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进。”
得到许可，墨城从外走了进来，跪地行礼:“三殿下！”
“你回来了？”
顾北丞换了一身蓝色直襟锦袍，解下了发冠，一头黑发泄下，更显出他精致瘦削的面庞。
他悠闲自得的给自己泡茶，动作很是娴熟，“本皇子交代给你的，查得怎么样了？”
墨城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语气恭顺谦卑:“回三殿下，查到了。”
“翎王所带回的女子，是临县绵山三星村人士，名叫姜素，翎王在失踪之时，便藏身在那村中！”
顾北丞闻言，手上洗茶倒水的动作一顿，“可问过当地人，他二人的关系？”
“问了，听当地人说，好像是……夫妻！”
“夫妻？”顾北丞把洗过的茶叶放下，又慢条斯理的往里面重新注入清水。
他嘴唇一勾，“我果然没有猜错。”
“不过，卑职在无意之中，还知道了一件大事！”
墨城忽然想起了重点，口吻凝重许多，下一秒脱口而出:“而且跟慕容家有关！”
慕容家？
顾北丞抬眸，阴沉幽深的瞳孔深不可测。
“何事？说来听听。”
问后，顾北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尝。
“慕容家一个月前找回来的慕容卿二小姐，是姜素的姐姐，姜瑜！她们在一个家里长大。”
墨城把自己打探来的信息全部告诉了顾北丞。
姜素，姜瑜，两姐妹？
这么世上居然还有这么荒谬的事。真可谓是无巧不成书。
顾北丞心中冷笑，“慕容家那档子事，本皇子一早便听过了，丞相夫人察觉到相府气数已尽，甘心把生下不足一岁的女儿，给了个下人抚养。不过——”
正正是因为这不过二字，顾北丞脑子里的一根线却像是被突然崩断了一般，让他的心跟着震了一下。
在这一刻，他恍然明白了过来。
慕容卿在家宴当天，他草草扫过一眼。
长相平庸，资质平平，还毫无气质，就连宫中婢女的仪态都比不上。
当时他还以为是这女子在乡下生活太久的缘故。
然而那姜素，却是长得清丽喜人，待人不卑不亢，胜有大家风范。
想到此处，顾北丞越发起疑心，看着墨城又问:“本皇子记得，曾几何时，你好像也见过丞相夫人？”
“是。”
墨城点头，但很快又蹙了下眉头，“但卑职当时尚且年幼，已然不记得她的长相了。”
“不记得也罢。”
顾北丞仍是一脸淡然，“丞相夫人当年，可是名震江南一带的大美人。慕容丞相年轻时也称得上一表人才……”
墨城将顾北丞的话细细的品味了一番。
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惊愕抬头，“三殿下的意思是，这慕容小姐很可能是……”
顾北丞对墨城的猜测不置可否。
加上这几日他安插在武安府的探子来报，徐子其也在查在慕容卿，他便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看法。
“去，接着查，把这两姐妹身世给本皇子弄个清楚。”
顾北丞给墨城下了令。
深夜，武安府。
夜倾将在门外窃听密谈的人给生擒住，连打带踹的带到了徐子其跟前。
“说，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夜倾声色俱厉，又往扮下人的男子胸口处踩下一脚，“敢在武安君府搞小动作，活的不耐烦了！”
“饶命……饶命……”
男子疼得翻来滚去，咳着血苦苦求饶。
“不说，那我便送一程！”
夜倾拔剑直指男子咽喉。
男子怕得连忙摆手，一手捂住胸口，爬到徐子其脚边，“翎王殿下，翎王殿下饶命……小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
说话间，男子的胸前掉落出一块银色令牌。
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蟒纹。
夜倾一看，立刻认出了令牌:“大皇子的御令！”
话音未落，窗外射进一支箭，从男子的耳朵贯穿进了脑中。
男子瞳孔扩散，当场身亡。
夜倾一惊，立刻挡在徐子其身前，“将军小心！”
“我没事。”
徐子其一直专注于脚下这一具尸体上，蹲下身去捡起令牌。
“看来此人在府中还有不少同党，卑职这就去追！”夜倾禀告徐子其一声，拿着剑就要冲出去。
“不必了。”
徐子其把手一抬，叫停了夜倾，“即便是找到了这些人，也没什么意义。”
“可是将军，大皇子的人如此猖狂，难道咱们就一直这么任他欺负下去吗？”徐子其一再的不追究，连夜倾也看不下去了。
“令牌，是大皇子的令牌。”
徐子其的手指摩挲着令牌上雕刻的纹路，若有所思道:“不过人，却不一定是大皇子的人。”
“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一个能够轻易让你看穿的，未必就是真相，也有可能是别人挖的陷阱。”
就比如，他手上的令牌。
如果大皇子真要在别人地盘图谋不轨，完全可以派出无身份的死士。
何必找个带着自家御令的人，大摇大摆的安插在他府里？
大皇子虽无谋，但还不至于蠢钝到这个地步。
“行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徐子其把尸体踢到了一边，带着夜倾进了密室。
“我让你去查的，姜瑜跟姜素的出生年月，现在有结果了吗？”
夜倾道:“禀将军，卑职从慕容家一路摸查到了姜王氏身上，发现其中。确实存在着许多疑点。”
“可有什么人能够证实？”徐子其眉心微拧了拧，低声发问。
自从再见过姜瑜，徐子其便开始着手调查起了此事。
姜瑜究竟是谁，他并不在意，他只想知道姜素是谁。
“能够证实的，的确还有一个。”
夜倾想了想，道:“三金村的张媒婆，她当年是相府的管事，也是给慕容卿接生的接生婆。”
张媒婆……
是她？
徐子其很快就记起了这个人，在三金村时，这个老太太还时不时的来找姜素聊天谈心。
张媒婆，跟姜王氏都曾经在相府做工，那么此人一定知道内情！
“好，你马上去一趟绵山找到这位老人家。”
“是，卑职明白。”
夜倾领命之后匆匆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