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远处眺望，无数紫色的巨大传送门布满了视野可及之处。
每个紫色的传送门旁边都全副武装的站着一队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他的呼吸，他发出一阵阵带有明显中断节奏的嘶嘶声。
“我还要等多久啊……你告诉我……”
他声音沉重，语气不容抵抗。
“陛下，只需要有任何与我们常数相同的宇宙中有人激活这种门，我们的门就能与之连接，您也就能穿过门去寻找您想要的。”
“你的这句话我已经听了一千遍了。
我每天都会问你，你总是告诉我相同的答案，可为什么迟迟没有人打开他们宇宙中的门？”
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语。
关于他口中的陛下提出的问题，他也被问了一千遍了，他知道，陛下只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好好守着这些门，一有异动立刻通知我。”
那名被称为陛下的男人转身离去，消失在塔顶的那扇蓝色的传送门之中。
传送门关闭之前，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传送门里走了出来，同样戴着面罩，一身黑衣。
“卡夫卡，从今天起，我将监督你的工作。”
刚才回答问题的那名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面罩摘了下来，在一阵咳嗽之后他又戴了回去。
“安博吉小姐，我的工作还用监督吗？
我已经在利维坦上建立了所有可能会涵盖在频率内的门了，我已经没用了。”
“陛下没说让你去死。”
卡夫卡叹了口气，说：“没关系，死不死已经没有意义了，你来接替我吧。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安博吉的面罩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嘶声，那是一声叹息。
“我从来没想到陛下会这样……”
“谁能想得到那件事对他打击这么大啊……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沉默在二人之间形成了一道障壁，谁也不肯先开口。
终于，上了年纪的卡夫卡打破了沉默，他像是带着对无法改变现实的无力与悔恨般喃喃开口：“你说，三年前，如果死的是我，是不是就没这些事儿了？”
安博吉看着画面里那运行着的九十三万扇传送门的运转情况，喃喃地说道：“陛下不爱你，你死了他也不会为你进攻利维坦。
也不会把利维坦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安博吉的话时断时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呢喃。
卡夫卡干笑了两声，他听出了安博吉话里的意思。
“你啊，就不能喜欢别人吗？喜欢陛下是不会有结果的，他是一定会等到门开的那一天。
而且门一开，你的等待就没了结果。”
安博吉叹了口气，说：“是啊……一旦门开了，他就会找到另一个宇宙里的爱人，我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爱。
我该阻止你吗？我能阻止你吗？”
“你阻止不了我，你也不会阻止我。”
安博吉点了点头，说：“所以，我现在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么被心爱的人杀死，要么为心爱的人而死。
哪天我活累了，我就把你这些门全炸了，到时候我就会被心爱的人杀死，一了百了。”
“安博吉，你是个好姑娘，别这么极端。
打开门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另一个陛下在另一个宇宙里等着你呢。”
安博吉轻笑了两声，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命运。
“另一个宇宙中的另一个陛下？他有自己的爱人陪在身边的。”
“万一没有呢？”
“如果没有，那他也会是一个悲惨的陛下，像我们的陛下一样，他的身边也会有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悲的安博吉。”
卡夫卡耸了耸肩，嘀咕道：“总有一个宇宙里你的那个陛下喜欢的人是你，而他又失去了你。”
“我不想离开陛下。”
“即便门被打开，他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你也不想离开？”
“那只会让我想死。”
卡夫卡叹了口气，他看向安博吉，眼神中充满着怜悯。
“孩子……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安博吉的喝止。
“不！你看到了陛下对于爱情的忠贞了！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这样的爱情吗！？”
一声巨响过后，卡夫卡看着被安博吉踢弯的那根钢柱，往后退了两步。
安博吉剧烈地喘息着，掏出一个药瓶，掀开面具往嘴里倒了几粒药片。
“幻肢痛一点都没减退吗？”
抓着自己脸的安博吉摇着头，喃喃地说：“从来就没有停下过，从来没有！”
“我给你的那些药你要记得吃啊。”
“它们没什么效果。”
“没效果你怎么不早说，我再给你调制些别的药。”
“你别对我那么好！我……我不配。”
卡夫卡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多久没睡了？三天？”
“五天了，睡不着。”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安博吉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卡夫卡走到安博吉的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喃喃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今天我给你开些特效药，会让你睡个好觉的。
以后身体有问题得跟叔说。”
“唉……我真是……你看看吧，就我这副身体，还等另一个宇宙的陛下……
谁会爱上这幅残缺的身体和一个病态的灵魂……”
眼看着泪水就要从眼眶里流出来的安博吉，卡夫卡轻轻地将她抱住，一言不发。
两个残缺的灵魂就这么相拥着，等待着那可能直至时间尽头都不会打开的门传来哪怕一丝异动。
也许是上天的怜悯，他们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
控制面板上一个门的图标发出红光，并伴随着凄厉的警报声。
安博吉将卡夫卡推开，她看向那个闪烁的图标，脸上表情复杂。
那是一张带着绝望与希望同时存在的脸。
“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安博吉抬起自己的手，看着那嵌在自己金属手臂上的通讯器，犹豫了一会后，按下了通讯键。
她看着画面里那即将去寻找自己爱人的陛下，声音颤抖地说：“陛……不，爱德华，门开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