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礼被他逗笑了，掐了掐他的手指，有些羞恼地低下头：“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有什么好紧张。”
远处是众人笑语夹杂着长空的大嗓门，近处凤冠上的衔珠步摇轻轻摇晃，互相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宁卿承没有听清，仍旧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司仪的声音戛然而止，诧异地看着直直倒入新郎怀中的新娘。
木门响过一两声。
屋中有些暗。床框上仍挂着红帐，越过红帐，有一面半开的屏风，再往外是透雕的落地罩，之后方是开在一侧的屋门，从外面透进莹莹的白光。
白光里走进一个瘦高的人影，缓缓将门推开。
宁卿承并没有将人请进来，而是往幽暗的屋中深深望了一眼，走出去，复又仔细将门合上。
于是明瓦上映出两个剪影。
“怎么样？”
黎陌摇摇头：“软硬并施拷问了一天一夜，问不出所以然，她只一口咬定此毒没有解药，之后忽然吐血不止而亡，许是一早服了毒药……”
宁卿承似早有所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些木然地垂着头。
“刑烟的二哥来了，说刑烟的死是自作自受，但他只想恳求阁主留刑烟一具全尸，他带回老家安葬。我们不敢轻易决定，所以让他候在正堂。”
“让他带走吧，”宁卿承苦苦一笑，如同喃喃自语一般道，“纵使我将她碎尸万段，也换不来解药。”
黎陌领命离开，宁卿承望着空无一人的萧瑟庭院，逐渐失去焦距，一阵恍惚。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庭院一角的枯枝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撤下的红绸布。
回过神来，不知怎么已经回了屋中，内室的床前红帐微摇，他定睛一望才知坐着个人影。
“礼儿？你醒了——”宁卿承忙几步上前，“先喝点水。”
温热的茶杯递至她手上，他的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掌心，竟比她的还凉几分。
唐韵礼握着杯子，没有喝，抿了抿唇：“我这是怎么了？”
方才宁卿承与黎陌在屋外的对话她听了些许，不太真切，但多少也能猜个大概。
宁卿承与她并肩坐下，拉过被子披在她肩头，下巴抵着她额角：“你没事，只是一点旧疾，我能治好的——等天气回暖了，你也好起来，到时候我们到各处云游，你带我走走你去过的地方，我也带你去我去过的地方，就你和我，咱们两个……到了夏天就去南方，那边有荔枝膏水，还有凉浆，我从前随父皇南巡时吃过，夏天解暑最好……还有你喜欢的糖葫芦，也买给你吃……”
宁卿承恍若自言自语般喃喃，毫无逻辑地东一句西一句，声音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沾上些哭腔，“都怨我，从前错过了好些能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我们以后慢慢补回来，好不好……”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