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沅讽刺一笑，吩咐道：“别拦她！墨影，把纸笔给她，看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墨影从怀里掏出纸笔丢了过去，芳蕊像得到宝贝一样，哆嗦着手写了起来：小姐，是我害死了公主、驸马、大公子、太子殿下、太子妃他们，我罪该万死，谢谢您让奴婢解脱。不过临死之前奴婢想告诉您：所有的事都是吴氏的阴谋！她是前朝余孽的后代，一心想要颠覆萧家的江山，您一定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叶瑾沅看着她的字，脸色变得凝重：前朝余孽？永康王朝已经灭亡了一百多年，他们还有后裔存在？
芳蕊看着她怀疑的眼神，拿着笔继续写道：千真万确，是我亲耳听到她与柳文峯和韩王的对话，而且韩王也不是先帝的血脉，他是吴氏与柳文峯的儿子！
叶瑾沅瞳孔猛地一缩，然后用吃人的眼神望着芳蕊。芳蕊看着叶瑾沅的眼神，心里的悔恨如江河一般倾泻而出，她拭去脸上的泪，然后拿起笔在纸上详细写出了当年她被韩王引诱做了内奸，在酉阳驿下毒害死主子、抛尸伪造现场以及进了韩王府为妾，又因为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被软禁在这里的全部经过。
叶瑾沅看完她的文字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问道：“所以他们不杀你，是因为韩王对你有情？”
芳蕊闻言避开了她的视线，等再抬起头时，眼里满是泪水。她颤抖着拿起笔缓缓写道：“当年他以情利用了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我对他如今只有恨。”
叶瑾沅嘴角牵起一抹冷血的笑，说出的话宛如冰刀：“即便你如今这样，可我却没了爹娘大哥，所以我依然不会原谅你。”
芳蕊的身体瞬间软倒在地，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着必死的微笑。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偏过头去露出了细长的脖颈，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了进去。
叶瑾沅拿起剑，慢慢架上了她的脖子，但却没有动手，她走过去弯下腰低声说道：“你知道吗？在公主府的小库房里有个上了锁的铁盒子，里面有四个锦盒，每个盒子上有一张纸笺，分别写着芳思、芳沁、芳蕊和芳惠。每个盒子里面是阿娘给你们存的嫁妆，有田产铺子、内造的珠玉首饰，还有银票。四个盒子里，你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最多，铺子足足有八间，还有一封娘亲的亲笔信，那是写给韩王萧澈的，信里嘱咐韩王好生待你，不可辜负了你的心意。阿娘如此待你，你却亲手害死了她，还让那些山体碎石损坏了她的玉体，为了个男人，你害死了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芳蕊的身体剧烈抖动着，哭得几欲昏倒，她使劲扇着自己耳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的愧疚和悔恨好受一些。叶瑾沅看着她，眼中依然没有任何温度：”我不会杀你，有时候活着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而且你，也不值得脏了我的手。你也可以把我今日来过的事告诉柳文峯或者萧澈，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哼，也没关系！因为他们已经是我瓮中的鳖，我很快就会让他们下去给爹娘舅舅他们赔罪了。”
一阵风过去，脖子上的剑消失不见，叶瑾沅她们也没了踪影，只有桌上的信纸被带走了。芳蕊睁开眼睛，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丢出去的香包起了作用，没有枉费她的心思！小姐亲自来了，她终于说出了吴氏和韩王的秘密，真好！小姐不原谅她，没关系，她本来就不值得被原谅！
芳蕊苦笑一声，然后缓缓爬起来打开了房间的门，望着天上那轮明月突然跪了下去：公主，对不起，只是奴婢现在还不能死，小姐说那些人很快就会去给公主陪葬了，我得等到那一天，亲自看着他们咽气了，再去给您赔罪，以后生生世世为您当牛做马，无怨无悔。
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她慢慢站起来，走进屋子关上了门，然后乖乖躺在床上睡了下去，这一晚，她终于睡得踏实了些。
回到叶府已是亥时，叶祯和顾氏还在清岚院等着她，叶瑾沅卸下黑色头巾，将芳蕊的事和她说吴氏是前朝余孽、韩王是吴氏与柳文峯私生子的事告诉了他们。两人被气得懵了，竟不知如何反应，良久以后想起这些年的种种以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俱都是老泪纵横，叶瑾沅也没有忍住眼泪，陪着他们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然后亲自送他们回了泰山院。
回到屋里，她给顾鹤行写了一封信，诉说着她的悲愤与伤心，眼泪滴下来，打湿了信纸也浑然未觉。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