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风翎没有想到的。
外界风云变化，他入梦十天，错过了很多大事。
“我能教的东西很少。”风翎摇头道，“你也知道，冶兵坊的传承，可不是任何一人都能接的，就算我不顾祖训，教授出去，也不见得有人能成才。
而且灵力修炼之缓慢，就算有天资，再学铸兵这一套，也得数年乃是十数年的才能有所成。”
风翎在外人眼中的确是天才，过了年，他就十九岁了。
十九岁的铸兵宗师，纵观古今，都是最顶尖的天才。
但别忘了，他从八岁就开始打熬筋骨，灵力蕴养身体长达八年，并且是经过师父两年的系统教授，又有自己始终不停的努力，加上《器策》小幅的加持，才能在十年光景下走到这个地步。
冶兵坊的传承，的确神奇，可铸兵一道，如果没有时间的累积沉淀，单是成千上万种材料，就是一道天堑。
段长德摆摆手，道：“我知道，我也并不是让你去把冶兵坊的传承拿出来。你已经是铸兵宗师，单就铸兵上的成就，已经不弱于师兄。
铸兵一道复杂无比，可以拆分成数个科目，你就去教一教材料课，这总行吧？”
风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索起来。
段长德也没有催促，将杯中的凉茶倒掉，重新斟上。
以如今的形势，超凡学校必然会崛起，而且在社会中的地位也会相当重要。
这一点从选址和校长人选就能看出。
风翎对自身的铸造术还是颇有自信的，昨天材料库一行，让他对这方面的知识更加丰富。
只是有一点，如果进入学校任教，必然会站在风口浪尖。
自古以来，老师，就是文明的传播者。
超凡学校或许在一两年内作用不大，可不久的将来，它必然是人类基石的诞生之地。
妖族只要不傻，对超凡学校必然会有想法。
可进入超凡学校任教，好处也是相当明显的。
超凡学校刚刚成立，现在加入就是第一任老师，对以超凡界的影响自不必多说。
而且学校在资源方面，也必然不会亏待学生，除非这个超凡学校只是做做样子。
再者，能够现在被聘为教师的，在各行各业也都是佼佼者，从他们身上也可以学到很多。
风翎思虑再三，决定答应。
现如今什铁山那边暂时无法回去，师父的灵位以及其他琐碎东西还放在木凉城安灵局。
什铁山战火不断，他自己是无所谓，但至少得给师父找一处安静之所。
那么留在京城，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风翎抬起头：“我答应了。”
“好！”段长德哈哈一笑，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对了，现在马上就过年了，超凡学校在这个时候开学，是一直上课，不放假吗？”风翎问道。
“放假，不过只有五天。”段长德解释道，“暑假会长一些，寒假的话，以后都不会很长。”
风翎点点头，这样的话，还算合理。
毕竟超凡学校刚刚起步，无论是教学还是其他，都是试验着来，想来随着经验的增加，规章制度也会随之增改修缮。
说完这些事，段长德给了风翎一本笔记，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风翎翻开笔记本，发现是段长德这些年来对灵力的一些心得体会，其中有颇多地方都让风翎眼前一亮。
而越往后翻，他就越惊讶。
因为这后面记载的，正是段长德的“本源脉络理论”。
在他的研究中，灵力，就是一团无属性的能量。
这团无属性的能量，最重要的一个特质，就是可以进行转化。
什么是转化？
转，化。
转为模拟，化是变。
风翎的化学和物理都学的不错，虽然高考落榜，可为了铸造术，他在某些方面的知识含量不必一些大学教授差多少。
在接触超凡力量之后，风翎没有将科学全面否定，反而更加重视。
因为“科学”，在某些方面真的是直指本源。
例如能量。
能量是守恒的，一种能量的消失，必然会伴随另一种能量的出现。
只是后者的呈现方式千奇百怪——这种呈现，是指人类能够利用自身感官观察到的。
或者是一撮火焰，或者是一声巨响。
而灵力，就是一团不曾被“呈现”的本源能量。
按照段长德的“转化论”，灵力不仅是直接可以造成破坏，同样可以被以更多的方式呈现出来。
举个例子——火。
在人类的定义中，“火”是物质燃烧过程中所进行的强烈氧化反应，而且其能量会以光和热形式释放。
换言之，火，其实就是一种能量形式，只不过是光和热的组合体。
那么如果将一份灵力，半份转化成热能，半份转化成光能，所呈现出来的……
就是火？
风翎被段长德的这一思维给惊到了。
如果这一思维可以被实践，那将意味着什么？
笔记很快被看完，风翎口上笔记本，长呼出一口气。
惊艳！
他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此时，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试验一番。
按捺出激动的心情，风翎知道，自己这又欠了段长德一个大人情了。
这种笔记手札，是一个人智慧和经验的总结，太过珍贵。
将笔记本放好，风翎转身下楼。
段长德见他下来，笑问道：“看完了？”
“看完了。”风翎点头。
“看完了就走吧，回去收拾收拾，争取明天就能安顿下来。”
风翎也没多说什么，跟曾红燕打过招呼，便随着段长德出了门。
“学校会安排宿舍，不过铸兵师情况特殊，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学校会尽可能满足。”段长德交代着。
“知道了。”
“现在是特殊时期，学校的老师也都是各行精英，绝大多数人也都没有教学经验。你更是，刚高中毕业没多久，让你去当老师……有些事情自己把控，超凡学校，不同于以往的普通学校。”
“明白。”
听着风翎这简短的回应，段长德“嗯”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两人来到安灵局，此时这一层的停机坪上已经有直升机等待。
“走了。”风翎挥手，上了飞机。
隆隆声响中，风翎看到了段长德张开的口型：
“先己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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