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其淡淡说道，“不过，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还是先等等看为好。”
“难道你也打算袖手旁观下去？”顾北易忽然有些激动，身子也不住往前倾了倾。
徐子其照旧冷淡，似乎根本没有将此事记挂在心上。
“不是我袖手旁观，而是你高估了我的正义感。”
虽然听起来无情，不过这确实也是实话。
他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更不能预知未来。
也不愿拿身边人的性命做赌注。
尤其，是她。
因为他，姜素已经多次身处险境。
“可是……”
顾北易又想再说点什么，却让徐子其出声打断，“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
“最近盛家，似乎有异动。这跟大皇子应该也脱不了干系。”
顾北易有些意外，愣了愣，“你都知道了？”
“现在他们这么高调，我想不知道都难。”
徐子其回答。
顾北易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向徐子其说道：“在你被禁足之后，李副将就被提拔为了虎贲营的总教头。这背后，我想也离不开盛家人的支持。”
“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徐子其点了点头，“现在局面并不乐观，所以你我务必得更加小心谨慎些，以免落入他人圈套。”
说话的同时，他将棋子往决定胜负的关键之处落下。
胜负就此落定。
……
太辰殿，入夜。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李公公小心翼翼的进门通报。
皇上仍是在处理文书。
听闻这话，将折子合上，思考片刻道：“让她进来吧。”
“是。”
李公公颔首，快步出门去将皇后迎了进来。
皇后褪去了朝服，换上一身淡紫常服，虽依然雍容贵死，但也比平日里看上去温婉许多。
“皇上，还在忙着呢？”
皇后微微笑着，走到皇帝身旁，“现在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不用，朕难得头脑清醒一阵，不处理公务怎么能行？”皇帝摇头，拿赤红朱笔在折子上写下批文。
嘴里又道，“倒是你，这大半夜的，到朕这里来做什么？”
“臣妾想着皇上，皇上近日睡眠不佳，所以就做了些你最爱喝的安神汤给你喝。”
皇后端了一碗香气浓郁的汤放在了皇帝手边，“来，趁热喝吧。”
看着这汤，让皇帝不免想起皇后多年的柔情来。
“辛苦皇后了。”皇上伸手将她一握。
皇后心中一喜，“不辛苦，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的本分。”
“皇后尽的本分，朕一直都看在眼里。”
皇帝长叹一声，“前些日子，朕对你发了些脾气，你莫要责怪朕。”
难得看见皇帝如此温柔，皇后沉重的心情也立刻缓和了许多，“皇上待臣妾也一直很好，臣妾又怎么会责怪呢？”
“嗯。”
皇帝非常满意皇后的回答，片刻后，却又提出：“你是后宫之主，也是资历最老的一个，瑜妃她年纪尚轻，你也莫跟她一般见识。”
提及瑜妃，皇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
她抽回了手来，语气沉了下去：“皇上这么一说，倒让臣妾想起一桩事来。”
“这后宫姐妹众多，皇上您近日又常常留连于瑜妃处，实在有些不太符合祖制规矩……”
“皇后这是在怪朕？”皇帝的脸色也黑了一层。
“臣妾只是觉得，皇上应该雨露均沾。”
皇后镇静说道，顿下话音片刻，继续提出：“想当初，书清姑娘也是因为皇上您的偏爱，才会——”
皇后话都还没说完，一个巴掌则重重的朝她扇了过来。
“住口！”随之而来的便是皇帝的一声呵斥。
“朕不是早就说过！让你别提这个名字？！”
书清是他永远不愿提及的伤心处。
是他多年来的禁忌。
皇后头被打偏，火辣辣的灼痛，让她感到无比屈辱。
“原来你这么多年，还是对她念念不忘……那皇上又可曾记得，臣妾才是你的发妻！”皇后大声吼道。
“够了，别再说了！”
皇帝心乱如麻，皱着眉指着殿门呵斥：“滚！滚出去——”
这阵仗太过凶猛，震得宫人们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隐忍下委屈，故作镇定的向皇帝福了福：“臣妾告退。”
太辰殿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顾北丞耳朵里。
“好啊，看来本皇子的机会就快到了……”
对于他来说，现在局面越乱越好。
只要双方打起来，那他便可尽收渔翁之利了。
……
“老高，让伙计们赶紧把这些布料抬进后仓去。”
姜素拿着订货单子核对货品，一面又对老高吩咐。
“诶，好嘞。”
老高应声，对伙计们招呼道：“来来来，都把手上的活儿放一放，先搬东西！”
几个伙计刚出门要上马车运货。
可就在这时，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忽然朝姜素身上扔来一枚鸡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旁闪过，挡在了姜素身前，将她护住。
鸡蛋则砸上了他的后背。
是徐子其！
姜素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枚枚鸡蛋跟烂菜叶接踵扔了过来。
她忍不住了，把徐子其推到一边，朝人们大呵：“你们够了！”
“落井下石的感觉很爽吗？！”
姜素真的来了气，双眸几乎都快迸射出火花：“对于一个兢兢业业保家卫国的恩人，你们这么做，真的过意得去吗！”
忽然，有人高声喊：“徐子其道貌岸然，你沽名钓誉，你们俩都该打！”
“对，对，都该打！”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想赚我们的钱，没门儿！”
……
讨伐声此起彼伏，那阵势简直犹如起义大军。
“好了，别说了。”
徐子其抓住她的胳膊，低声提醒。
姜素根本不买账，甩开他的手，“他们都踩在咱们头上了，我为什么还要忍？”
说着，冲众人吼道：“我们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就凭几句无稽之谈就定我们的罪，简直荒谬！”
“人家都上京告御状了，还能有假不成？”
“就是！这年头，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无耻之人，滚出京城！”
人们仍是固执己见。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