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低下头,声音沉闷,“对。”
“怎么死的?”他能感觉得出,兮儿对这个人的死很自责。
“自戕。”宝珍咬唇,担心唐佑在追问下去,因为接下来的,都要涉及到真正的唐兮。
唐佑想到画中人,顿了片刻,声音有些僵硬,“为谁……自戕?”
他问的是为谁自戕,而不是为什么自戕。
绝大多数人听到别人自戕,都不会如此询问。
宝珍全身心都在想该怎么向他解释,并未听出异样来。
斟酌了许久,她道:“为了……小姐的另一个朋友。”
唐佑白皙的面庞迎着割皮裂肉的寒风,鼻梁骤然一酸。
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的宝珍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他匆忙别开头的动作,以及快速离去的背影。
宝珍不解,却也庆幸,自己没有说露嘴。
连服了两天的药,唐兮的病情逐渐好转。
稍有些力气,可以下床走动,她便开始练剑。
没日没夜,唐佑来看望她时,总能看到她在光秃的海棠树下快速挥舞长剑的身影。
她的动作很快,快到只能看到残影,漫天的剑花,剑芒清丽,犹如绚烂的烟火,她的身形异常的灵敏,走位奇特,变化无穷。
唐佑不会武,却见过许多武将舞刀弄枪。
他们的招式华丽,动作流利且有力量感,一招一式都精妙到出其不意,以前他觉得这样已经很厉害,直到如今有了唐兮做对比,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差距。
也许那些武官们在战场之上优势显著,但若是一对一,唐佑毫不怀疑,兮儿能瞬间将他们制服。
察觉到唐佑走近,唐兮快速收刀入鞘,边往回走,笑着问候:“大哥来了?”
“嗯,来看看你恢复的如何了。”唐佑一贯的温柔语气,见她走近,为她倒上一杯热茶,又递给她手帕擦汗。
唐兮自然接过,擦了擦额角渗出来的汗珠,笑道:“挺好,我都能耍得动剑了。”
“那就好,”唐佑温柔地笑了笑,又道:“下次切记不可穿那么单薄就跑出去。”
“知道啦,”唐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灌了一口茶解除嗓子上的干燥,俏皮道:“保证不会让大哥担心了。”
但她到底还是食言了。
正月十五,阖家团圆之际。
贤昌伯爵府的团圆饭桌上,却不见唐兮的身影。
唐贤昌脸色极其不好,如此团圆之夜,她居然也敢不到场,实在是嚣张。握着筷子的手青筋直跳,孟阿兰仿若不察,坐在他身侧,时不时为他夹些他爱吃的菜。
唐佑只不紧不慢地吃自己的饭,动作优雅矜贵,一言不发,只有目光时不时落在那张空下的座位,心中担忧。
远在百里外的崇山峻岭间,永夜阁本部那座巨大宫殿灯火通明。
本是冷冷清清的宫殿大堂,此时站满了人。
清一色的黑袍,按照部门分门别类的各色面具。
此时所有人都仰头望着高台之上的少女,那道戴着银色华丽面具的削薄身影。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