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底对徐子其存的最后一丝信任也垮了下来。
即便之前做得再好，可最近恶言缠身，若被百姓知晓，也只怕会贻笑大方。
“看来老先生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顾北易冷笑。
他深深明白，徐子其是受奸人所陷害。
“二殿下，草民知道，不论草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老者泪痕满面，顿了片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绝心似的，向皇帝又行了个大礼，“皇上，草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
救火救了将近一个时辰，大火才被扑灭干净。
而姜素隐隐约约在烧成灰烬的后仓里闻到了灯油的味道。
一般来说，灯油的味道都不会太大。
这么浓郁的气息，必然分量下得极其重。
说明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老板，完了，这下全完了。”
老高的脸也被烟熏黑，汗水从脸上流淌而下，“咱们的货，最后抢出来的，就只有院儿里的那些。”
姜素顺着老高所指的地方看去。
院里还有一小撮保存完整的服饰。
别的，却全都葬于火海之中。
望着焦黑的屋子，姜素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不愿想亏损的事，只是告诉老高一句：“找人把仓库清理一下吧。”
“好，好，我一会儿就去办。”
老高连点了两下头。
姜素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店铺。
可是一出门去，就被街上的行人指指点点。
“你看，就是她嘛，她就是翎王妃。”
“刚刚她店铺着火了，你知道吧？哎，真是看不出来啊，翎王竟也是那种人！”
“切，我早说他不是好人了！这个啊，就叫做无利不起早。表面上勤勤恳恳，背地里，还不知道盘算着什么心思呢！”
……
姜素越听越窝火。
直接一个健步冲了过去，逮住那说闲话的人的衣襟，怒目而视：“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那男人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姜素一个女人会刚硬到如此地步。
“你，你干什么？”
“我说，你有本事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姜素重复这句话，语气凝重森寒。
“你……你……”
男人被姜素的气场给震慑，全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甚至连挣扎都忘却了……
“我警告你，凡事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惹火上身！”
姜素凝声蹦出一句，片刻后又强调，“我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王妃，但处置一个妖言惑众之徒，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听明白了吗——”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的说道：“明白，明白，明白……”
见他连说了三遍，姜素这才肯松手。
再将其余人冷睨一眼，转身就走。
她可不愿意在这些乌合之众身上浪费一星半点的时间！
姜素没有回武安府，也没去宫里。
宫中现在肯定是一团乱。
她去的话，只怕会给徐子其带来更多的麻烦。
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弄清楚始作俑者。
目前能够挖出些线索的，就是薛家。
姜素包了一顶轿子去往薛府。
薛家府邸朴素，却也不失体面。
给薛凌悼念挂的白绫跟白花还没有取下来。
薛夫人亲自开的门，见来者，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找谁啊。”
“你就是薛夫人吧？”姜素一眼就认出了薛夫人的身份。
薛夫人皱眉，再次把姜素仔细观察了两眼，“你是谁啊？”
“我是翎王殿下的妻子，专程过来看您的。”
姜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薛夫人的见色顿时垮了下去，眉眼间略显阴沉。
“我能进去坐坐吗？”姜素主动问道。
薛夫人略微迟疑了片刻，将放在门环上的手收了回来，拉开两侧大门，侧过身子，“请进吧。”
姜素在薛夫人的引进下，去了正厅。
刚一坐下，姜素正在找机会问薛凌被害一事，只听薛夫人首先道：“王妃娘娘请稍待，我去给您泡杯茶。”
姜素没有拒绝。
不出片刻的功夫，一杯热茶端到了她跟前。
“家里没什么好茶，就一点雨露毛尖，王妃娘娘将就喝吧。”
“不妨事，我对这些没什么讲究的。”
姜素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府里上上下下的神色，忽然发现这薛府里，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薛夫人主动回答：“家里的佣人，都被我遣散了，凌儿走了，人多，反而让我心里更加难受。”
姜素回过神，听到这番话，不免觉得心疼。
随后，又听她问道：“王妃娘娘突然驾到，不知是为了何事？”
“如果是因为我儿的话，该说的，该了解的，早在徐将军调查时，我就已经全部说过了。”
薛夫人的态度很是疏离，似是觉得姜素图谋不轨。
“我知道。”
姜素笑了笑，“只是觉得这其中隐藏着某些疑点，所以我想过来再了解一下。”
“另外，就是顺便来看看夫人您。”
她将表面上的笑容收敛，“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经历，应该很痛苦吧？”
“如果王妃娘娘是来揭我伤疤的话，那王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薛夫人态度冰冷。
“难道你就不想，还你儿子一个公道吗？”
姜素叫住薛夫人，“还是说，你就真的相信，他是因为徐子其在军营受虐，所以才自杀离世？”
“怎么想我儿的死，我自己心中有数，还犯不着跟王妃你交代吧？”
薛夫人视线淡淡落到她身上。
忽然，又是一声冷哼，“早就听说王妃娘娘是个相当有能力的厉害角色，给翎王也帮过不少的忙，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薛夫人话里有话，与其说是在夸赞，更不如说是刻意嘲讽。
看到薛夫人已经把话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姜素也不想再跟她兜圈子了。
“令郎的死，对此我深表遗憾。同时，我也知道，你依然觉得，他是因我丈夫的虐待而自杀。”
“然而，我并不这么认为——”
姜素站起身来，向薛夫人走来，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轻笑：“如果翎王真要杀他，随便安一个罪名便可，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还给他写遗书的机会呢？”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