bug的参照物，一切顺理成章。
就是这种行为也是另一种bug，被抹杀是很正常的事情。
薅天道的羊毛，这老妖怪还真有想法啊。
“明白了，那我开始了。”
“不再考虑考虑吗？”
日暮地产巢大神，主要就是想过了心里那一关，这样他就不用日日忍受煎熬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受那些人的信奉，现在想甩都甩不掉。
可惜齐木在这一点上从来没给他一点机会。
“不用，我已经多赚了十六年零3个月，死在这里也不亏，当然我最后的选择是死在外面，就看我愿意在这里待多久了。”
齐木清源握紧手中的钥匙，顺着那条红色的线一路跟了过去，最终停在了半空之中。
“日暮大神，最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要不要我在这里亲手给你立个碑？”
齐木扬了扬手中的钥匙。
“立碑？那种东西就不用了吧。”
“我乃是这片土地上的第一条地脉，熔火熬炼我的身躯，重水冲刷去了污垢，天雷赐予我新生，罡风精炼我的躯体，五颗天外陨石打磨成如今的模样。”
“初心为去更远的地方而登山求道，误入歧途不知凡几，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今天，到头卡在心关功亏一篑，无法到达超脱之境，时常反思不接触人类是否有另外一个结局？心有不甘却也坦然面对。”
“经历世间变迁沧海桑田，从未离开这片土地一步，或许我名声不显，或许世间人类大部分都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名声虽弱，但任何妖怪之属来到这里都应行跪拜之礼称一声前辈，因为我乃是历经九劫不死的当世最强。”
“乃是日暮大神是也。”
齐木无法评价，每一次渡劫都要团灭一波周围的人，刚开始的懵懵懂懂无知者无罪，后面接受了人类的信奉，开化之后，这些因它而死去的信徒，就成了它翻不过去的高山。
不接受人类的信奉，或许早就灰飞烟灭了，一切都是时也命也。
“还有最后一句，齐木小友和日暮雾子小友，在我神体前敬奉的陈年老酒一点都不好喝，都要馊了。”
“哈哈，剩下的先余着，有机会给你送点好酒，日暮前辈，一路走好。”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