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冰天雪地的境地。
可四周的花草树木还是那么茂盛健全。
仿若不被这初冬之雪所感染。
容婳站在边上。
身后出现一个人影。
她像是能猜到谁会来。
背对着她就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名字。
“重邈，你来了啊！”
重邈挑了挑眉，她知道自己会来？
“我知道你会来，我在等你！”
“这里风大，怎么想到来这儿了？”
“你忘了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重邈垂下眼帘：“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容婳捂着胸口，转过身：“你看，我美吗？”
她鬓发间插了一朵小花,开的绝色香艳。
重邈不由得点头：“美！”
容婳惨白着脸：“你很恨我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那就是恨的吧！”
容婳苦笑：“重邈，对不起！”
“你到第想做什么啊？”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当初那样会伤害你，我很抱歉。”
“生而为神，我要肩负守护天下苍生的任务，却只能选择牺牲你！”
“他们说神渡万生，可我却用了那样卑劣的手段伤害你！”
“就算你恨我,想要报复我也是正常的。”
重邈心口一缩，有种害怕的情绪涌上来。
容婳就站在觅崖的边缘，风吹过她纤瘦的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入万丈深渊。
底下是恐怖残忍的嗜魔兽，魔的天敌。
即便是他，跌落下去也不能保证完好无损地上来。
“婳婳，你过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心里的那股不安扩大。
重邈竟有些害怕。
锦瑟笑了笑，苍白的脸庞宛若飘渺了！
“洗仙池的水是你给他的吧？”
“为了测试我的真心？”
“你……”
“我都知道了！”
“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相信过我！”
“抱歉！”
“其实你不用抱歉，因为该说对不起的人那个人是我。重邈，当初给你一剑，害你和你的魔族被封印上千年，在那深不见底的姽婳海下面受苦，我很抱歉。”
重邈捏起拳头，脚步抬起。
“其实你对我做这些真的不难理解的，换我也会如此！”
容婳抬手：“别过来了！”
“重邈，当初欠你一刀,我还给你！”
容婳摸出一把匕首。
“你要做什么？”重邈脸色大变：“还不放下！”
“这不都是你想要的吗？”锦瑟挽起一缕笑：“重邈,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没被人坚定地选择过一次。
我喜欢过墨池，喜欢得不得了。
他说喜欢樱花，我就为他中樱花，他说喜欢她，她单纯善良，天真烂漫，不像我双手沾满鲜血，染了业障。
可他不知道，在遇见他之前，我也曾天真烂漫懵懂纯邪。
为了她，我把自己变成了最锋利的一把刀。
甚至做了我最不齿的事情，我伤害了你。
最后他还是把我抛弃了！
我依旧忘不掉他。
我做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我堕仙化魔，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样子。”
容婳嘴角殷红：“我无所不用其极，我坏到天下不容。
可我纵使诸多不堪，爱他的心是真的。”
“原来，年少的誓言真的可以随风飘散。”
“就这么爱他？”望见她嘴角的血，重邈手心攥紧，心口疼得无以复加。
她可真是会伤害他。
刀刀不见血，却刀刀致命。
“爱吧！”她迷惘道，仿若盯着空气：“大抵是爱的吧啊，我也忘了什么是爱，怎样去爱，就觉得自己应该爱他我，这或许是人们口中的执念，我把爱他当成了一种想要得到的执念。”
“我生命中有三个男人，每个都让我记忆深刻。”
“唯一对不起的是你重邈。”
“我不怪你，容婳，我不怪你了，你回来，我们好好在一起！”
“可是，已经晚了！”
她眼角泛红，唇扯着笑：“重邈，我这样的人不配活着！”
“神堕魔，本就不被世间所容忍，你知道的。”
神魔既不属于神界，亦不属于魔界。
非神非魔。
已在三界六道之外。
所以她是会被这道所排挤的，最后消亡，魂飞湮灭。
重邈眼神一凛：“你要做什么？”
“我不想走的那么凄凉，所以我想在被天道驱逐之前，做完最后一件事。”
“不要！”重邈双瞳猩红。
可是容婳已经把匕首插进心房，搅动着神格，里面的力量正在飞快流逝。
像昙花一梦，那么美艳却凄凄婉。
“别过来，重邈，这一刀是我还给你的。”
忍着剧痛她生生剥离了自己的内丹。
金光闪闪的内丹被她窝在手里。
“就当是补偿你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吧！”
艰涩抬手，把内丹输到他手里。
拿在手里的瞬间，重邈却觉得十分烫手。
“你哭什么？”容婳淡笑：“难道连死，你都不愿意给我露个笑脸？当真这般恨我？”
不，他一点也不恨。
他爱她。
可是喉咙像灌着姽婳海里的水，竟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容婳苦笑：“罢了，不是我的，何必强求！”
“好啦，别哭啦！”容婳强颜欢笑：“你难道不知道你哭起来的时候，真的好丑啊！”
“告诉你个好消息，其实我们签的并不是奴隶契约，而是主仆契约，你是主我是仆。也就是说，我死了你依然可以活着。高不高兴？”
“看在我这么帮你的份上，重邈答应我两个条件好不好？”
重邈抬头，赤红眼眸盯着她。
眼眸里是撕裂般的痛。
可是根本无人瞧见。
锦瑟还在笑，身体都开始虚浮了。
她依旧站在悬崖边，衣袂飘飘，美好的宛若初见那般扣人心弦。
没等到他的回应，容婳也不恼，兀自道：“替我好好照顾招妹儿，护这三界太平。”
“不！”
“重邈！”容婳打断他：“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答应我好不好？你也不想看着我死不瞑目吧？这天下我终究是辜负了，就换你帮我守护好吗？”
趁着灵海枯竭之前，她要将想说的话说完：“墨池是九天战神，他不能死，别杀他，弑神的代价你承受不住。”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