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战力最强的两支力量，就是卫国公的虎翼军和镇南候的龙镶军，辖下编制齐全，人员众多，战力彪悍，又在边境抵抗草原人多年，都配的有大量战马，机动力强，来去迅速，在北边的平原上作战更是如鱼得水。”
“可是现在宁国公的军队被牵制在北三路一带，苦苦支撑，急需补给，根本腾不出手来，赵维均已经反叛，朝廷想要一举平息叛乱，必然得派出几倍的军队，可如果派出的军队多了，会影响各处关隘的防卫，派的少了又毫无胜算，反而容易挫了锐气。”
“说来说去，还不是草原人没有杀到京城来吗？”杨如意冷哼了一声，“自己的生命，利益没有受损，死再多的百姓又有什么关系是吧？”
“既然你心中明白，也就会明白朝廷打算的用意，”郑扬默然一阵，没有反驳，“京城的城墙是老百姓的心理防线，边境上的各处关隘也同样是皇上和政事堂的心理防线，有了这些防线，京城里的诸位大人才能有条不紊的调兵遣将，运送补给，才能保证京城的老百姓安居乐业，正常生活。”
“可是……”杨如意还想说什么，郑扬开口截住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草原人每次叩边，都是老百姓的一场灾难，只不过是这次更严重了一些。”
“这些话你应该去对那死去的人说，去对那些失去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女儿，儿子的说，”杨如意幽幽道，“一个家庭失去了亲人，对朝廷不算什么，但都是他们的厄难。”
“我知道这种感受，”郑扬看向窗外，语气低沉，“在我六岁时，不到一个月，连续失去了父亲，母亲和爷爷，没有人更比我懂得那种感受，哪怕后来帮主收养了我，少帮主待我如兄长，也无法弥补。”
车厢里一时沉默下来，气氛沉重，只听见车轮的滚动声。
“你出城后准备去哪里？”这次是郑扬打破了沉默，“现在凤翔，永兴两地打成了一片白地，朝廷和赵家的军队纵横来去，相互攻击，你要是回去，随时有送命的可能。”
“我想回去，我要回去，那里有我的家，有我的亲人，”杨如意越说越坚决，“没有看到他们平安，我总是放心不下。”
她已经失去了前世的父母哥哥，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又重新有了家人，虽然彼此间相处的时间不长，仍给了自己亲情的温暖，家庭的感觉，杨如意不想再次失去。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再多说了，”郑扬没有相劝，只是提醒道，“现在各处关隘已经封锁，没有兵部的谌合，无法进出，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漕帮的势力出不了京城，提供不了什么帮助，自己保护好自己，希望以后有再见的时候。”
“知道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找到办法的，”杨如意看向窗外，只见外面是自己不熟悉的街道，不少铺子关着大门，外面竖着“售罄”的招牌，行人也少了很多，“这么短的时间内，街上又萧条了很多啊。”
“嗯，”郑扬随意的扫了外面一眼，“现在一切以军队的补给优先，运河上航行的船只，几乎大部分都被枢密院和兵部征用了，用来运送军需，民用的东西自然少了，没有物资进来，自然都关门歇业了。”
“朝廷只能优先保证民众生活必需品的供给，优先保证皇家和各部官员的供给，现在能开门的店铺，都和各部大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前几天听到一个笑话，想知道京城哪家最有权有势，看看那家名下开门的店铺最多就明白了。”
“这只怕不是笑话那么简单吧，”杨如意撇了他一眼，“这都是老百姓总结出来的真谛啊，一针见血。”
“呃，你说得对。”郑扬本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结果人家又扯到上面去了，只得干巴巴的转移话题，“可惜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异常状况都会引来暗中的注视，否则马车可以跑得更快一点，这个时候早就该到城门口了。”
“嗯，”杨如意也觉得自己过份了，这些又不是他的错，呛得毫无道理，“这些日子，京城还是没有宵禁？”
“没有，不过是比平常严格了一点，巡逻的队伍更多了一些，”郑扬的语气带上了一点自毫，“自从我朝建立以来，京城就从来没有宵禁过，平时老百姓也能在晚上做点小生意，添补添补家用。”
“城门口现在也正常开放，只不过是检查的更加严格，像你这种没有携带太多行李的人，通过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希望如此吧。”杨如意很想制止他不要立FLAG，那都是被打破的，可惜自己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个，拿起车厢上的包袱，准备再次检查一遍。
“对了，给你这个，”郑默提起脚边的一个包裹，“里面是几套换冼的衣服，一些吃食，还有些银子和铜钱，对你应该有些帮助，我们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杨如意刚要道谢，外面传来了车夫的声音，“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
“还好，没有皇城司的人，”郑扬揪开车帘观察了一阵，松了口气，“这表明我们的速度足够快，他们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适合在这里露面，就此分别吧，希望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会有机会的，”杨如意抱拳致意，收拾好身上的东西跳下了马车，“就此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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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如意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城司行动处，周押班一边赶紧上报秦大伴，一边亲自带人赶到了学士街，负责跟踪的干员垂头丧气，战战兢兢的等着接受处罚。
“都说说吧，怎么回事，”周押班压下心中的烦燥，恶狠狠的盯着站在面前的手下，“这么多人盯梢一个人，还让她在眼皮子底下跑了，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我都替你们感到丢脸，平时一个个耀武扬威的，显摆的不行，不是都挺有能耐吗？”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