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枫点头附和，手上根本没停：“他们没问题吧？周银弧表面热情，真没看出是个笑面虎...”
“没有问题，一会就能醒,此人手段比孙腾蛟高明，如果多给他几年时间，说不定能做大做强...”法空感叹。
厉枫冷笑：“可惜他没有机会了，即便刚才没有摸清情况，但昨天也了解到个大概，只要破了孙腾蛟的势力,到时候周银弧成瓮中之鳖，再诡诈狡猾都没用。”
法空肯定道：“嗯...这些水匪和普通官军或能周旋，但令尊所部曾经与金军大战,两相比较则高下立判...”
两人摇橹奋桨，迎微风聊着，兰舟离岛向西数里，渐渐划至湖心位置。
“老大？我们在哪儿？刚刚明明睡在草原上，怎么突然...”夏三才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发现周边的绿草变成了绿水。
厉枫笑道：“醒了？此次侦察结束，咱们划到宜兴靠岸，明天就能回营复命。”
“哦...二郎也睡着了...”夏三才感觉屁股凉凉的，用手伸下一摸发现全是水，好像是从曹锋身下渗出的。
夏三才推了推躺在身边的曹锋，大声嚷嚷道：“二郎，你快醒醒，咋这么大人还做梦撒尿？”
“嗯？”曹锋也缓缓睁开眼，他也刚从草原的梦里醒来，脑袋左晃右晃才看清夏三才。
厉枫和法空听到夏三才的话，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曹锋瞬间露出疑惑的表情。
夏三才继续重复：“二郎，你喝了多少？那话儿管不住么？漏了我一屁股。”
“老三,你说什么...”曹锋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刷的一下坐了起来，大动作弄得小舟晃了好几下。
“老大，这船有个孔，开始漏了。”曹锋原本用身体堵住，渗水的速度比较慢，但他突然起身和大动作，原本手指般大的小孔，突然崩成半个拳头大小。
夏三才当机立断，双手按住漏水口，“离岸边还远，只能用手堵住，二郎，你找个东西舀水。”
“刚刚还好好的...”厉枫望着法空，原本挂着笑容的脸，瞬间就变得阴沉，想到刚才岛上的遭遇，他怀疑船被动了手脚。
“你们换着去堵水,希望能坚持住...”法空也皱起眉头。
“不好,这里也漏了...”曹锋大喊一声，学着夏三才的样子，也用手去堵住。
法空轻轻偏头，眉心的川字更明显，因为他听到细微的碎裂声，此时船底压力非常大，曹锋、夏三才勉强堵住水口，水压会冲击其余薄弱处，很明显船底被人破坏过。
“寒云，你们几个水性如何？”法空突然问。
“我们都勉强会，只是初春时节气温低，想游到对岸不知要多久，我应该没有问题...”厉枫也发现了新漏点，所以加快摇橹的速度。
船沉已经成为必然，只是沉得快慢问题，但下沉期间阻力大，即使摇橹的速度加快，船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遭了...我水性差些，这么远的距离...”夏三才咽了咽口水。
曹锋也满脸苦涩，“当初三郎在汴河练游，我还笑话没什么用，如今看来...”
“不要悲观，我答应过大郎，一定会照顾你们，等会船如果沉了，记得离我近些。”厉枫听后大喊。
法空听得动容，也帮腔道：“贫僧颇识水性，等会我帮你照顾曹兄，寒云照顾夏兄即可。”
“是我连累大师遭灾了...”厉枫感激地点头。
法空摇头浅笑：“贫僧交定的朋友，自然会肝胆相照，寒云何必客气。”
“说得好，喜欢大师的率真...”厉枫说话间，他脚下也崩开一个口子，忙大声提醒：“这船底烂完了，大伙把外面厚冬衣脱掉，否则一会下水游不起来。”
“是。”
情急关头，夏三才应和一声，率先动起来。
少顷，小舟沉入湖中。
水面上漂浮着几块，被水压崩坏的碎木，落水的四个人，并排着往前游。
虽做了心理准备，但几人真的下水后，肌肤感受到的凉意，只有各自最清楚，影响了拨水动作的流畅。
厉枫与法空一左一右，把曹锋、夏三才护在中央，时不时要助力往上推，对体能消耗是巨大的。
游泳的速度，比行船慢太多，看似几里的湖岸，游了半天遥遥无期。
夏三才游了半个时辰，身体既要分配力量去御寒，又要频繁地拨水前进，突然有些支撑不住，嘴里灌水的次数增多，他用冻得煞白的嘴，提醒厉枫说道：“老大，你自己游过去吧，我真没有力气了...”
“三才，坚持住，不要放弃，我也不会放弃...”厉枫用左手拨水，右手拉住夏三才，双腿快速往下蹬，把对方下倾的身体往上带了带。
“老大，你和大师能游过去，但加上我们就不一定了，咕噜...”旁边的曹锋也发言，但是刚说到一半，呛了口水又继续补充：“别让我们拖累了，替我照顾好三郎...”
“不准胡言乱语，也不准再多说话，注意节省体力...”
厉枫刚刚大喊结束，一直没说话的法空突然提醒：“都不要慌，东北方向有船，好像朝咱们这边来了，说不定有希望。”
“喂，我们在这...咕噜...”夏三才激动招手，结果又灌了两口水进喉咙，被厉枫及时抓住手臂。
厉枫呼了口气，沉声说道：“大家慢点游，有船就有救，法空大师，你衣服要显眼些，快给对方招招手...”
“早湿透了，不用担心，对方应该注意到了，咱们等着就好...”
“呃...”
厉枫尴尬地踩水，心说自己累得常识都忘了。
不多时，远方那船破浪而来。
映入众人眼帘的，竟是三名年轻女子，都用轻纱蒙着面部，但从眼睛额头，就知道仪表不俗。
居中的白衣女子，拾起船上的两根竹竿，递给另外两位姑娘，催促道：“轻姐、烟姐，用这个救人。”
“知道了，看你急的。”青衣女子双手接下。
“这声音，好好听啊...”夏三才直接呆了，除了知道快获救心情好，也因为两女的对话，声音的确很动听。
厉枫正想感慨之际，法空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他身体打了个哆嗦。
“果真是你。”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