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光给孩子们说说也不行啊！孩子们都玩性大，怎么能记得住？不行！我今晚就带石头和妹子去滨湖游泳，吃完饭我就去给刘龙腾和方晗说说。”
“你带妹子游泳着凉了怎么办？”妈妈顾虑道。
“着凉了还可以吃药打针，可她万一像曼曼！那我们就只得去悔死了！”爸爸坚持自己的决定。
岳父母在家也正为曼曼的事情叮嘱刘亦军要照看好妹妹，切不可让妹妹去河边。见我爸到来说要带兄妹俩去游泳，岳母立刻就同意，还要岳父一起去。那年夏，我才发现我爸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趁饭后休息间隙，我爸骑上自行车就去了百货大楼，买回一个吹气的儿童救生圈，那是专为妹子买的。
妹子很怕水，哭闹着怎么都不肯下湖。在我和亦军还有岳父多番劝说下，她才戴上救生圈随我进入到清澈、凉爽、宽阔的滨湖。妹子尝到了水中的乐趣，不仅止住了哭，没多久便乐呵呵地扑腾开来，她的欢笑似乎溶入到了浪花里。
爸爸扶着妹子的救生圈让她看向岸边。“妹子，听伯伯给你讲，要是哪天不小心掉到水中，你一定不要怕怕啊！你只看着岸边自己游过去，听到没？”妹子敷衍地答应着我爸，一旁的岳父则因为我爸的话弄得两眼红红。岳父后来在我面前经常感叹：他做父亲远不如我爸！
我很认可岳父的结论，尤其是他后来接私活有钱后出轨导致家庭破裂，更是让我肯定。
我在四岁时就被哥哥带会了游泳，亦军是去年夏才学会。我们小时候游泳确实方便，宿舍中间是一个大池塘，旁边是护城河，走出宿舍不远又是滨湖，男孩子在四五岁左右基本上都会游泳。在父亲一周的带领下，妹子游泳的兴趣越来越浓，经常午睡后由我、亦军和我哥，就在屋旁边的护城河里游泳，来年夏末秋初时便学会了。
我清楚地记得一九七七年那个暑假，我爸很少做私活，所有工作外时间都用在整理家旁边的河岸。我们三兄弟按照他的要求挖塌河岸线陡坎，他和我哥便一担担挑来鹅卵石混土填埋，每天中午也是如此。我爸总是有使不完的劲，总是有一个接一个的想法！
半月时间，我家旁边约30米长的河岸线全变成缓坡地，并铺上了一层沙石。孩子们在河边无论怎么不小心，也不可能发生跌落水中的事故，除非是走向河中。正岸处还搭建了一个两米长的栈桥，既方便挑水钓鱼，也成了我们游泳的最佳场所。岳母看到这一长条改建好的河岸线后，感动得蹲在河边流泪。
我家的鸡爱死了这一长条河滩，它们不仅多了一片活动区域，也多了一个新的觅食处。家里的鸡由开始站在水边到站在水中吃水草、湖萍和虫子，后来还敢于站在水草丛中去寻找嫩叶和小鱼。就是跌落水中也不害怕，个个淡然自若地用翅膀重新爬上水草丛或是回到岸上。后来似乎都如妹子一样，个个都学会了游泳一般。
这条联通江湖的古老护城河继续缓缓流淌，像是牵引着岁月向东延伸！
转眼就是七九年夏了，我刚期末考试完接妹子回家，才进篱笆墙就听到爸妈的痛哭声。原来是我姑姑托人带信告知，乡下的爷爷于当天去世。妹子见我们都要去乡下，当场就大哭！哪怕是来接她的岳母也制止不了。
我妈见岳母已经生气，唯恐她打妹子，马上抱过妹子看向我爸。“德安，干脆让石头留在家里吧！家里这么多鸡、菜和瓜果的也要有人看着，不然就会被人偷。你看看附近的孩子，一个个都盯着我们家的桃。”
爸爸接受了妈妈的建议，将我独自一人留在家中，他们则骑上自行车去了15公里外乡下老家。那三天，我都是在岳父母家吃的饭；那三天，亦军和妹子也是睡在我家。妹子很疼爱她的哥哥，明知我家桃树上保留的28个桃子是她的专属，默许亦军摘吃了6个。一个红透的大桃，非要我与她一起轮着吃。
李子也是一样，由着哥哥随便摘，哪怕是亦军把红好的给摘吃掉。我常以此事说亦军：你怎么就不能对妹妹好一些呢？
爸妈和我哥回家的前一晚，穿着小花裙光着脚的妹子，站在我家竹床上欢快地蹦跶着。天上的星星很惊讶地看着她，自叹没有妹子亮丽。我坐在一旁拿着蒲扇帮她驱赶蚊子，扭头就见到岳母，身穿一套浅蓝色碎花家居服与黄色塑料拖鞋来到我家。
岳母像是把最慈爱的微笑独留给了我，抚摸完我的头，她便抱起妹子坐下对我说：“石头，暑假过完妹子就上一年级了，你可要好好关心她哟！”
“方姨，妹子才五岁呢？”我奇怪地看向岳母。
“到那时，她就过了五岁半，可以读书了。你和亦军每天多照看她就行！等到了第二学期，她就没事了。这个暑假你就帮妹妹预习一下拼音好吗？”岳母看着我细声问。
“好的！”我肯定地点头答应。
岳母再次慈爱地看着我，两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随后将我揽入怀中亲了一下。岳母常对我念叨，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我便是她心目中最爱最亲的儿子。
新学期到来，我读四年级，妹子读一年级。上学第一天，妹子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亦军欢快的不得了。虽然之前给她说了很多次学校里有纪律，可送她进教室后她便忘得一干二净，哭闹着非要跟我和亦军走。班主任孙老师见状都有些担心她年龄过小，还不适应读书。我和亦军几乎是口干舌燥地哄劝一通，她才止哭同意我俩离开。
因为妹子不安心，我首次出现了上课分心，总担心她还在班上哭。待到课间铃声响，我飞快地跑向她的班。还好！妹子不但没哭，还和班上的同学说起了话。其实，那也是我们一个宿舍的小朋友们。妹子因为早上喝了牛奶，见到我后就说想去厕所。我带她走出教室正感到为难，只见我同班住在宿舍第六栋平房的潘梅枝走来。
我请求潘梅枝帮忙带妹子去上厕所，潘梅枝很乐意地答应。我怎么都想不到这一次的请求，竟然将潘梅枝求成了自己的亲姐姐和未来的嫂子。
我当时认为有潘梅枝的帮忙，妹子上厕所的事就不用我担心了。哪知上午最后一节课时，妹子竟然拿着我帮她准备好的卫生纸，直接冲进教室对我大声嚷嚷：“哥哥，我要屙粑粑啦！你要带我去！厕所里有好多的虫虫飞（苍蝇）、虫虫爬（蝇蛆），还有网网（蜘蛛网）！我怕怕！”
妹子清甜稚嫩的声音与本质上的可爱，立刻引起全班同学开怀大笑。连一向严肃的班主任汪老师，也被逗笑得捂住了肚子。我满脸赤红地再次看向潘梅枝求援，潘梅枝马上微笑过来拉着妹子的手说：“刘亦晖，姐姐帮你去赶虫虫啊！”
妹子似乎想起了我的话，知道这是学校而不是幼儿园，所以就随着潘梅枝一起出去。我突然想起妹子一直以来就没上过公共厕所，这也难免她不适应。中午放学后，我和亦军主动请缨打扫学校公共厕所。也许是因为妹妹，刘亦军不再怕脏。他负责清冲洗扫厕所，我负责清除厕所内所有的蜘蛛网和梁上墙壁上的积尘，这也使我俩受到校长和老师的表扬！
妹子在潘梅枝的每天陪同下，慢慢适应了上公共厕所，知道女厕所是哥哥不能进去的。因为潘梅枝很喜欢妹子，几天后就带上小她几分钟的孪生妹妹潘梅秀，每天上学都会在我家前面等我们一起去学校和一起放学。妹子也很快喜欢上这两个一生都分不清楚的姐姐！
第一学期结束，妹子的数学语文成绩都上了90分，这也让岳母彻底放了心。哪知第二学期开始时，妹子因为没有理解透数学横式与竖式的区别，总是无法做数学竖式题目，刚巧这又被岳母所发现。
记得是开学初的星期六晚上，我正在家里做作业，突然传来妹子特别伤心的大哭。我惊恐地怀疑她是不是摔了？起身就跑向她家。
只见做作业的妹子非常无助地大哭，岳母则是侧着身体伤感地抹着眼泪。见我到来，岳母便哽咽对我说：“石头，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以前是儿子教不好，现在是女儿也教不来！我该怎么办呢？”我当时很害怕岳母的表情与说辞，急忙对她说：“方姨，您让我带妹子回我家吧！我教她！”
岳母听后，很无奈地挥挥手表示同意！我牵着妹子回到家，妈妈心疼得一把抱起妹子询问。得知是做数学题遇到困难，妈妈随即就安慰道：“不会的，我们家妹子最聪明了，明天还要像妈妈那样上大学呢！就一点点小麻烦，让哥哥好好教你就行了。宝宝乖啊！”
那晚，我知道妹子的结症后并不着急让她做作业，而是拿出十个鸡蛋不断变换横与竖对妹子讲解。最后，我又在草稿纸上做例题让她进一步明白。妹子终于反应过来，很快就把六道作业题顺利正确做完。我妈见妹子做好了作业，开心得再次抱着她不停地亲。“我就说我们家妹子最聪明吧！明天一定能上大学。”
时间过了晚上九点，妹子也开始犯困。妈妈要我去准备热水，她去妹子家拿衣服，今晚妹子就睡在这边。怎知妈妈过去，正好遇见岳父母打完晚归的亦军后在吵架。岳父斥责岳母不该让女儿提前一年读书，说女儿不能适应，难免今后还会出现类似问题。岳母则反驳自己以前也是五岁读书，偏偏还考上了大学。随后就指责岳父只知道喝酒闲扯，不晓得多些时间来教孩子。
妈妈当了半小时调解员，说了岳父要像个男人，不要和自己的女人争输赢，要多体贴老婆！妈妈最后才告诉岳母，妹子已经把数学作业做完，要她放心！再把亦军的衣服和人一起带回了家。我妈一边帮妹子洗澡，一边说教一旁的亦军要懂事点，不要就知道玩。要学会为妈妈分担一些，别让妈妈太累！
当我妈给妹子穿好衣服将她放在属于她的床上时，妹子搂住了我妈的脖子。“妈妈，我要妈妈拍背背睡觉觉！”我妈幸福得含泪同意。
很快，妹子在我妈的亲吻、爱抚、轻拍和她独创的睡眠曲中甜甜的睡去。很快洗完澡穿好衣服的亦军，看到我妈哄妹妹睡觉就知道傻傻地笑。
现在，已是朗州市公安局滨湖分局局长的刘亦军，心里最重要的长辈就是他妈和我父母，最爱吃的依然是我妈包的水饺和我爸做的卤菜。什么进口水果或外地来的水果摆在他面前，他就一句话：哪有我家的水果好吃！同样，那些招牌菜、特色菜、山珍海味等，都比不过我爸做的火锅和小炒。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