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来越大，被寒冷凝结的雪花刮在脸上阵阵疼痛。
艰苦的环境让道庄叫苦连天，尽管他身上片雪未沾。
雪花或绕过他的身体，或接近身体后直接消失。在沙漠时也是这样，无论多大的风沙，那身衣服总能保持洁净。
倒是身后的申灵模样更惨些——身上已经挂满了冰凌，眉毛结霜，头发花白。不过绕是如此，她的步子依然稳健。每一步的距离都像尺子量过，每一步的时间都是精准的表盘。
看到申灵的样子，道庄突然就笑起来。
“决定了，这个世界我先叫你白眉了。”
“我们要去哪里？”
申灵对名称都无所谓，她更想知道道庄如此目的明确，到底是想去什么地方。这样的极北天气，真的会有人吗？
“我只对人感兴趣。”
道庄曾经如此说过，这也是他漫无目的天马行空的行为中唯一可以找到的规律。
然而还未得到回答，一阵马蹄声传入耳中。
铁蹄声越来越大，压过了风雪声。
一伙披坚执锐，带牛角头盔的人破开风雪，从后边接近。胯下是纯种的矮脚马，手中是手斧或矛枪，头前几人腰上还挂着刀剑。队伍异常庞大，少说有上百人。
那伙人也看到了申灵他们，发出一阵嚎叫，如同冰原的狼。
看到了申灵他们反而加速，一边嚎叫一边转着手上的武器。明显来势汹汹，不怀好意。
“交给你了，白眉。”道庄头都没回，跟申灵打了个招呼，消失在风雪中。
申灵随即放下身上的行李，静待马群。
尽管来势汹汹，那群人却没有上来就开打。即使是矮脚马，这群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骑在上面依然气势逼人。他们在申灵面前停了下来，居高临下。
“女人……”为首的人开口。
申灵动。
脚重重跺在冰雪上，身上冰凌齐齐震碎，呈扇面爆射向周围人。
人仰马翻。
申灵可没有和他们说话的心思，因为那个人说了交给她，那么眼前的就是敌人。
敌人，需要消灭殆尽。
脚下带起更多的冰雪，等冰雪散去，大汉们失去了申灵的踪迹。
阴影悄然飘至为首几人的身后，申灵出拳。鲜血染红雪原，为首那人居然就这么栽倒地上，再也不动了。
看到首领被一拳打的生死不知，周围人惊怒，却并未退却，纷纷扬起手中武器。
即使在白色的雪原中，申灵那双淡金色竖瞳依然明晰可见。拧转身子，申灵在马匹间穿梭，躲避敌人的武器。再将敌人从马上拽下，击杀。已经停下的这伙人无法再将距离拉远，只能尽力分散，随后下马短兵相接。
这样做效果显著，申灵很快身陷重围。不过她也不是手无寸铁了。击杀了几个战士，她夺取了一把矛枪。长枪在手，申灵顿时恢复勇武。在敌阵中杀的七进七出，昏天黑地。
经过刚才的攻击申灵已经摸清这伙人的实力了，并不强，甚至可以说很弱小。手持长矛的她如同割韭菜，不断收割着生命。
如果不是在战斗中，申灵估计会疑惑，道庄为什么要让她攻击这么一群人。但在战斗中的申灵不会多想这些，她现在想的只是怎么击败眼前的敌人。
雪原中，金色瞳孔的野兽无情的杀戮。
直到周围的雪都染成了红色，脚下的血液汇流成河。
申灵的胸膛缓缓收缩着，她在尽量缓和的吸收冷空气不至于让身体受损，但身体的颤抖表明她在勉强自己。
她很累，非常累，申灵没有想到，这伙人居然没有一人逃跑，没有一人求饶。每个人都挥舞简陋的兵器和她血战到底，直到这片战场只有她一人还站着。
杀了多少人？申灵不清楚，只知道周围已经尸横遍野。
申灵看着肚子上的一道伤口，那是四五个人不要命的拖住她的四肢，然后被长剑砍伤的。尽管敌人非常弱小，但看着这群已经倒下的战士，申灵不知做何感想。
道庄此时慢慢走到申灵身边，小心翼翼的踮脚绕过尸体，边走边对申灵这一地的战绩点头。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啊……”
道庄挠挠头，看到战场上几匹失去主人而茫然不知所措的矮脚马，笑了起来，
“送马的。”
————————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道庄跨在皮毛浓密温暖的马背上，幸福地唱着歌。
申灵跟在马后面狂奔。
“想不到这马还挺通人性，居然不肯载杀了主人的凶手。”道庄抚着马的鬃毛感慨万分，扣住马鞍，一个托马斯全旋倒坐过来，撑着下巴打趣后面跑的申灵，“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不是你让我杀的吗……
申灵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第一届拉练赛正式开始，迎面向我们跑来的是被称为冰山美人的申灵同学，为什么叫冰山美人呢，因为这里有冰山嘛……”
申灵盯着拿个喇叭对着自己讲笑话的道庄，感觉天气更冷了。
……
“好了，到达目的地，累死我了。”道庄从矮脚马跳下来，“想不到，拉拉队也这么累。”
身后已经变成半个雪人的申灵默默停下。身上水汽萦绕，全是身体热量蒸发的雪水。即使腿已经有些颤抖，依然保持着整齐的步伐，步距和时间分毫不差。
风雪已经停了一段时间，能见度高了不少，申灵终于看到道庄所说的目的地。
一座高耸的堡垒庄园，巍峨宏伟。如此极北的地点，还有这么壮观的人类建筑。
道庄拍着申灵的肩，催促她快走。
“里面有什么？”
“比武招亲。”
申灵的步子，乱了。
……
……
每一位瓦尔基里都有两个身份，她们既是领主的女儿，也是大神奥丁的女儿。她们在凡间过着尊贵的生活，一旦听到奥丁的诏令，就会骑上自己的马，在天边划出北极光，奔赴战场。代行奥丁的命令，将勇者的灵魂引领到英灵殿。
每一位女武神都独一无二，她们尊贵，美丽，强大。而布伦希尔德即使在女武神中也是独特的。
她在凡间的尊贵并非因为某位领主，其本身就是一位强大的女王。而在神界，她的血统来自两位强大神祇——奥丁与命运女神。
如果说其他女武神代行奥丁的指令，布伦希尔德甚至可以代行奥丁的意志。或许是因为她拥有母亲的血统，又或许是因为她最得奥丁的宠爱，得以更了解这位大神的心思。
她最尊贵，最强大，最美丽。所以她骄傲，她高傲。但她还是忘了一件事。奥丁的正妻是芙丽卡，而非命运女神。如果按照人类国家里面那一套，她算是庶出——尽管命运女神比奥丁更强大。
她看得懂奥丁的意志，去没有学会奥丁的圆滑。她太骄傲，也太纯洁，纯洁的看不穿这个复杂的世界，骄傲的不愿为这个世界妥协……
女王的堡垒建在崖边，孤独的身影每天远眺窗外的大海，等待自己的命运，等待那个铁铸的英雄扬帆造访堡垒。
却没想到是内陆先扣响了堡垒的大门。
“你们是什么人？来自哪个友邦或异域。访问我国，究竟想讨谁人欢喜？”
宽敞的大殿，草绿色大理石石阶上，布伦希尔德身着雪白衣裙觐见来朝的两人。
一个衣着狼狈如农奴，却依然挡不住惊艳的姑娘。一个衣着雍容华贵，表情屌上天，但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子。
“我叫道庄，她……叫白眉。”道庄说完笑出声。
布伦希尔德皱起眉，眼前的人完全没有礼仪的概念。
“我们来自遥远的异域，说出来你也不知道啦。”道庄一指布伦希尔德，“不过我们是来娶你的。”
“你是否知道，想娶我，就要在比赛中赢过我，而输了，就会成为我的仆从。”
布伦希尔德打量了一下道庄矮小瘦弱的身材，“孩子，你还没有准备好，折返吧。”
“女王陛下，你误会了。”道庄笑嘻嘻，指了指旁边的申灵，“是她跟你比。”
“她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你这个思想很封建，很落后。”道庄不以为然，“只要比你强，不就可以了吗？”
“她看起来是个农奴。”
“不能只看表面，别看她这么惨，其实她也是一位领主的女儿，一座大城的城主之女哦。”
道庄游说着，嘴角一抹嘲讽狡黠的弧度，“还是说，女王陛下不想承认有女人【防弱智屏蔽词系统插入】比你更强吗？”
布伦希尔德冷冷看着道庄，随后向侍女吩咐：“请你们把我的衣裳拿来！”
“既然你们向我求婚，就按照我的比试来吧。输了你们就要成为农奴。”
“好说好说。”
布伦希尔德换上华丽的衣裙。利比亚丝绸制成、点缀宝石金丝的军衫奢华耀眼，赤金铠甲，铠甲上是查查曼克锦缎制成的披肩，华丽炫目超过长裙上缀着宝石。
身后则跟着五十名同样华贵的少女，三十位强壮的侍从。
而申灵，原本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脚下的雪水踩到这片堡垒里都变成了泥，雪水冰屑更添一份惨淡。
携带侍女仆从，轻步向庭院走去，两位强大的女性将在那里比赛。
“一共三项，都要赢过我，我才承认你比我强。”布伦希尔德瞪着衣衫褴褛的申灵。
“这么凶干什么？别吓到我家姑娘了。”道庄搂住申灵，凑到耳边，“赢得漂亮点。”
申灵直起身，点点头。
三名侍从抬上一面厚重的盾牌，由黄金和钢铁制成，足有三指厚。盾牌背带同样布满宝石，无处不在现实着冰岛女王强大的财富和权力。
另外三名侍从扛着一根巨大标枪，申灵目测大概有二百公斤。
“第一项，比试投枪。”
布伦希尔德走到盾和枪前，六人堪堪抬动的装备随手掂起。
申灵也得到了一块巨盾。
先由布伦希尔德投掷标枪，申灵阻挡。随后由申灵拾起标枪投回去。
舒展身体，布伦希尔德如同强弓，将标枪狠狠投出。
沉闷的破空声随之而来，枪尖甚至在空气中磨出阵阵火花。
铮的一声，标枪正中盾牌。举着盾牌的申灵向后滑了三米有余。再看盾牌，枪尖已经突破了三指宽的盾心，正面盾牌都凹了进去，展示着布伦希尔德强大的力量。
“不愧是最强的人，比那个只会借助道具的强多了。”道庄赞叹，却并无忧虑。
布伦希尔德很强，但玩枪……
申灵握紧枪柄，嚓的一声拔出标枪，突破盾心的枪尖已经快磨没了。
随后也和布伦希尔德一样的动作，抬手，投枪。
没有任何声音，标枪就临近了布伦希尔德的盾牌。
标枪直插盾心，随后声音才如炮弹袭来。
盾牌登时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击把布伦希尔德刮翻，华丽的军衫和铠甲在地上摩擦出黑印。
从地上爬起，布伦希尔德走向申灵，“我佩服你的武艺。”
后两项更像文斗，举重和跳远。只是这位强大的冰岛女王比试的形式自然不落俗套。
十二名勇士搬来一块巨大圆形岩石，这便是举重的道具。要将巨石扔出，并且跳到石头上，这就是剩下两项的考核。
布伦希尔德挽起军衫，露出雪白手臂，弯腰扣住巨石，身子一顿，将那巨石举了起来。
“喝！”
布伦希尔德美丽的身段爆发的力量不可思议，将巨石扔出足有二十米远。随后半蹲身子，纵身一跃，惊鸿归燕，落到那块巨石上。
转过身，布伦希尔德骄傲地看向申灵。
而申灵依然不动声色，走过去，接过那块巨石，同样一扔。
石头炮弹般飞出，申灵简直就是人型的投石机。然而还未等布伦希尔德面露震惊，申灵就已经飞身而起，横越二十米，直接跳到还在半空的石头上。随石头一起落下。
结果已经不言自明，随行的侍从和少女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道庄在哈哈大笑，跑到申灵旁边，“干的漂亮！”
布伦希尔德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块巨石，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终于在沉默了片刻后，她走到申灵身边。
“你赢了，我会遵守承诺……嫁……嫁给——”
“等等等等，”道庄突然打断布伦希尔德的话，“她不会娶你的。”
“你们在戏耍我吗。”布伦希尔德脸色难看地看着道庄。
道庄伸出手指摇了摇，“戏耍？我可没那么无聊。”
“我只是好奇，如果我也想娶你，女王大人要怎么处理呢？”道庄露出贱兮兮的笑容。
“你？”
布伦希尔德皱眉，她一开始就对道庄观感不好，虽然现在的她佩服申灵，但对这个口无遮拦肆无忌惮的小子还是没好感的。布伦希尔德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他要拿自己的农奴作为自己的成绩，一定要拒绝。
布伦希尔德正下着决心，就见道庄手直接插到旁边的巨石里，随后手一甩，石头直接飞过庭院，落到堡垒外面去了。做完这一切，道庄得瑟地看向布伦希尔德，
“我想不需要再比试标枪和跳远了吧？”
“怎么可能——”布伦希尔德震惊道。
有一个超越自己的人，她可以接受。为什么现在连一个少年模样的都比她强这么多？难道眼前的少年并不是真正的少年，而是托尔……不对，托尔不是这么无聊的人，难道是洛基……
布伦希尔德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两个人来爱我到底是一种快乐
还是一种折磨
甜蜜又苦涩
为何一定要我
要我做一个选择……”
看布伦希尔德还在纠结，道庄突然就唱起歌来。
咿咿呀呀，让正苦恼着的布伦希尔德烦得不行。
“闭嘴——”布伦希尔德气急败坏。
道庄却突然凑近布伦希尔德，鼻尖几乎碰到一起。
轻轻提起布伦希尔德的下巴，道庄眼中深邃如深渊，“怎么样，现在感受到你这种嫁人方式的草率和幼稚了吗？”
看着道庄那稚气未脱地脸庞，感受着道庄说话喷吐的热气，布伦希尔德脸上渗出一滴汗，“你为什么要站在白眉身上？”
“啊？”道庄收回捏着布伦希尔德下巴的手，看了眼脚下半蹲伸出肩膀后背让自己踩的申灵。
“废话，我不是矮吗，当然要踩高点说话了。身高决定气势你不懂吗？”
说着道庄从申灵身上跳下来，申灵直起身，神色依然淡漠如常，似乎是见怪不怪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道庄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认识到你这择偶标准过于可笑了。”
“就是因为这样你们这种大龄剩女才会越来越多！”道庄暴言。
布伦希尔德又冒出一滴汗，“我才十几岁。”
“啊？是这样吗？”道庄一愣，拿出一本日历翻了翻，恍然，“哦对了，我们提前了十几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认识到自己这个比武招亲的可笑了吧？”
“你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来说教的？”
“你自己也明白吧。”道庄脸上没了笑意，“你的命运。”
“你……”
“你压根就不想结婚，所以设置了这样一个条件。因为你最强，永远不会有人能赢过你……但没有什么是永远的，这个你也很清楚吧。”
布伦希尔德脸上蒙了一层灰暗，道庄的话勾起了她一些记忆，一些并非发生的回忆，来自并不美好的未来。
“不能反抗和不反抗可不一样。”道庄耸耸肩，“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一定要沿着那条线走下去，我也懒得管。”
“走了，”道庄招呼申灵，“该去办正事了。”
道庄回头看了一眼陷入思绪中的布伦希尔德，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反不反抗随你，但是别忘了，你还有个哥哥呢。”
————————
沐浴龙血
一片荒原，土地干裂。远处一道裂缝，喷出上百米的热气。强烈的刺激性气味充斥在空气中。
即使是在极北地区，申灵也见过一些生命。但在这里，极目望去，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脚下一阵强烈震动，申灵稳住身子，再看脚下，大地的伤口默默撕开。
道庄浮在半空，拿一张地图，比对着地形和特征。
“冰与火的肆虐，地下的熔岩沿着裂缝喷出，火山灰和毒气摧残了所有的生灵，极寒与熔岩，造就这片死地荒原……”
道庄露出笑容，“应该就是这里了。”
申灵看过去，道庄带着她走了很多地方，很长时间。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格尼塔荒原，”道庄说，“相传恶龙法夫纳所在的恶龙潭遍布毒瘴，它在毒沼中饮水蜿蜒。用吓人头盔杀死每一个觊觎它宝藏的人。”
“从描述上看，应该就是火山活动频繁的区域。”道庄合上地图，“去吧，找到它，杀了它。沐浴龙血可以让你的身体彻底得到改造。”
“徒手？”
“徒手。”
看着申灵走向荒原深处，道庄回头眺望远方，“时间差不多了……”
尤塔兰王国，三艘大船停靠在岸边。
精兵良将齐齐下船，为首的正是伏尔松国王和他的儿子们。
三月之约已到，伏尔松国王应约来他的女婿西吉尔国王的尤塔兰王国做客。
想到能见到出嫁的亲人，伏尔松国王和他的儿子们心情都不错。
可惜他们的心情终究要被辜负了。
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恢弘的百人仪仗，只有伏尔松的女儿西格纳一人，趁夜色掩护而来。
“父亲，兄弟们，快离开。”西格纳面色焦急，“西吉尔背叛了你们，正在调集军队，声称要让你们的血流淌在他的王国内。”
“这是一个阴谋，快点离开吧。”
“哼，他果然是一个鼠辈。”西格纳的哥哥西格蒙德冷哼一声。
“人家因为你不给他宝剑，怨恨起来了呢。”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说话人中间响起。
战士们急忙拉开距离，拔出武器。这才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少年。
“淡定淡定。”少年举起手。
“是你。”伏尔松国王想起，那是当时婚宴上的陌生客人。
道庄打个响指，“bingo，我说过的吧，酒酣饭饱宾主皆欢畅，人家会回请把人情还。”
“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帮你们安然返回。”
“对啊，父亲兄弟们，快些离开吧，现在或许还来得及。”西格纳帮腔。
伏尔松国王大笑一声，“多谢你的美意，可我既然答应了西吉尔的邀请，不打算食言。这是我一生奉行的为人根本，怎么到老了反而不能保全名节了呢？我也不允许让年轻姑娘可以编排笑话讥嘲我的儿子们，挖苦他们怕死。”
“迂腐。”道庄撇嘴。
伏尔松国王微笑，“既然每个人早晚都要死去，那这一时刻是在劫难逃没有人能躲过去。”
“怎么你们这里好像每个人都信命定论啊。”道庄无奈。
伏尔松国王大笑，“我可不想当一个孬种，刀山火海都走过来了，对一个小人退却，我做不到。”
西格蒙德和其他人都狂吼起来，每一个看起来都战意非凡。
“算了，反正不同时代和地区情况都不一样。”道庄抓起一杯酒走了出去，不再坚持，“我是明白为什么那群人都喜欢死战到底了。”
“阁下，阁下。”西格纳追了出来，“你可以救他们吗？”
“他们可是想凭这么点人直接对抗大军的，我可不好帮。”
西格纳脸上都是悲伤。
“至少希望您可以救一个人，伏尔松家族会就此绝后。”
“想得是家族而不是亲人的事吗，这里的风俗果然很有意思啊。”道庄笑笑，“好啊，我答应你，会救你的大哥。就当是还人情了。”
“不过你就这么信任我吗，我说能救你就信？”
“您一定是某位神灵大人吧。”
道庄沉默片刻，随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没错，我就是神。”
说着道庄就消失了，如同幻影。
西格纳看着眼前的神迹，惊叹的同时也安心了些许。
虹光划过极空，落到格尼塔荒原，道庄站在一块巉岩上，看着脚下的场景。
“哦吼，看来已经结束了。”
申灵捂着脑袋靠在这块巉岩下方，对面是已经奄奄一息的恶龙。
恶龙体长十数米，一只眼睛被打爆，几颗牙齿也断裂插在地上，嘴巴流淌出的毒液把地面腐蚀出点点毒气。
它的致命伤口似乎在口腔里，虽然鳞甲坚如钢铁，但柔软的口腔成为了突破点，可以看到它口腔深处一片血迹，正在往肺里倒灌。
“哎呦，不错哦。”道庄从巉岩跳下，来到申灵旁边。
“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称为法夫纳的恶龙嘴里喷吐着零星毒雾，奄奄一息开口说话。
申灵一言不发捂着头。
“居然能击败我法夫纳，是我那个懦夫弟弟让你来的吗。”
申灵摇摇头。
“至少告诉我你的姓名，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你来自何处，是哪个家族的勇士。”
申灵还是不说话。
道庄看不下去了，“太可怜了，告诉它吧。”
“她叫白眉，是龙城龙家的千金哦。”道庄给法夫纳解说。
“原来如此……”
“你原来如此个啥，你知道吗就原来如此。”道庄不屑的说。
法夫纳原本已经瘫软的身体突然升了一股力气，蛇颈高高扬起，朝天咆哮。
“哈哈哈，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诅咒你！以我将死灵魂诅咒你，白眉，你将永远无法幸福，死亡不久就会临近，你的家族也会很快衰败！”
随着法夫纳的咒言，一股难言的无形波动扫过申灵。一种咒法加持在了申灵身上，难以言喻，玄妙异常。
随着下咒完毕，法夫纳彻底失去了生息，头颅重重甩在地上，扬起尘土。
等尘土散去，露出沉默的道庄和申灵两人。
道庄转头看向申灵，
“太好了呢，你不叫白眉。”
“而且家族早让我给灭了。”道庄补充。
申灵这时缓过来，甩甩散乱的长发。
不远处，一个被打烂的头盔静静躺在那里。那是法夫纳的吓人头盔，可以将人吓死的能力，显然是一种强力的精神攻击。
“好了，开始强化吧。”道庄走到法夫纳的尸体前。
申灵也跟着走过去，但走了一步却险些跌倒。
道庄一闪身扶住申灵，观察下她的身体。
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斗气给了她很好的防护。但身体却很虚弱……
“啊！”道庄一锤手，恍然大悟。
然后申灵就倒了下去，道庄赶紧又腾出手扶住。
“我附近的空气自带过滤清洁，都忘了这里是个毒潭了。各种有害物质严重超标啊，难为你居然撑到现在。”
申灵还挣扎着想站起来。
“别乱动，让我检查一下身体。”
道庄打量一会儿，“战斗中剧烈运动，猛烈呼吸。二氧化硫、一氧化碳、氯气……”
“你居然还没死，真顽强啊。”道庄大笑着拍申灵。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申灵看着远处那只恶龙的尸体，嘶哑地问。
二氧化硫灼烧着她的喉咙，每说一句话都很痛苦。
“沐浴龙血，最好内服加外用，效果最好。”
申灵看看自己的双手，有些发颤。
“不用你徒手挖了，实际上就算你把它的心脏捅个窟窿来淋浴，效果也不算好。”道庄按下申灵的手。
“这活就我来吧，就当热身了。”
热身？申灵看向道庄。
只见道庄左手扶住申灵，右手食指一挑。
恶龙的尸体直接干瘪下去，无数血珠从身体渗出，飘到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血球。
“相比淋浴，还是泡药浴效果更好对吧。”
道庄左手一甩，就把申灵扔到空中，撞进了那个血球。
剧痛！
申灵进入血球之后的第一反应，也是唯一的反应。之前因为吸收了各种毒气带来的各种虚弱感和疼痛感都仿佛不存在，只剩下眼下的剧痛感。
皮肤瞬间就被烧掉了，阵阵气泡从体内钻出，搅乱了这浑浊浓郁的血球。
“啊，就像泡腾片呢。”道庄在下方观察着。
龙血？这简直就是硫酸！巨大的痛感让申灵咬紧了牙关，她那双美丽的淡金色眼睛已经消失，只有一层眼皮的防护怎么能抵挡住这种恐怖的龙血。全身被腐蚀的痛苦让她全身痉孪。
恍惚间，申灵想起道庄的话。
内服加外用……
强撑着仅存的一点控制力，申灵用斗气撬开已经失去控制的下颚。紧咬的牙关打开，龙血汹涌灌入体内。顺便摧毁着沿途的一切器官。
道庄在下面默默注视着，取出手绢抹抹眼角，“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啊。”
申灵已经没有痛感了，虽然她很努力的坚持了很久，但人终究是有极限的，当她的神经已经被腐蚀干净，意识开始模糊。
除了潮水般涌入的痛苦，也没有别的感知了。意识的模糊反而减轻了些许痛苦。人的能力终究是有极限的，当龙血进入大脑，连斗气她也失去了控制。
就这样了吗……
但不应该是这样。
“不止是这样。”
申灵感觉从左臂突然传出一种力量，瞬间过遍全身。原本已经失控的身体居然开始恢复感知。
就见申灵那只左臂，闪耀着一份樱色光芒，不断修复着申灵的身体。而龙血则在不断摧残新生的身体。
申灵明白了，自己的苦难才刚开始。左臂修复身体让自己恢复感知，而龙血则继续摧残身体。自己将处于无尽的痛苦中，直至一方力量消耗干净。
百炼成钢吗，这可不止百炼啊……
“用樱龙龙胤之力的修复能力吊命，得以充分吸收法夫纳这表面巨龙的原初血统。我可真是个天才。”
道庄在下方自言自语，顺便津津有味看着申灵在血球中的痛苦挣扎。就这么看了一天，那血球还继续蠕动没有变化。
“还要不知道多长时间啊。”道庄站起身，“你加油，我去逛逛。”
说着道庄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血球，仿佛一颗心脏，孕育着绝世的怪物。
————————
西格纳眺望天边，但终究是失望了。
那个满口答应她的神明却没有现身，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伏尔松家族的战士被一个个斫杀。兄弟被自己的丈夫活捉捆绑，明天就要行刑。
西格纳终于失望了，与其等待神明，不如自己行动。
趁着夜色，西格纳用尽全力救出西格蒙德一人。拥抱接吻，西格纳将他藏在密林里。
“不要回去了，西吉尔会杀了你。”西格蒙德拉住西格纳。
“我要回去，或许还能再救一个兄弟。”西格纳如此说着，毅然折返，决然如同她的父亲。
西格纳终究没有回来，西格蒙德等到天亮也没有再等到她。
于是西格蒙德也折返回去。经过一番伪装，他潜入到王宫，打探消息，却只找到兄弟的尸体。
怒火是最可怕的火焰之一，它掀起的复仇之火可以毁灭一切。西格蒙德从来不是一个冷静的人，如同他的父亲。
西格蒙德燃起大火，将西吉尔的王宫付之一炬。只是在冲天而起的大火里，他分明听到了西格纳的声音。
西格蒙德试图冲进火场，就看到西吉尔那个小人从火场中挣扎的身影，以及拉住他的那个娇小的身影。两人双双倒在复仇之火里。
从此西格蒙德失去所有亲人，也毁灭了所有敌人。只身一人，带着绝世的宝剑返回自己的国土。去时三艘大船满载好汉，归时孑然一身。
西格蒙德继承了父亲的国家。他是个好君王，励精图治，战无不胜。
当他挥舞那把宝剑时，没有人能站在他前面。无论是矛枪还是长剑，都会被他一刀砍断，连同武器身后的主人。只要他还拥有这把宝剑，他就拥有无穷的勇气。
无论是什么战争，起因理由是什么，西格蒙德都不在乎，他只要挥舞长剑，接下来想的斩断对方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这一次战争在他眼里也没有任何区别。自然也想不到，在他所向披靡的时候，会突然杀出一位神秘人。
身披蓝色大氅，头戴宽帽檐，独眼。
看到那深邃的独眼时，西格蒙德就已经心中凛然。面对刺来的长矛，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挥剑斫枪。
但平常无往而不利的感觉消失了，西格蒙德分明感觉这宝剑在哀鸣。宝剑破空的声音不再气势逼人，反而如同呜咽。
如同臣子面对君王。
西格蒙德的眼中，已经看到了宝剑碎裂的未来。
但这未来没有实现。
一只手突然伸出，握住枪杆。宝剑则砍到了那只手的手背上，如玉的手些许凹陷，随后将宝剑弹开。
西格蒙德顺着手看去，一个少年突然插到独眼龙和他之间。那一往无前的一枪就这样被他锁在手中，丝毫不能动弹。
“终于等到了。”面对这恐怖的武器，少年如火的眼中却只有欣喜，以及贪婪。
说话间，少年一㩐矛枪，脚就印在那独眼龙肚子上。
独眼龙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绵延整个战场的数百战士。西格蒙德国王敌军的阵列中，出现一道宽三米的鸿沟，在这个范围中的所有战士，全部粉身碎骨，化为齑粉，溅出的血肉淋了半个战场。
整个战场都因为这过于骇人的场景停止了厮杀，诺大的战场，安静的如同死域。
少年抚摸手中布满华丽魔纹的矛枪，满意点头，看向呆滞的西格蒙德国王，
“答应过你妹妹救你一命，现在诺言兑现，两不相欠。”
随后少年一跃千米，跟着独眼龙的方向去了。
少年自然是道庄，独眼龙则是奥丁。
奥丁被道庄一脚踹飞几公里，直到镶进一座山壁才停下。
看到手上空空如也，奥丁惊怒大吼，“还给我——”
“闭嘴。”
应答他的是拳头。
道庄飞临奥丁上方，左手提枪，右手锤到奥丁脸上。
又是一声爆响，蘑菇云升起，一个深坑出现在道庄脚下。
“奥丁，”道庄扬声，“阿斯神族的主神，却专门去为难一个凡人，真是丢人啊。”
“你懂什么。”奥丁从深坑中飞出，怒视道庄。他的毡帽已经掉落，散乱花白长发。
“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小鬼，你无法看穿命运，什么都不明白。”
“这就是你亲自干预人类，覆灭整个家族，把这些勇者的灵魂引到英灵殿为你所用的理由？”道庄脸上满是讥诮。
“省省吧，既然你能看穿命运，你倒是说说，诸神黄昏的结局你改变了吗？你能看穿命运，为什么还要去巴结命运女神，生下布伦希尔德？”
道庄大笑，“而且不好意思，你的理由与我无关，我只是来抢你武器的。反正这冈格尼尔也免不了被折断的命运，不如便宜我吧。”
“可笑，那上面有我的鲁纳符文，你们居然试图染指——”
火焰从道庄左掌蔓延到枪身，矛枪上繁密华丽的符文消失的干干净净。奥丁感觉枪和自己的联系，彻底消失了。
“洛基可以磨掉枪身的上的符文，而洛基是火的化身。你这矛枪弱火，还是很容易推测出来的吧。”道庄笑，“刚好，对于火，我还算精通。”
烧掉矛枪上的符文，道庄随手一甩，矛枪化为流星。飞向何处，失去联系的奥丁也无法判断，只得恨恨看着道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奥丁独目闪着异样光芒，“神力庞大却没有神格……”
道庄耸耸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些不是重点。还要继续纠缠吗，我不介意跟你打打，平常没法痛快出手，刚好手痒。”
道庄活动着拳头，表情兴奋。
奥丁退后一步，他并不是以战力著称的神。
天边雷霆划过，奔雷冲向道庄。
道庄用双臂挡住后，雷光又返回。
一辆双羊拉着的战车从天空飞来。
“让我做你的对手如何。”来人头戴角盔，魁梧壮硕。雷光返回他手中，化为一柄大锤。
“托尔吗……”道庄看着居高临下的神明，指着那柄大锤，“我对你这锤子也挺有兴趣的，可以拿来给枪附个魔。不过可惜，虽然你战力非凡，但并非主神。你的‘雷电’我还看不上。”
“看来你的嘴比我的米奥尔尼尔还硬。”托尔挥舞米奥尔尼尔魔锤，准备再来一击。
“真是个孝顺的儿子啊。”道庄手边出现一个黑色漩涡，将手伸进去摸索，“可是你老爹却不喜欢你呢。”
“你什么意思。”托尔皱眉。
“当初那个嘲讽你的船夫，是谁呢。”道庄意味深长地看向奥丁。
“休要再饶舌，我一定要打烂你的嘴！”托尔却没有理会道庄的话语，魔锤飞出，带着千钧之势坠向道庄头颅。
道庄从黑色漩涡中抽出一道火光，魔锤崩飞。
“确实，火焰无法奈何闪电，洛基那种饶舌怪只有面对你这种莽夫时才会无可奈何。”
道庄嘴角扯起弧度，“但我又不是洛基那种家伙。如果你只能逞神器之利，那刚好，跟这个神器比试一下如何。”
一柄两米长的大剑趟在火焰中静静燃烧，散发着悸人的气息。
“怎么可能……”奥丁喃喃。
毁灭了诸神，创造了黄昏，火巨人苏尔特的万丈魔剑。
“抢来的啊，可比抢你的枪费劲多了。”道庄随手掂量着比他身体还大的剑，“还打吗？我不想亲手让你们迎来黄昏，还是停手吧，反正你的矛枪已经用不到了，便宜我又何妨？”
奥丁拦下还想冲上去打的托尔，深深看了道庄一眼，跟托尔飞上天界。
道庄得意地笑笑，悠闲迈步，瞬息千里，出现在那块巉岩上。
血球已经几乎消失，只剩一层薄膜贴合在姑娘身上。
申灵闭目静静浮在空中，胸口插着一根长矛，血液渗进枪身。
就在这时，申灵身周的那层血膜也被彻底吸收。
申灵缓缓落到地面，睁开双眼，金光在眼中流转。
“这是……”
申灵感觉有些不适，低头看到还插在胸口的长枪。
“说好给你的长枪，看看顺不顺手。”
道庄从巉岩跳下，落到申灵身边。
于是申灵将长枪拔出，伤口随即愈合。
申灵惊讶地看向胸口。
申灵原本的身材是非常标准的武者身材，胸前没有赘肉却有肌肉。现在……似乎有些碍事了。
注意到申灵的目光，道庄一本正经，
“正如我让你留长发一样，这都是修行啊。只有带着这些累赘和繁芜，你锻炼出来的武技才能更强。”
申灵盯着道庄，现在她的眼神更有压迫性了。
“总之先把衣服穿上吧。”没理会申灵的目光，道庄笑嘻嘻的递过去一件衣服，申灵现在赤身裸体，原本的衣服都被腐蚀光了。
申灵接过衣服，穿上。尽管她裸体的身材完美无瑕，但过于精准的动作却让本应柔和的身段呈现出如铁一般的质感。
趁着申灵更衣，道庄又把那杆矛枪用火煅了一遍。枪身浮现出如先前一样的龙型鳞甲浮雕，可以提高摩擦力，握的更稳牢。
锻好道庄把枪扔过去，“枪身原本的什么贯穿符文都让我抹去了，你也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杆枪唯一的特效就是够硬，梆硬。而且可以随你的意志强化，只要你意志坚定，就不会被斩断，很适合你。”
申灵接过枪开始试枪，确实如道庄所说，如臂使指，很适合。
拿新枪试着招式，申灵一时沉浸其中。
看着专心舞枪的申灵，道庄又跑远了。直到申灵终于练完，道庄才返回。背上背着一根树枝，头上披一大堆苔藓茅草，右手抓着已经烂掉的吓人头盔，左手提着那柄火焰大剑。
“看来这边情况也不错嘛。”道庄嗓音低沉。
“嗓子怎么了？”申灵纳闷，道庄应该不会被这里的毒气灼烧啊。
“啊哈哈，模仿个场景而已。”道庄恢复正常嗓音，狗一样快速甩头把茅草苔藓都甩下去。
“这些都是你抢来的？”申灵看看手上的枪，又看看道庄的剑。
“这可是我八岁就憧憬的剑啊。”道庄没有否认，抚摸着燃烧的大剑。
“……现在多少岁？”
“不知道，大概两千八百岁吧。”道庄收起大剑。
“不要有负担，北欧这些神明和海盗一样，烧杀抢掠。杀人者被杀，抢人者被抢，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就像之前那伙人。如果他们没有做好这种准备，那抢了就抢了，他们是活该。”
申灵点头。
“好了，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先离开了。”道庄抻抻拦腰，“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哦对了，给我一拳。”
然后道庄就飞了出去。
“哎呦，你执行命令能不能不要这么迅速，等我做好防御啊。”道庄从乱石中爬出。
“重来？”申灵伸出拳头等着道庄的指示。
“够了够了。”道庄摆手制止。
“不错，你的身体现在已经很棒了。”道庄上去捏申灵的身体，“这还只是基础状态，勤加锻炼，可以轻易突破你原来的上限。”
道庄欣慰的笑了，“现在我可以放心把我交给你了。”
申灵愣住，道庄只是微笑，没再说什么。
我早早变成这般模样，让你适应保护这体型需要的技巧。
现在是时候正式开始了。
我要行走这人间，学习我不懂的情感，而你用这永恒的矛枪，护持我左右。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