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来同他抢?
再说唐韵礼虽然年纪尚小,看起来乖巧温和,实则很有自己的主意,也绝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沉冉这小子懂她什么。
苏幕与暗自咬牙,硬生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为何?”
沉冉当即起身,马车里空间不够大,他便弯着腰,半个身子探向苏幕与,双手撑在两人之间的几案上:“啧,我们天桐轩在招门徒呀!怎么,大哥没同你讲?”
……
苏幕与无语,然后冷声道:“不必,泽畔阁也有师父教她。”
沉冉似乎遗憾极了,左顾右盼了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又开口:“那她……”
苏幕与双目一阖,语气淡然:“她的事休要再提。”
沉冉见他闭了眼,干脆也不装了,嘴巴一咧,显出一副与长空几乎无二的意味深长的模样。
过了半晌,苏幕与叹了口气:“那姑娘是我朋友托付给我的……重要的人。你少打她主意。”
唐韵礼在马车里憋得这叫一个难受。
尤其是沉冉的笑声时不时就会从前面不远处那辆马车里传出来,唐韵礼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羡慕地不行——她也想加入。
她暗自叹气,在马车里不停地换着坐姿。好不容易熬到傍晚,马车在客栈前停下,几人准备在此处歇下。
房间房间在二层,还算大。苏幕与顾忌前些日子在泽畔阁留下雁翎刀的人,于是让店家在原先的房间里又添置一张床榻,请求九樱与唐韵礼同屋,而他和沉冉分别住在她们那间房的一左一右。
放了行李,九樱说想出去逛逛,唐韵礼便独自下楼去解决晚饭。她人还在楼梯上,便一眼看见苏幕与一席白衣坐在桌边。
淡然、清冷、纤尘不染,不似这尘世间的人。他像个遥远的幻象,她触碰不到。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有些不敢过去了。
谁知苏幕与看见了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坐。他望着她一笑,周身看不见的冰川骤然融作春水,看向她的一双眼眸弯弯,里面似有月华淌过。
唐韵礼觉得这一天的憋屈都值了,乐颠颠跑到他对面坐下。
时店小二也到苏幕与跟前站定:“客官吃点什么?”
苏幕与眉眼含笑,淡淡地答:“问她。”
唐韵礼犯难了。
以前点菜是她的专长,一帮老板同坐一桌,广粤爱甜,川渝喜辣,有人忌葱蒜,有人食素,她能一次性把菜品全安排明白,每个人都有几道爱吃的。饭局上虽然没人为吃而吃,却不能叫人觉得有所怠慢,生意才谈得拢。
可那不是临场发挥,是提前一周就做了功课的,除了研究客人的喜好,还要提前研究饭店的菜谱,每道菜什么能放什么不放,都要事无巨细地通知到厨师……
而现在面对的可是神仙下凡一样的苏幕与,她岂敢随便?
可她仔细一想,二十一世纪的他的喜好,她竟然不知道。这样毫无准备,又该如何点?
唐韵礼斟酌一番:“我和他一样就行。”
店小二一脸懵地再次转向苏幕与。
苏幕与忍俊不禁,挑了两个清淡的菜品,要了两碗米饭。
“再来两碗豆沙汤圆,”他又看向唐韵礼,“可以吗?”
原来神仙下凡就吃凡间的东西了。
唐韵礼忍不住笑出来,怕他误会,又说:“可以,可以,都是我喜欢的。”
原来她在他身边不用做那个小唐经理,不用有压力。
苏幕与似乎探究了一番她的神色:“晚上吃简单些,对睡眠有好处,”他替她倒上茶,“你若想吃好的,明日中午到了城中,我们……”
唐韵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些就特别好,”她忍俊不禁,“我只是觉得这些菜叫你说出来就变得很奇怪——我原本以为你仙气飘飘,不用吃饭。”
苏幕与微微怔愣,之后霎时耳尖泛红:“当然是要吃饭的……”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唐韵礼隔着碗碟上冒出来的水汽看向苏幕与:“不能一直让你请客,等回了湟水,我便去一趟璟陵王府,把我当时的嫁妆拿去当铺当掉几样,补贴阁里的开销。”
苏幕与用一种有点些复杂的眼神看她:“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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