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我？”燕蘅稍稍一愣，只觉得呼吸一窒。
祝萋萋一心想破掉这九重天塔，却是细细思索这第二层破掉的关键之处。
闻言，不禁微微一愕，望了望那小男孩再望望连纵，却是生得十分相似，倏尔一笑道：“想不到你小时候那般可爱。”
这时，却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子走过来，坐在小连纵身前，捻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道：“你且说说天策之中的璇玑篇……”
“那是什么？”祝萋萋微微蹙眉，少年时候虽说也是在书塾中度过，自然也有不少伙伴，但是她素来是个能用拳头解决问题绝对不动嘴巴的人。
所以这天策与璇玑她一概不懂。
燕蘅苦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道：“我也不知道啊。”
他拉着祝萋萋便要离开，道：“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祝萋萋却觉得十分有意思，她倒是没见过燕蘅小时候的模样，拽住燕蘅的手死活不肯走，还拉着他往小连纵的书案旁走。
她方才进来就发现，那天机与小连纵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竟然一点反应也无，应当是无法看见他们。
“老师，璇玑篇我还未曾读过……”小连纵啜嚅了半晌，低着头一脸羞愧的模样。
祝萋萋噗嗤一声，只觉得可爱得紧，只是被握着的手却隐隐感受到燕蘅的一丝紧张与忐忑。
她有些奇怪的朝燕蘅望了望，却见他眸子里闪过几丝难堪，抿了抿唇道：“我们走吧……”
奇了怪了，怎么老是让她走啊……
“昨日不是让你看了么？你作为神族的太子，岂能四处贪玩……”天机面容一肃，手中却是幻化出一把戒尺。
小连纵怯生生的将手拿出来，低着头肩膀有些颤抖。
“啪！”戒尺触碰手掌的声音传来，吓了祝萋萋一跳。
可是就在一位祝萋萋结束时，却见天机竟然接连打了十四五下方才停手，小连纵咬着唇不敢说话。
“你……小时候被罚都不反抗一下么？”祝萋萋有些心疼，可是复又觉得难受，不免带了几丝恨铁不成钢。
若是她小时候，敢被人打手掌心，跳起来就将人胡子拔光了，似是这般被欺压的委实没有。
大底也因着她实在是过分飞扬跋扈，故而也没人敢来招惹她。
可连纵这小时候，一看便不是第一次挨手板子了。
“小时候，父皇对我寄予厚望，所以不是修炼便是看书修行，旁的……便也没有了……”燕蘅唇边含了一丝笑意，本以为被祝萋萋看到十分难堪，可见她一副为她鸣不平的表情，忽然心下一松。
“你倒是……乖……”那“乖”字说完，祝萋萋复又偏头一笑，冲燕蘅揶揄道：“那你现在不想当神族太子了，就敢跟你老师顶撞了？”
“他……不是我老师了。”燕蘅敛了敛眉，伸手捧着祝萋萋的脸，深深的望着她道：“从他想杀你开始，他就不是我老师了。”
他不是不知道天机在背后做的事情，可是看到当年她为自己争取与天机互相呛声，他总是感到一股甜蜜。
也私下威胁过天机，若是敢挡着他的路，便不顾师徒之情了。
天机做的那些事，哪里还有半点神族的样子，鬼蜮伎俩甚至比之魔族毫不逊色。
简直是丢了神族长老的脸。
祝萋萋稍稍触动，便不说话，望了望已经离开的天机背影，唇边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天机啊，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欺负我？
没想到，你是欺负连纵欺负惯了的。
她握紧了燕蘅的手，望了望还在书案旁埋头苦读的小连纵，啧啧称奇道：“你倒是个好学的，难怪六界都对你称赞有加。”
“那你呢？”
“我？你在我心里自是独一无二。无论是连纵还是燕蘅，我晓得的，你都是你。”祝萋萋想，多年以前那场荒唐，是该放下的。
无论是她杀了燕蘅，还是燕蘅杀了自己。
说完，周围的场景又恰似一阵厌恶散去，入目的郁郁葱葱的树林，高耸入云，草地的清香味渐渐的蔓延开来。
“阿言，我来了！”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声音，却见一身红黑相间衣衫的颜盛自空中降落，持剑便要上前来拉住祝萋萋。
祝萋萋凝眉，下意识将颜盛的手甩开，蹙眉道：“颜盛？你怎么来了？”
她这几日这那些个长老一扰，竟然忘记了颜盛的事情，也忘记了颜盛还留在妖界。
燕蘅将祝萋萋护在身后，长剑一横，眸子里闪过几丝冷意道：“颜盛，别来无恙。”
万年之前，他早已不想追究什么，甚至那些个阴谋诡计他更不想知晓。
颜盛与绮罗桠的婚约是什么，他更不想知道。
“你……”颜盛微微一怔，眼见她眸子清明，与燕蘅虽说不似当初那般亲密无间，拉开了些许距离，可是到底不算疏远。
他好不容易挣得的局面，竟然几日不见便成了这般模样。
心中的到底是有几丝不悦的。
“颜盛，我们的事情出了这九重天塔再说。”祝萋萋已经想清楚了，只要记忆一恢复，她大底就能做出决定了。
他们三个人已经纠缠了一万年了。
她已不想再纠缠下去。
她一天不做出决定，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死心。
无法逃避。
三人默了片刻，颜盛转身不去看他们，望了望前方的天际道：“阿言，你歇会儿，我去帮你破了这阵。”
说着，颜盛便乘风而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祝萋萋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在魔界时，他待我很好。”
“嗯。”
“他是真的喜欢我。”
“嗯，我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燕蘅到底是不淡定了，转过头去看她，却见她神色闪过几丝凝重道：“即便日后神魔交战，我希望你能出面帮我保住他。”
“我不想他死，他已经为我做了太多。”
从小默默的守护，那些压抑在心底的心事，看她的眼神素来是那般宠溺，他的爱情沉重且深情。
可是祝萋萋却无法承受，不是爱不起，而是她已经有了燕蘅。
无论是谁来，都只是过客。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