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言之心里更空更彷徨了：世界好像就是这样，谁也不是谁的不可替代，没了我，地球依旧转，日子仍旧过，就连朋友兄弟…都是阶段性的。
如果这次成功达到父亲要求的成绩标准回去了，那还能顺理成章的融入他们吗？还有，这里的人…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
“你的馄饨好了。”摊主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至顾言之面前。
“谢谢。”收回思绪，放下手机，顾言之冲摊主淡淡一笑。
这家摊子没生意，周围都是空座，所以这个夜晚就显得更加寂静无声了。
……
“同学，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摊主直接提着一壶茶水拿了两个塑料杯，斟上茶，坐到他身旁，找他聊了起来。
“嗯。”顾言之微微点了点头。
“清海的学生学习压力都挺大的吧，毕竟是市重高，家长老师抓的严。”摊主说着便给顾言之斟了杯茶水安慰，“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尽力就好。”
“大叔，你有孩子吗？”顾言之缓缓看向他问。
“有，和你一般大，但…车祸去世了。”摊主说着嗓子有些哽咽。
顾言之惊讶，连忙道歉，“对不起。”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摊主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却微笑着说没事。
这哪里像是没事过去了的状态，分明还是念念不忘啊。
但顾言之也不好问，毕竟不是当事人，没经历过摊主的苦，所以连劝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生怕被过分解读成同情怜悯，这肯定不是摊主想要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摊主明明声音听起来健硕成熟，可头发却花白如老大爷。
“大叔，假如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一边是衣食无忧坐享其成的富人生活；而另一边是简朴无华还要过事在人为的拼搏日子。你会选哪边？”顾言之想了想，问道。
“这就是你的心事吗？”摊主望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啊…是不是挺幼稚的。”顾言之被摊主盯着感到不自然，端起塑料杯抿了口茶水，浅浅笑了笑。
“一点也不幼稚，真的。”摊主郑重望着他，“少年不要怕吃苦，更何况你这拼搏路上又不止你一人。加油，用奋斗换来的果实远比坐享其成的要鲜美可口的多，也会更珍惜，更珍贵。”
“可是…如果这条路上有一个对你来说充满诱惑，迷人的事物，使你根本静不下心来。那是不是选择另一边会好点？”顾言之隐晦问道。
“你…恋爱了？”摊主一语中的点出道。
顾言之脸颊一下就变得绯红，忙端起水杯大口大口喝水掩饰。
“你们这年纪遇到这样的事也很正常，不要慌，我不会指责你。”摊主冲他暖暖一笑。
“没恋爱。是我单方面。”顾言之放下水杯，难为情地憨憨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
“你觉得她是你拼搏路上的阻碍吗？”摊主又问。
“阻碍？”顾言之摇摇头，“为什么说是阻碍呢？”
“那你选择第二条路是因为路上有她，还是这条路本身？换句话说，你想努力奋斗还是你想和她一起努力奋斗？”
“和她一起。”顾言之不假思索回答道。
“那女孩知道吗？”
“她知道我喜欢她，但她很烦我，甚至躲着我，不愿和我说一句话。”顾言之怅然地低下了头。
“她有对象？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听说有喜欢的人，但不知道是谁。”
“你喜欢她什么？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吗？”
顾言之自嘲般笑了笑，“大叔，这么跟你说吧，我也不知道我喜欢她什么。可能是因她长得漂亮，学习好，又或者是和我的家庭遭遇类似，也可能是她能降住我，不怕我，甚至把我怼得没话说…总之，我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去了解她，想靠近她，想每时每刻见到她。确实，非她不可。”
一阵沉默…
摊主喝了一口茶水，想了想，语重心长说：“孩子，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说的这些会不会是你一时的新鲜感？”
顾言之一听，脸立刻拉垮了下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别急。我这不是否定你的意思…”摊主见状立刻解释，“我只是提出了这种可能性，你可以试着去验证一下。”
“验证？验证什么？验证是不是一时的新鲜感？是不是一时的精虫上脑？！”顾言之有些恼，直直反问。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摊主耐心解释，“现在，你就踏踏实实做好你身为学生，应该做的事，学习。你把精力全放在学习上，等一段时间后，你要是看见她还是会有想去了解靠近的冲动，这时你再追她也不晚。”
“晾她一段时间吗？”顾言之轻哂笑道，“那难受的只会是我自己。现在她都躲着我不和我说话，我晾她一段时间，她不得做梦都笑出声？！”
“傻孩子，你为什么非要时时围绕着她呢？你们年轻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当下，你就该做好你自己，不要把精力放在她人身上。等你厉害了，还怕她不来找你吗？”
“是她倒真有这可能！因为她好像对任何事物都表现出不咸不淡的样子。即便我变优秀了，我觉得她也不会来找我。”顾言之激动辩解道。
“那你现在这样，她就会来找你了吗？”摊主反问，“与其否定另一种可能，倒不如去尝试做一下。”
顾言之叹了口气，有些犹豫，“你说的晾一段时间是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
摊主：“……”
“因为我觉得我会忍不住主动找她。”顾言之无奈道。
“你先试试一个月吧？尽可能控制忍住。在这期间让自己忙起来，好好把精力放学习上，使得没有空余时间停下来去想。”摊主提议。
“有用吗？”顾言之半信半疑。
“你先试试吧。总比像这样什么都不做强。”
“这段时间，她会不会跟别人跑了啊…”顾言之没说出口，只是心里泛起嘀咕。
他最终还是很不放心地暂时接受了摊主的建议。
…
感情中，患得患失是常态。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