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害此时轮到成青石,正要上前吸取内力。
郑仁摆了摆手道:“大哥,我方才明明已到九重境,怎么内力会陡然倾泻而出?”
熊欢伯道:“那是因为,你的内力不够高。好比防洪堤坝,便是再严丝合缝,总有细小涓流浸润而出,假以时日,洪水之势自会衰减。
“倘使,水势骤然提升,那么细小缝隙,也会被突入起来的压力,给冲散的。”
郑仁立时抢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熊欢伯道:“不全然对。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还是一个渐进过程。好比,洪峰来时,总有人不时在堤坝上巡查,以查漏补缺。一旦发现漏水之处,立时补上,便可防止堤坝溃坝。
“你此时需要达到击穿经脉间隙的内力,需得在猝然之间将内力提升数百倍,才可行。”
郑仁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导入的癌内力因子比之先前一下子高出数倍。那小段经脉的内力几乎在瞬息在膨胀到九重境。
郑仁细细体味内力境,待感觉到内力就要溢出时,瞬息间又将之前数十倍的癌内力因子导入其中。他的经脉登时暴涨数百倍。
那股内力被囚禁在毫寸之间,其势有如炸弹,只等一个导火线。猝然间,那股内力似乎找到一个宣泄口,接着便在那口子中逡巡集结。
郑仁此时已经感知到,自己经脉能承受的极限已经到来。但他脑中却冒出一个念头,拼了!
不管这一次能否成功,自己都得死扛到底。因为就算失败,也不会比现在能好多少。
郑仁一有此念,心中反而陡转清明。那股桀骜不驯的内力也是突然受了他的感染,逐渐的安定下来,不再左冲右突。
反而不断地在某一点蓄势,只等着郑仁一声令下,那便狂冲而出。
郑仁极力忍受着经脉因为内力膨胀带来的痛楚。突然间,经脉中仿佛传来一阵碎裂声,他几乎是在瞬息间感知到,对,就是现在!
伴着他心内的这一声大喝,那股蓄势很久的内力,立时如同冲破堤穴的洪水一般。
势若奔雷,一往无前。
但觉经脉中一阵轰然大响,郑仁第一段经脉与第二段经脉的阻隔瞬间被打通。内力立时充盈第二段内力。
郑仁有了这第一次成功,立时再接再厉,第二段经脉依法施为。
第二段经脉相较于第一次,也变得容易多了。不过片刻时间,便打通了第二段与第三段的阻隔。
再然后是第四段,第五段。往后越来越是熟练,速度越来越快。一条经脉,便这么打通了。
郑仁缓缓睁开眼来,轻轻挥动手臂,但觉经脉中内力充沛,比之先前九重境带来的感觉,犹要高出甚多。
熊欢伯欣喜道:“看来是成了!”
一旁的四害一直紧张地护着郑仁,见他终于睁开眼来,无不欢欣鼓舞,大是高兴。
郑仁看着四女围在自己身边,一脸关切,心下感动,冲她们笑了笑。对熊欢伯道:“接下来,还有劳大哥将另外十一道经脉也震断。”
忽听门外一个声音道:“你们这一天,难道不吃饭吗?”说话的正是田珏。
郑仁茫然望向熊欢伯。
熊欢伯道:“你打通这一条经脉已经花费一天时间了。小玉过来好多次,见你始终没有完成,因而也不敢出声。”
郑仁知道他们为了守护自己,也是一天不曾进食,微感歉仄道:“多谢大哥和四位了。”
米淑晴翻一个白眼,龅牙咂摸了几下嘴唇道:“少在这儿假惺惺的了。”
郑仁与她调笑几句,自去吃饭。
晚间饭菜极是丰富。熊欢伯又要与郑仁饮酒,顾惜音似乎早已准备好,拿出一瓶XO。
米淑晴却猛地抓起那酒瓶道:“正事做完再喝。”
众人齐刷刷望向她,米淑晴面上一红,也觉自己反应过激。
吴彩推了推黑框眼睛,将面前的书本合上,冷冷道:“嗯,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不经过大脑的思索,而直接凭借本能,做出相应的动作。爱情,果然让人盲目。”
米淑晴龅牙呲起,瞪着吴彩道:“什么心爱之人?我只是不想他死了,我就再也吸不到内力了。”随后,又将那酒瓶放到桌子中央,大剌剌道:“爱喝便喝,老娘才管不着呢。”
见众人都是默不作声,一脸怜惜地瞧着自己,又大声道:“你们都不吃饭,光看着我,干嘛?小玉做的这道红烧野山鼠,很香的,再不吃可就没了。”夹起一块鼠肉,放入口中大嚼。
吴彩又冷冷道:“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甚至连平时不愿意做的事情,也在不知觉当中做了,嗯。说谎的人,反应总要比不说谎的人,动作更加夸张。”
米淑晴“哇”地吐出老鼠肉道:“老鼠肉!”原来,她自移植了老鼠器官后,竟也有了将老鼠视作同类的感受。方才,为了掩饰慌乱内心,竟不知不觉地吃了一块。
顾惜音这时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水,又向她做了几个手语动作。要她不必多说,好好吃饭,这件事便可过去了。
米淑晴受她目光注视,立时镇定下来。见郑仁脸上一副了然表情,白了一眼道:“爱就爱了,那又怎样?来,爱喝酒,那便喝酒。”
这话说完,众人也不再多做纠结,开始吃饭。
熊欢伯无法喝酒,虽有田珏烧的好菜,却还是一脸闷闷不乐。幸得顾惜音从旁一直默然无声地照拂,他才稍稍兴致高起来。
吃罢晚饭,众人又各自闲聊一回,不提。
此后数日,郑仁依照熊欢伯所教导的方法,将另外十一条经脉悉数打通。
他这些经脉自打通后,经脉可说又得到一次锤炼,能够承受的内力比之先前又自高了数十倍。
而且,他现在的内力比之先前完整一条经脉所积蓄的内力要高出了数千数万倍。这就好比木炭一样,因为上面布满了小孔,因而足球大小的木炭表面积可能会有足球场那么大。
郑仁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达到一种新的境界,这一境界与之前达到九重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将此种感受告知熊欢伯,熊欢伯道:“其实,内力境的最高境界并不是九重境,在那之上还有新的境界。据说到了那个境界便已经脱离人的范畴了。
“至于那个境界究竟是什么样,我却从未感受过。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境界距离,那上一层境界,已经很接近了。
“也许,那个人会知道。”说到这里,双目中流露出一阵伤感,想是回忆起往事。
郑仁见他面上有一股无法掩饰的难过,也不好问他那个人是谁。
二人正默默无言时,忽地闻到一阵芳香。
只见顾惜音手中端着硕大一只铜锅,正汩汩冒着热气,却是一个老式火锅炉子。
郑仁见她娇小的身姿,几乎为那铜锅所完全遮挡,但端着铜锅却毫不费力,不禁心生一阵怜爱之感。
顾惜音身后,田珏两手各托着一个硕大木盘,里面放着各式鲜肉蔬菜,杯碗筷碟,一应俱全。
魏怜影双手却是抓着老大一只猪腿,正大肆啃嚼。
吴彩手中抱着一沓厚厚的书,黑框眼镜下,看不出确切表情,她似乎除了睡觉,无时无刻不在看书。却偏偏叫着一个无才的名字。
田珏道:“为了庆贺这位小兄弟,神功练成,却没有死掉,咱们不必再动手埋人,庆祝一番。”
郑仁听得一脸黑线,想来先前已经有不少人为练此功而死。顾惜音在一旁却笑对着郑仁,打了一番手势,意思田珏只是开个玩笑。
熊欢伯问道:“今日能否喝酒?”
田珏道:“想喝多少,喝多少。”
熊欢伯大为兴奋,郑仁却苦着一张脸。
众人吃喝到中夜方才睡去。
睡到半夜,郑仁忽听得一阵衣袂带风之声。他此刻内力已经到达一个全新境界,方圆数公里之内的风吹草动,都能感知到。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