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合作才能共赢嘛。不过三天后，是我们冬青堡的庆典日，大祭司殿下需要准备庆典祭祀，协议的正式签署，恐怕要庆典过后。”
“当然没问题，这段时间，我们会继续商讨细节。很期待贵城的庆典。”
……
雷大爷与万执事，开始互相说起了客道话，场面再次回到热烈之中，一帆风顺的谈判，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起笑容。
原来如此，难怪雷大爷他们，每次回通讯，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开心的事情每日重复，沮丧的事情转身遗忘，这就是所谓世外桃源的真相吧。
现在点破，明显不合适，真翻脸起来，在别人大本营战斗，恐怕会很危险。
许江不动声色，当做一个旁观者，就看着这群人表演。
知道许江是第一次来冬青堡，万执事还专程安排了手下，带他们去游玩了一番城内的景色。
像是赏赏花、看看风景，然后偶遇雷大爷倾慕的少妇，以及她的女儿。
“等等，你看中的对象，有女儿？”许江转头看向了雷大爷。
别人有家庭啊！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曹贼？
“我也不知道她有女儿啊！不过她和我说过，她老公死的早，现在都是一个人生活。”
你们这才认识几天？就开始讨论死老公了？
所以，这是看到许江来了，临时给寡妇加了个女儿吧。
许江他们师徒，偶遇一对母女？
这冬青堡的人，不会是想和他们来一场混合双打吧。
看母女俩欲拒还迎的模样，许江隐隐的，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先不论这冬青堡，是利用何种手段，清除众人记忆的。
单论昨天那位执事狰狞的模样，就能明显感受到，对方并不想加入他们所谓的联盟。
可你就算不加入，也没必要闹出什么记忆循环吧。
说出原因，同为人类阵营，永安城也不会大军压境逼你加入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做贼心虚，恐怕对方从一开始，就把立场摆在了他们对立面。
‘既然是对立面，那就不能放任不管了。必须加快速度调查才行。’许江在心里滴咕了一句。
既然对方在故意拖延时间，那很可能某些阴谋，将会在近期爆发，许江必须赶在对方成功之前，把事情调查清楚。
“行了，赏花到此为止，我们回去吧。”
身旁的包子愣住了：“这么急？这赏花才赏到一半呢？”
你这是在赏花？
花在地上呢，你全盯着别人胸口看，也没看到别人带胸花啊！
许江回了个白眼：“我刚想到了一个机甲的改造点，需要马上回去试一试。”
他的这个理由，就连差点答应夜宿寡妇家的雷大爷，也停下了动作。
“许江，你的实力又要提升了？那可是头等大事，走，我们先回去吧，阿珍，明天我再去找你吧。”
无论如何，实力的提升都是最关键的。
看着母女俩幽怨的眼神，许江毅然选择了机甲。
回到屋里，许江拉上应潇潇、雷大爷以沙徒三人护法，拿出一个盆，开始给地狱烧钱，召唤恶魔。
雷大爷看着幽蓝的火焰，微微有些皱眉：“许江，恶魔的力量虽然强，但太过沉迷，终究不太好。”
“我也知道，但现在不召唤她不行啊！”许江心里当然有自己的难处。
首先，他不能现在就翻脸，一来在客场作战，危险系数太大；二来要阻止阴谋，就必须查明真相对症下药。
为了不让敌人起疑心，许江必须找一些借口：恶魔就是最好的办法。
幽蓝的火焰燃起，一道黑雾升腾，黑雾中，张狂的声音顺势响起。
“哈哈~~魔界的王者，我！七夜大魔王，将要……哇哇！你别过来！”
七夜狂妄的宣言刚说道一半，就被一旁轰油门的魔哆打断了，血脉的压制，让七夜瞬间躲到了许江的身后。
就这还大魔王？
许江翻了个白眼：“行了，别闹腾了，这次召唤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提升实力的。”
“提升实力？”许江的话，让七夜有些茫然。
许江虽然有恶魔机甲，却完全超脱她的管辖，怎么帮忙提升实力呢？
还好，七夜在地狱里纵横一方，虽然手段玩不过许江，但该有的狡诈还是一点不少的。
许江眼神一飘，七夜就心领神会，瞬间感受到了此方天地的异样。
“吼吼！看本魔王来帮帮你吧！【大暗黑天】！”七夜身后的翅膀一展，恐怖的魔气扩散，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
“将军，被锁定的感觉消失了。”
千机传来报告，让许江松了口气，果然，这七夜还是靠谱的。
“干的不错，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突然中断行程，又突然召唤恶魔，利用魔气营造一个新的区域，雷大爷他们再傻，也猜到了问题关键。
“许江，难道这地方不对劲吗？”
“当然不对劲，我们陷入了一个类似循环的世界里。”
许江很努力的，在描述当前的状况。
“我们现在，就像是生活在【冬青堡】打造的世界里。”
“他们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每晚12点，都会重置你们大部分的记忆。”
“第二天，再选出美妙事件，让你们重新经历一次。周而复始，你们世界就不存在任何的瑕疵。”
许江的说法，让雷大爷他们大受震撼。
“可这不对啊！我们每天都在过着日子，若是陷入了循环，我们应该感受到异样才是。”雷大爷依旧不敢相信。
每天消耗的物资，定时回馈总部的通讯，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不可能存在重复。
“不，漏洞一直存在，只是你在【限界】的影响下，被干扰了而已。”许江说着，把桌面上的一张纸和一支笔，扔给了雷大爷。
“你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从第一天开始，把你每天高兴的事情，写下来。”
听到许江的话，雷大爷也是老脸一红：“既然是为了工作，那我就写吧。”
雷大爷感觉不好意思，那是因为他高兴的事情，是认识了一位红颜知己。
“第一天来到这，我就遇到了阿珍，她是我见过，最善解人意的女人。我们聊了很多，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情投意合。”
“这就是恋爱中的人类吗？感觉好恶心。”七夜在一旁吐槽了一句。
许江也有些受不了，若是可以，他不想打扰师父的第二春。
可惜，终究要让雷大爷面对现实的。
“第二天呢？”
“第二天，我们相约大榕树下，她是一个忠实的听众，听我诉说着些年光辉的战绩。”
“这样啊，那第三天呢？”
“第三天……嗯，我们相约大榕树下，聊了一些……我的光辉战绩。”
“第四天呢。”
“第四天……咦？还是相约大榕树下？这……”
“察觉到问题了吧，若是我没猜错，第五天也是相约大榕树下。哎~~老师，不是弟子打击你，你的光辉事迹可没多少，半天就能聊完。”
许江的心里话，让雷大爷脸色骤变。
他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本应该非常充实才对，可现在细细想来，似乎他就仅仅只有一天的记忆，像是时间被压缩了一般。
“你所谓的情投意合，是那个女人用一个星期的时间，不断试探出来的。就像是游戏里的反复存档/读档，一遍遍试，总能戳中你的心坎。”
现在的雷大爷，就像是被人用七天时间通关了一般。
包括谈判桌上，如何才能让谈判团队满意，冬青堡也是经过一遍一遍尝试的。
要不是许江突然冒出来，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恐怕谈判依旧会在别人的把控之中，天天陪你演戏，无限的重复下去。
一旁的沙徒，看到雷大爷自责的怒骂自己，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其实也不全怪他们，那个【限界】肯定是有问题的，干扰了我们的神智，让人放松警惕。我也是直到现在，才有了深入思考的想法。”
沙徒算是比较理智的人，但同样也在【限界】的舒适感中，慢慢沉沦。
直到七夜的地狱力量，蔓延周身时，那股阴冷，才让他的脑子勐然清醒。
沙徒开始问自己一个问题，昨天晚上，他都干了什么？
答桉是，什么都没干。
很明确的，他是前天深夜才抵达冬青堡的，昨天应该是在冬青堡内活动才对。
可因为昨天下午经历了谈判破裂，整段记忆被清洗，又没有别的记忆填补，所以那段时间，才会一片空白。
“可是，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人物存在吗？”应潇潇在一旁，心情忐忑的问道。
握住自己的长枪，第一次，她对自己的战斗感觉不自信了。
敌人能抹除自己大部分的记忆，这是根本无法战斗的，万一枪握手中，准备来上一击。
却突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许江低头思考了片刻：“情况应该不算特别糟糕，这能力真那么无敌，就没必要鬼鬼祟祟的做事了。我估计，他是能吞噬人们的七情六欲。”
“不可能。”许江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七夜就率先开口了。
“恶魔，是最能掌控七情六欲的。但即使是我，堂堂的七夜大恶魔，也必须依靠契约才能吞噬【贪婪】。外面可是有上百万的民众啊！哪个恶魔能做到？”
“这点我可以作证。”
魔哆亮着自己的车头灯，在一旁作证：“恶魔都是一群弱鸡，真能瞬间吞噬数百万人的情感，那就太恐怖了。”
这两位的发言，算是让整个事件陷入了死胡同里。
对方太强，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对方太弱，又没能力办到一切。
完全矛盾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完成的？
“要不然，我们先撤出这里？”想不答桉，雷大爷给了许江一个建议。
虽然如此一来，就完全陷入了被动，敌人的阴谋很可能成功。
但至少比漫无目的的留在这里，要更安全一些。
就在许江陷入纠结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能达成此类【限界】的，只有神灵的力量。”
许江听道这个声音，眼中露出了狂喜，转机终于出现了！
低头看去，这个声音的来源，正是沉睡许久的左轮手枪。
关键时刻，轻舞终于苏醒了，并且告诉了他最重要的讯息。
“轻舞，你完全复苏了吗？”
“是的将军，感谢将军一直以来的帮助，我已经完全复苏了。”
经历多次的进阶，轻舞总算是恢复了曾经的记忆，也就是带着【死亡之舞】称号的，超级左轮。
当然，许江现在没时间关心左轮的属性，他隐隐的，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似乎是他们阻断【限界】太久，已经引起了敌人的警觉，必须尽快问清细节。
压下想要跃起庆祝的沙鹰，许江连忙问道：“轻舞，你说这【限界】是神灵的力量，真的吗？这世界，真的存在神灵？”
“存在的，不过所谓神灵，就是能运用规则的力量，实力特别厉害而已。将军日后的成就，必然不弱于神灵。”
恢复了记忆，轻舞不再是四字一句的说话。
虽然声音依旧清冷，但一股澎湃的自信，还是向许江展现了她曾经的骄傲与辉煌。
“若是神灵，岂不是我们毫无胜算？”
“不，此地的神灵，我应该知道是谁，但那位已经死了。这里的人，应该是把城市建立在神骸之上，利用神灵的残余力量，部下【限界】。”
“那这【限界】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否决因果。”
简单的四个字，让许江的童孔一缩。
难怪了，就连许江的机甲，都无法防御这种攻击，这根本不是幻术一类的低端能力，而是真真的因果武器。
人们常说，掌握了【因果律】，就是掌握了一切，这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用不力量。
像是九川集团的二少爷戚文军，就是因为研究时间，把自己玩成了人间蒸发。
直接从他出生的因，开始被否决。
包裹他存在的纪录、照片等等，全部没了痕迹，这个人就是不存在的，全世界都遗忘了他。
同理，一旦踏入【限界】之内，他们产生的所有因果，都被别人所掌控。
留下部分时间的概念，再把许江问出‘联盟主席’的那句话删除。
那么后续产生‘果’，也会一并消失，这就是掌握了【因果律】的力量。
“掌握因果，的确是神灵才能做到的事情。”许江不得不感叹。
若是真的面对一位神灵，许江恐怕要想着连夜撤退了。
他连对付一丝神性的老者，都是靠着耍诈的契约，哪有能力直面神灵的伟力。
但好在，这位神灵已经死了。
“轻舞，听你刚才说，这位擅长使用【因果律】的神灵，已经死了？冬青堡其实是借助他的神骸力量？”
“是的将军，那位神灵的实力远不止于此。我很肯定，他已经死了。”
“那太好了，那就还有机会。”许江满意的点点头。
只要能看出敌人的计量，就有了反制的机会。
“对了，轻舞，多余问一句，那位神灵是怎么死的？”
“被射杀的。”
“谁杀的？”
“我杀的。”
许江：？？？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