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启动自驾模式，追踪移动在地下裂缝中的软件。
伊木、含雪、江临子、许卫围在皮甲人的面前。
皮甲人庞大的身躯，坚甲盖体，只露眼鼻口，似个大型穿山甲。
江临子摸下巴：“你们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伊木气哼：“他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不是也被我们抓到了吗。还是想想怎么让他招供，说出同伙，找回软件。”
许卫抬腿抽出匕首：“简单，等他醒了，别他二刀。”
江临子看眼不明其意的二人，摇头心叹，真是对牛弹琴。
含雪侧头看坐在远处的瑞文系，他僵在那里，二臂搁在身前的玻璃桌面上，一动不动，呆神，沉思中。看来纸皮人对他的认知，颠覆不小。
含雪回头：“皮甲人性子刚毅，他要是不想开口，就算杀了他也没有用。”
许卫冷笑：“哦，是吗？”
含雪说：“皮甲人窃取软件的动机才是关键，还有，皮甲人是如何知晓竟博士房中存有软件？”
许卫愣住，别回匕首，看眼伊木，走去：“那你要问伊木组长。”
许卫不怀好意，走回飞行器的驾驶台。
伊木气指，落下：“皮甲人刚抓获，我怎么会知道。”
含雪笑说：“就是，弄清楚皮甲人的身份和意图才是紧要。”
“是敌是友，我们还不知道呢。”
江临子用手背促拍二人：“醒了，醒了。”
皮甲人缓缓睁开眼，看身下的电磁椅，看束在身上同电磁椅捆在一起的合金坚丝，晃身想挣脱，坚丝刃进他的坚甲中…
含雪抬手下压：“嗨，嗨···我们想知道，你是谁，你从哪里来，是否还有和你一样的人。你们是不是想进入电磁城寻求庇护，以避免遭受地震和暴风的侵袭。”
“如果这是你们的意图和诉求，我们可以帮助你们。”
伊木瞪目：“你怎么和他还交上朋友了？”
含雪气晕，侧着身，抬手向下划摆，闭嘴。
皮甲人坐定，看刃进甲中的坚丝，看含雪。
含雪楞楞，抿唇，摊手笑说：“碍于你的体魄，只好先如此。”
绕手笑说：“你总该替自己辩解辩解，我好···”
含雪冲皮甲人眨眼。
皮甲人合住了眼。
含雪彻底愣住，呼，无奈出口长气。
伊木插腰：“他不会是哑巴吧？”
江临子点头：“有可能。”
许卫握匕首走来：“给他二刀，看他说不说？”
含雪抬手欲喝止，垂下，朗声说：“伊木是组长。”
伊木楞楞，看许卫气势汹汹的样，朗声说：“一切听从瑞伯伯的。”
许卫停脚，匕首举在空中，冲二人不屑笑笑，看坐在远处的瑞文系…
瑞文系未转头，朝几人挥下手，离开那里，各自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许卫咬牙收匕首，离开。
含雪，伊木，江临子要离开。
皮甲人忽然口开：“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
厚重音。
含雪面起笑容：“你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的任务是什么，是不是进入到电磁城里生活？”
伊木歪头：“你不是哑巴啊。”
江临子握拳：“是啊，他不是哑巴，太好了。”
皮甲人闭口不再言，任三人怎么问，亦是如此。
三人看向瑞文系。
瑞文系坐在那里，未有任何波澜。
含雪摸脖，瑞文系似是早知道皮甲人的动机和来路，而不知突然冒出的纸皮人为何物。
三人离开。
明月。
纸皮人臂卷光盘，穿梭在地下的裂缝中。
飞行器只好飞在上空，徐徐跟踪。
瑞文系走出，来到飞行器腹部伸出的平台上，背手静望满目疮痍的大地。25年前2500年，这里还是繁荣景象，短短5年来到2505年。地震，暴风，传染病毒，就摧毁了一切。地震使人类无处安身，暴风将病毒肆意传播。
含雪轻脚走来。
瑞文系背身站着：“含雪。”
含雪眯眼笑说：“瑞伯伯，你怎么知道是我？”
瑞文系笑笑：“怎么，你也睡不着啊。”
瑞文系看着含雪、伊木、江临子、许卫长大，听声音也能听出谁是谁。
含雪抬臂展腰：“是啊。”
瑞文系笑问：“有心事？”
含雪慢垂臂，慢摇头。
二人并肩站着，望大地。
含雪忽问：“瑞伯伯，我是孤儿吗？”
瑞文系背动：“你不是。”
含雪又问：“伊木，江临子，许卫，他们呢，他们是孤儿吗？”
瑞文系吸气，提肩：“不是。”
含雪又问：“那我们的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里？”
瑞文系沉音：“一切都是为了电磁城的发展。”
“电磁城里的每个长辈都是你们的爸爸妈妈。”
这说法真是高尚的无懈可击。
含雪哑口：“可是···”
瑞文系打断：“不要再问了。”
含雪别过头，偷偷咧下嘴，还好没有生气。
飞行器中。
江临子用吸弹器，把击进皮甲人背中的子弹吸出，电光缝合，喷上消炎药。还给他端来了可口的食物，隔着距离，屈腰伸臂，将盘中食物在他鼻口前晃悠。
皮甲人喉动，睁开眼，看晃在面前的食物，看依旧束在身上的合金钢丝：“我是不会说的。”
江临子连摆手：“你不用说。”
皮甲人顿顿。
江临子脚动，想上前，似又怕，绕至皮甲人侧旁，笑说：“你肯定饿了吧。”
皮甲人眼珠子侧移。
江临子顿时惊慌，向后移去的脚…落实，抿抿唇，笑说：“我喂你。”
江临子勺挖食物，移至皮甲人的嘴边。
皮甲人喉结动，张开了嘴。
江临子嘴角露微笑，一勺一勺挖给他吃。
江临子看空盘，面起笑容。拉把椅坐到皮甲人的正前方，不言不语，就那样笑嘻嘻的盯着皮甲人看。
皮甲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把头别过，又别回：“你想知道什么？”
江临子点头，手也在空中点，激动的样：“有。”
皮甲人失笑：“有什么？”
江临子正色：“你是怎么穿过电磁罩的？”
皮甲人看江临子手中的空盘，束在后背的手指抠抠缝合好的伤口…
耐思片刻说：“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
江临子重点头：“答应。”
皮甲人紧眉：“一定？”
江临子重点头：“一定答应。”
皮甲人的厚嘴唇上下晃。
江临子看他犹豫的样，转了神色：“我给你治伤，给你食物，可是冒了一定风险的。”
皮甲人凝目：“你会信守承诺吗？”
江临子起誓说：“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秘密，我一定会保守。”
皮甲人长时看他，正色说：“我可以发电。”
江临子倒抽口气，差点没从椅上摔下：“发电？”
皮甲人点头。
江临子后仰身，看皮甲人：“你是说，你的身体可以发出电流？”
皮甲人点头。
江临子惊呆，二手高抬：“为什么？”
皮甲人摇头：“我也不知道。”
江临子二手在空中比划：“你经历过什么，比如闪电击中，所以才···”
皮甲人合眼：“不知道。天生如此。”
江临子摸脖。
含雪离开瑞文系，走进舱中，看江临子手中的空盘，查皮甲人的后背，笑说：“你挺会照顾人的吗。”
江临子慌站起，背过餐盘：“你别想威胁我。”
含雪楞住，笑问：“我威胁你什么？”
“我为什么要威胁你？”
江临子喃喃：“没有经过瑞伯伯的同意，给皮甲人治伤，还给他吃的。”
含雪朗笑：“如果追究起来，就说是我和你一起做的。”
“还是我的注意。”
江临子大眼：“真的？”
含雪点头：“嗯。”
江临子微笑：“好。”
含雪手指：“你们刚才有交流？”
江临子收笑，甩手走去：“没有。”
含雪看江临子走去的背影，看双眼紧闭的皮甲人。
小家家。
摇头离开，回自己的舱室休息。
皮甲人睁眼，微笑中。
很是满意江临子信守承诺的表现。
许卫在驾驶台前的窝椅中动了动身子。
清晨阳光照进，不一样的感觉，只因少了电磁罩。含雪侧头眯眼躺着，想让这真正的阳光多照照…追踪纸皮人…猛地翻身坐起，不知结果怎么样了。呼，二手搓把清醒脸，上下刨把秀发。擩床沿，呲溜滑下，洗漱完毕，走出舱室。
皮甲人静坐在电磁椅上，束在身上的合金坚丝没有再深入甲层的痕迹。
许卫背身坐在飞行器的驾驶台前，手中杂耍一把匕首，抛起又接住，视线盯在驾驶台的屏幕上。
瑞文系坐在玻璃餐桌前。
伊木给他端来了早餐。
江临子从自个的舱室中走出，似没睡醒，又似睡的很饱，抬臂伸腰打了个长哈气。
皮甲人睁开眼，与江临子对视上。
江临子怔怔，慌闪开，抬脚朝餐桌仓促走去。
含雪看皮甲人，皮甲人合上了眼。
这二位有些反常啊…也是，江临子给他偷偷的治伤。
含雪来到餐桌前坐下，看江临子蒙头的吃相样，侧头看束在电磁椅上的皮甲人…
含雪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餐食。
伊木坐在对面肃问：“你要干什么？”
含雪把手中的餐盘向皮甲人方向伸伸：“给他。”
伊木牙关努：“皮甲人的伤也是你治的？”
含雪顿顿，低眼看恨不得把头埋进食物中的江临子….抬眼看伊木，点头：“是我。”
伊木沉气：“谁让你这么做的？”
含雪耸肩：“我自己。”
“案子还没有破，总不能让嫌疑人先死在我们手里。”
伊木拍桌：“我不知道吗。”
不管怎样，伊木是组长，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特别是在瑞伯伯面前。
含雪侧头，避开视线，不与争锋，不起没必要的冲突。
瑞文系边食，淡说：“去吧。”
伊木楞住…脑袋点晃：“哦。”
含雪微笑，抬脚欲去。
伊木冷笑说：“你把你的给了皮甲人，你吃什么？”
含雪落脚，伸手狠掐江临子的后脖梗：“他的分我一半。”
江临子心虚，狼吞虎咽，面前餐盘中的食物已所剩无几：“好好。”
伊木说：“你的都快被你吃光了。”
江临子停勺，抿唇，干笑说：“还有一些。”
许卫背身坐在那里：“把我的那份给皮甲人。”
含雪笑说：“我替皮甲人谢谢你，剩下的一份早餐，咱俩分半。”
含雪走去。
江临子嘴皮启，嘘…
伊木晃指许卫身背的手，落下。
含雪勺挖食物：“瑞伯伯同意，这次你可以放心的吃。”
皮甲人睁眼，食前，对她说：“谢谢你。”
···
瑞文系手环光屏投射到驾驶台屏幕中的追踪红点停止移动。
瑞文系、含雪、伊木、江临子匆匆来到飞行器腹部伸出的平台上。
地面上未见纸皮人，四人先见大地上一怪景。
三角形沟壑。
三角形大地。
三角形沟壑将内含的三角形大地与外地隔绝。
三角形沟壑宽有二十余米。视线垂深下去，不见底，被黑蒙蒙某物所笼罩，似雾，似气，又不是雾，不是气。更像是光线不能抵达那里，被吸收了，像是黑夜。
三角形大地，平坦地貌，沙尘翻盖，上有巨石，有山丘，点缀坐落。
从天空望下去。
三角形沟壑像个黑色三角形。
里面独在的三角形大地与外界隔绝。
唯有跃过三角形沟壑才可行。
含雪皱眉，三角形大地难道就是皮甲人和纸皮人的家？二十余米的沟壑如何跃过？
沟壑的上空忽然飘出一个大气球。
含雪抬眉。眨眼，定睛望，那不是气球，是数十个纸皮人组构成的…大气球。
纸皮人如纸薄，胶韧身。他们臂缠臂，腿缠腿，个个挺起薄胶肚，外鼓身皮，组成大气球。处在后面的纸皮人小嘴噘着呼呼同吹气，推动大气球飘过下方的黑色沟壑，向三角形大地飞去。
含雪翘目，绝，真是绝了。
给你们拍手称赞。
瑞文系手环上射出的绿色光屏中的追踪红点在移动。光盘软件就在大气球中的某个纸皮人的身上，也或许在大气球的内肚中。
瑞文系抱机枪，要扫射。
含雪压枪口阻拦：“瑞伯伯，纸皮人如果被击落，软件也会一同掉进不见视线的沟壑中。”
瑞文系看含雪压在枪口上的手，看含雪，那种软绵绵中带有震慑的眼神，看得含雪心里发毛。
含雪的手先松开机枪，再笑说：“等纸皮人落地了，我们再追击，他们肯定逃不掉。”
瑞文系收枪。
江临子替含雪捏把汗的手，松下。
伊木冲含雪摇头瞪目。
含雪头别过，无事的样。望纸皮人组成的大气球，从沟壑上空飞向三角形大地。
忽然眼恍，三角大地的上空出现了一座房。
含雪眨眼再望，那座房不见了，消失在视线中。
幻觉？海市蜃楼？
含雪俯望三角大地，处在飞行器腹部的平台上，一览无余，视线细细扫过，未见有房屋。
怪了，怪了。
含雪撇嘴，也许是幻觉吧。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