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节性地邀请王青年老师、鞠教授和孙新三位老师,都被婉拒了。
鞠教授看出来三位青年男女,有些火药气,就怂恿付娇把王小曼叫上。
付娇与王小曼是同学,还是鞠教授的学生,不能吃了亏不是。
理由自然得合情合理,王小曼有驾证,正好替郑畏开车。
饭后,一车四个男女,直接回到宾馆里。
张良英又开了两上房间,各自休息一会,再去吃饭。
她见付娇有同学一起,也声明要邀请几位好友作陪。
郑畏回到房间睡了一会,就起来打电话,当然是与自己的几位狐朋狗友联系。
张良英请客,多少有些鸿门宴的味道,他不是邀请狐朋狗友们帮场,而是邀请他去九家涧创业的。
当即有两位早有此意的同学,如果东山艺术学院办分院,就去当老师。
他们的文化考试实在是成问题,嘴上说着,还留了后手,如果不行,就去新生美术学校教学也行。
前提是郑畏给他们搞到编制。
这样的要求,让郑畏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头来。
编制需要考试,他们又对考试视若畏途。
只要他们去了,郑哲达的设计装饰公司也可以考虑啊。
这两个家伙的专业水准没的说,只是不爱读死书,头脑灵活得很。
总算是把九家涧生态开发园区“双招双引”的政策和办法给放出风去,还发了朋友圈,爱谁去谁去吧。
就业形势这么难,总有人会考虑着去的。
洗把脸,呆在房间里,也实在无趣。
于是,想起付娇就在宾馆里,给她发了个微信,请她到房间里来说说话。
结果回信,直接鄙视,“和同学王小曼聊得正欢呢。你找张良英聊天去吧。”
好家伙,这也得罪上了。
没有事情可做,也为了避嫌,郑畏就下楼,到茶室里一个人喝茶。
一边喝茶,一边在手机的各种群里翻看着,很入神。
一双温润的手把他的眼睛给捂上了,郑畏听着呼吸声,猜测是张良英,还是付娇。
付娇的手感很熟悉了,可以直接排除。
张良英不会有这般小女人状,还会有谁呢?
郑畏刚才看手机微信,眼睛正有些发涩,如此一捂,倒是解除了不少疲劳。
不急于知道是谁,反正是熟人,否则不会如此亲昵。
“猜猜我是谁?”
纯正的省城口音,听着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郑畏享受着温敷眼睛的待遇,却是很沉得住气。
茶室里音乐用的古琴曲,让人神清气爽,没有一丝燥意。
“猜不出来吧。”
女子还是没有比郑畏更能沉得住气,终于松手,把整个人转到郑畏的眼前。
纤巧可爱,靓丽青春,不是当年班里的小不点,还能是谁。
丁蓓蓓,一个省城官二代,学美术是为了进她喜欢的美术馆工作。
当年在班里,因为年龄小,人长得也纤巧,就在班里当活宝。
活宝当然会跟班长关系极好的,是那种非常朋友的那种关系,极会讨巧的活宝,吃不着亏。
入党,先是留校美术馆工作。
然后,当然是调到省美术馆工作。
郑畏每次有作品入选省展,都会经她的手布置上去,还会得到她的信息。
她多次要求郑畏一幅画收藏,当然要她中意的,还要低价购买。
送的画一律不要,丁蓓蓓不差钱。
因为在省美术馆工作,知道谁的行情看好,碰到心仪的画作,就购买下来。
然后,看行情上涨了,就转手倒卖出去,中间的差价,全凭她眼光独到,赚得肯定不少。
因为她爷爷就是开画廊的,他爸爸在省文联当官。
“来了省城,也不跟我联系。我都听他们说你来过很多次了,本来还想把上次王老师帮你送展的作品买下来,你不来,我没法探出底价来。”
丁蓓蓓还是那样活泼,说着话,就坐在郑畏的对面,当起了茶艺师。
陪着郑畏喝茶说话,“你的作品,我是越来越看好。把你画的比较得意的画作,拍照发给我,我从中买几幅吧”
她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有时候还有些夸张,完全是一幅没有踏入社会的清纯少女样。
郑畏笑着,看着丁蓓蓓这个活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急于表态。
学生时代就是这样的,郑畏像个大哥,宠着丁蓓蓓这位小妹妹。
当然,小妹妹利用老爸的关系,帮着郑畏开展班里的活动,没少利用各种社会资源。
班里第二批发展党员时,丁蓓蓓是第一人,满票通过。
积极要求进步,向组织靠拢,自然首先得把班长给打发满意了。
丁蓓蓓支持郑畏的工作,并且整天跟在郑畏后边,像个尾巴和影子。
当时,就连自称郑畏女朋友的班副余小雨都没把丁蓓蓓当回事。
小不点,懂什么,完全是个玩闹心极强的小女孩。
郑畏对她爱护有加,也是发自内心,感觉自己生命里缺少个妹妹,丁蓓蓓正好弥补了短缺。
毕业之后,联系只限于信息上的交流。
郑畏都极难相信上学那么活跃的的丁蓓蓓会在美术馆那么清静的地方,生活得有滋有味。
反差太大了些。自己的作品入选,除了王青年老师的提携,肯定也有丁蓓蓓的功劳在其中。
“谢谢你,这两年对我作品的帮助与支持。”
郑畏话一出口,就感到后悔。
打官腔成习惯了,有些负疚感啊。
“不用谢,用实际行动表示就可以啊。”丁蓓蓓说话简单直接,“把你的画比市场价低些,卖给我几幅就行。”
“我送给你幅就是了,跟我还用买。”郑畏大气地回应着,心里却是牵挂着签约画廊的协议。
送,不能送多了。每年有数量限制,也是尺寸限制。
卖,必须经过画廊,才不违反协议。
毕竟拿着人家的钱,不能言而无信。
“你是不是与画廊签约了?”
丁蓓蓓倒是机灵,看出了端倪,一语点破。
她两只手直接按在茶桌上,纤细的身子站立起来,两眼紧盯着郑畏,怕郑畏跑了一般。
“嗯,都签两年多了。海湾一家艺术品拍卖行看好我的画,协议价一万一平,三七开。”
郑畏对小妹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透底给她,两只手摊开在茶桌上,表示没有藏掖。
“嗬嗬,你呀你,自己把自己贱卖了,还挺得意啊。”
丁蓓蓓的小脸胀得通红,气愤压抑不住,小胸脯不停鼓荡。
“怎么说你好呢,你怎么就不想信我这个小妹妹呢。这些年白帮你了,一点也不长进,真是缺根筋。”
郑畏丁蓓蓓气得就要暴走,快变身成小萝莉了,就想给她解解气,赶紧补充到:
“也没有给他们多少画作,他们每年都给一百万的生活费呢。”
闻听郑畏这样说,丁蓓蓓才略为有些平缓下来。
“你那些参展作品呢?给没给他们?”
连珠炮般的发问,逼得郑畏只好从实招来。
“没有,我只是给他们一些我在山里写生的部分作品,三七开,我才收入不到三百万。”
丁蓓蓓眼珠转动贼快,心算了一阵,知道郑畏说的是实话。
“两年时间,也就给他们四十幅左右的作品啊,你还算勤奋。值得表扬。”
她终于重新坐下来,用手拨弄着茶杯,矜持几分,继续问到:
“拍卖行每个给你一百万生活费,也会折抵卖画所得吧?”
郑畏不太理解她问话的意思,顺嘴就说到:“也没有。除了两百万,还给我了近三百万。”
“嗯,这就对起来。我没见你的作品在市场上流通,觉得你凭着经营你的古意茶和原中果挣足了钱,对画画变懒了。”
“这家拍卖行还算有眼光,他们给你这些钱,估计是把你的作品以一万一平的价格拍出去,以别人的名义买下,他们收藏着,准备等你作品价上涨后,再转手拍卖出去。”
“我估算着,你的作品在他们后期的操作中,会飙升到二万一平。如此,他们这般操作,才会赢利。”
丁蓓蓓估算得很专业,郑畏一点也听不明白,也不愿过于计较这些价格的事情。
艺术水准,不能只凭价格来评定啊。
“也没那么严重吧,我感到那些钱像是白拾的。”
郑畏乐哈哈地说着,故意把自己的作品说得不那么高大上。
“在山里的写生稿,我只当是练习笔墨,又没怎么费脑费心的。”
郑畏感到参展作品,才是真正费脑费心的创作。
在山里沐风而坐,有了感觉,随性而为,有时一次就画两三幅作品,给拍卖行时不觉得心痛。
“你真是个马大哈,随性而为的作品才真正体现着一个艺术家的水准,收藏的价值更高。”
丁蓓蓓给郑畏普及着画廊生意经,“画廊与画家是一体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是指那些有眼光、有良心的画廊,不是那些急功近利、昧着良心的画商。”
这就被打脸了,郑畏心里有些憋屈。
“你跟我签订合同,我给你当经纪人吧,别再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丁蓓蓓人小鬼大,终于露出本意来。
“王青年老师和鞠教授的作品,也是由我当经纪人,卖得都不错呢。”
郑畏点点头,不再言语,等丁蓓蓓打出底牌。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