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周尘，没想到周尘会出现在这里，乌思宁以为周尘不会再来103街道了。
\t“你怎么到这来了？”
\t“我不能来这吗？”周尘磕了磕烟灰，把烟筒装了起来。
\t“当然不是……”乌思宁怀疑的打量着周尘：“你来找绻涟的？”
\t“对。”周尘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说了实话。
\t乌思宁笑了笑，回答：“她不会回来的，一般到白天才回来，至少是黎明的时候。你要进去等她吗？”
\t周尘看乌思宁抬手邀请他上楼梯，却没有走上去，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离开。
\t之前他已经把绝话说尽了，甚至不愿在迩周再见到她，如今他主动来找绻涟，恐怕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t“方便问问是什么事吗？”
\t“我想请她帮个忙。”
\t“那看来你要找别人了。”乌思宁看着周尘转身要走的背影。
\t周尘挥了挥手，来到街口，骑上大马就打算回家了。
\t然而还没走出去多远，周尘就感觉到了周围有不一样的魂息，
\t他拉住了缰绳，朝空荡安静的街道打量了很久，没有收获，却也没有打算离开。
\t周尘知道，心急的人，会先露出马脚。
\t果然，没一会儿，就从黑暗的影子里，文甯走到了周尘的马前。
\t她摊着手，说果然是子夜鬼后，周尘连魂息都能感应出来。
\t周尘摇了摇头，说他能听见文甯在这里。
\t“你想找那个雾台姑娘干什么？”
\t“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周尘从马上跳下来，狐疑的看着文甯。
\t“因为她能干的我也能干。”
\t周尘盯睛文甯，陷入了沉思。
\t让文甯去偷钥匙吗？这样的话她会不会起疑心呢？如果她觉得会威胁到她如今假死后的自由之身，会不会直接销毁证据呢？
\t“我能相信你吗？”
\t“当然，给钱就行。”
\t“钱？你应该不缺钱吧？”周尘眯了眯眼睛。
\t文甯笑起来：“难道有人会觉得钱有够的日子吗？除了你。”
\t周尘没理会文甯的自说自话，只问她要多少钱，而文甯却要求先听事情。
\t“去偷一个户头钥匙。”
\t“户头钥匙？谁的？”文甯继续问。
\t周尘抿了抿嘴唇，道：“涂晴的，在涂川那里。”
\t就见文甯转了转眼珠子，然后说：“三千银币。”
\t“这么贵？”
\t“当然。你想要的东西，可能会毁了我。”
\t“不会的。”周尘摇了摇头：“我只想把涂川从医技司司长的位子上拉下来。”
\t听到周尘的话，文甯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她记得涂川好像是周尘亲自提拔的。
\t“当时有当时的原因，现在有现在的原因。我不能直接轰他走，我得给司员们交代。”周尘沉着的应文甯的话。
\t文甯沉默了一会儿，对周尘说：“我可以帮你，把钱准备好就行。”
\t就这样，周尘也找了文甯帮助自己，就像涂川一样。他也要准备好一笔钱，等待见到文甯的结果，下一次碰面时，文甯就会像见涂川时那样，告诉周尘，他应该把准备好的钱，放入钱行的哪个户头中。
\t回到万晴宫殿的周尘，看见涂晴还没有睡觉，她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周尘回来。
\t周尘没有选择无视她的情绪，他轻捏了捏她的肩膀，告诉她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t而涂晴却有些半信半疑，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周尘知道她一定想了很多。
\t在等待文甯消息的时间里，周尘也没有闲着。他独自一人跟踪阿骨，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t周尘想要和千语打个照面，可自从上一次见到他，一直有好多天都没有再见到。
\t有时候周尘也在想，那会不会就只是一个幻影，可他觉得自己哪怕看到辰弥谢尔的鬼影，也不可能看到千语的。
\t且最近穿斗篷的怪人越来越少，阿骨也渐渐不再往外跑了，周期身体开始恢复，他又要下场工作忙碌去了，阿骨也难以再脱身。
\t一直到了周尘等来了文甯的结果。
\t周尘问她有没有被发现，文甯摇了摇头，说她不可能被发现，除非涂川真的觉得东西会丢。
\t“不过自己要东西丢了，他第一个怀疑的，就很可能是你，因为你最近行动太频繁了，你该在马场或者地下城的。”文甯对周尘说。
\t周尘皱起眉：“我在哪我说的算。”
\t后来，文甯果然让周尘把钱放入了那个江叶家的孩子户头里了。
\t周尘故意向文甯打听那孩子的事，想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而文甯只说两个人没有关系，是受他人所托，偶尔去照顾补贴一下，那貌似是一个没落的画家家庭，已经要坐吃山空了。
\t“受什么人？”
\t“绻涟。”
\t“这怎么可能？”周尘十分不解。
\t文甯耸了耸肩，言：“那是个孤儿，他母亲是我在地下城工作的同僚，她去世了，她托付我去江叶家帮忙偶尔救济一下，她好像也拜托过绻涟什么，绻涟也来找我，说让我帮帮忙。她们好像都觉得我很有钱。”
\t“你的确比她们有钱。”
\t“绻涟赚的钱，可比我多。”文甯抬了抬眉弓，满眼意味的看着周尘：“可惜都不是她的。”
\t拿到钥匙，周尘没有再想别的，直接回家带上了涂晴，他必须拿到账本。
\t但起初涂晴还有些抗拒，她在和周尘的推搡里又些郁气，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又开始干呕，但叫来的司医却说涂晴应该是怀孕了，但时间太早，也无法判断是否真实，只是排除了其他一切可能，只有害喜时间比别人长且早一个原因。
\t这是一件好事，周尘恍惚之间从小孩变成了大人。他甚至要成为一个父亲了，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t去教导、养育、制衡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t如果是个女孩的话，周尘反而希望她可以自由一些。
\t自由对于女孩太奢侈了。如果女孩能和过去的绻涟一样，那么她至少是快乐大于痛苦的。
\t再看涂晴，她似乎也很满意，也不再推脱去拿账本的事了。毕竟如今她十有八九已经有了周尘的孩子，这个孩子可以保护她，甚至是保护他的外公。
\t于是，涂晴最后还是和周尘去了钱行，拿出了账本，上面果然有涂晴汇入江叶家的钱财。
\t只是实际上是涂川干的，他冒充了涂晴。
\t周尘又去了钱行本部，朝江叶家的那个孩子的户头放了三千银币。他接过钱行的证明后，刚转头，就看见有几个蒙面的家伙，忽然闯进了钱行，并让所有人趴到地下或者墙上，他们似乎不是为了谋财，根本没打算碰钱行本部后面的户头账屋，倒是开始在人群里寻找周尘的身影。
\t周尘拉着涂晴趴在墙的角落里，他如今无法使出力气，除了躲就只能藏。
\t更何况身边还有自己的妻子。
\t然而那几个眼尖的混蛋还在一个又一个的抓起钱行里的其他人，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周尘，不要做老鼠，最好快点出来，不然杀到最后，就会只剩你们。”
\t周尘见这几个人丧心病狂，就打算出面结束闹剧，却被涂晴压住了肩膀，她希望周尘多为她和孩子着想。
\t可他周尘难道只能见死不救吗？
\t“现在的周尘应该更多的替自己想，你有你自己的家庭……”涂晴把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两只眼睛偷偷瞄着周尘。
\t而周尘却在意着，背后已经有第三个人被剌开皮肉，扔在地上放血等死了。
\t鲜血从动脉里迸出，好像泉涌一般喷射在钱行的地上。
\t“不要……”涂晴摇了摇头，示意周尘不要轻易回头。
\t然而周尘还是回过头来，一步跨到了涂晴身后，拦在她前面，护着她说：“我是周尘，你们要干什么？”他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前面几个人都穿着类似云山科衣那样，纯黑又阿臢的黑袍子。
\t这是什么风格？模仿恶魔吗？
\t就见为首的大胡子男人从袍子后面掏出来了一把火铳，火铳口就对着周尘：“有人出三千金币，买你被恶魔所杀。”
\t“三千金币？太少了。”周尘往前走了两步：“至少要一万。你也不打听一下我这云山家主的身价。”
\t“无所谓，你早就该死在恶魔手里了。”
\t“恶魔？”周尘不由得嗤笑：“杀几个人，放一屋子血就是恶魔吗？”周尘收起笑容，黑暗的双眸和冷峻的神色，几乎能让他变得比面前这个人更像一个恶魔：“当然不是。”周尘继续向前走了两步：“恶魔应该召唤更多的恶魔，恶魔会唤醒更多人心里的恶魔，你把我杀了，就没有更多的恶魔值得觉醒了。”
\t大胡子男眯着眼睛，他似乎又些迟疑，但操控他举起火铳的，可是三千个金币，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数目。
\t“少废话。”想到这里的大胡子不耐烦的打断了周尘的话，直接用火铳抵住了周尘的额头。
\t“我不在乎召唤谁，干脆叫我来当迩周城最后一个也是最厉害的恶魔吧，杀死你这个菩萨……”
\t“菩萨？”周尘用额头推着冰冷的铳管，铳管又推着大胡子，一步一步往后退：“我哪里是什么菩萨？我既不好好处理家族里的事，又不在乎什么募捐善事，你说我是菩萨？”
\t“你参加了迩周保卫战，你杀了很多敌人！”
\t“是吗？你怎么知道我杀那些人不是为了自己呢？”周尘冷漠的语气好像一根慢慢剜进对方内心的箭镞：“你有别的什么听起来更合理的理由吗？”
\t大胡子男人沉思了很久，他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门口。
\t“你是个好人，我只有杀了最好的人，才能当恶魔！”
\t“好人？好人马上就要死了，死在你手下，对吗？”周尘往后看了看，冷笑着忽然抬起手，出其不意的推了一把那个男人，他顺势低下了身子，火铳跟着跟着他要倒下的身体往上走，直接对着钱行的牌匾来了几大枪。
\t感觉得到，他是真的想要那三千金币。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