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点钟到时候，沈安平将车开进了报社的大门。
由于是周末，上班的人明显要比平时少。办公大楼里，每个人都是步履匆匆。看到沈安平，却是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以一种礼貌但却又明显很僵硬的态度打过招呼，然后以更加迅速的步伐离开。
看来——我还真的是出名了……
沈安平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一转，却是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小赵。
小赵过来，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说道：“来了。”
“来了。”沈安平也重复的说了一句。
小赵带着笑接着说：“这次的事，真的是多亏你了。要不然的话，是没那么容易就……恢复正常的。”
至少在表面上，春早时报是恢复了正常。办公楼入口处的大门已经换掉了，所有地面、墙壁上的血渍也都清理了，破损之处也进行了修补。除了出事的那间办公室，其余所有的地方都可以正常使用了。
也就是说——
“我们换办公室了。”
说着话，小赵忍不住叹了口气。由于老的办公室暂时无法使用，在成总编的关照下，后勤部为姚琨的这个团队安排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场所。既然并非是永久使用，条件自然就会简陋。更要命的事，比起原先的办公室，这里的面具明显要小很多。
为此，姚琨还专门去找过成总编。然而得到的答复却是——
“如果不能放下所有的办公桌，那就不妨减掉一些。”
这就是成总编的原话。说的一点也不隐晦，相当的直白。这句话小赵能听懂，沈安平也能听懂，姚琨自然也没办法不明白。所以他自行换掉了那张超大款的办公桌，改为与其他人一样的工位。
并且，还都放在了一起。
“这下好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小赵说着，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却是显得颇为苦涩。沈安平能理解，领导“下基层”肯定要办事，要么解决问题，要么制造问题。很显然，姚琨属于后一种类型。
不过这位小赵同志，却明显是个伶俐的办事人。在发表完感慨之后，又接着说道：“你原来工位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部分放在现在这张桌子的上面，一部分我帮你锁在抽屉里了。”
说着话，小赵还递上了一套两把的钥匙。沈安平接过来，感谢道：“让赵哥您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听这句话，小赵的眼睛立时眯成了新月状。伸手拍拍沈安平的肩膀，呵呵笑道：“你都叫我哥了，帮兄弟一点小忙，算得了什么。”
“新”的办公室是真的不大，不过却也没小到“放不下”一张办公桌的地步。姚琨现在用的，是与其他人一样的工位。也不是完全一样，那是用四张桌子拼凑而成的超大工位。是以结构虽然类似，却要宽大许多，完全不似正对着它的那些普通工位那般逼仄。
现在，姚琨就坐在这个超大的工位后面，阴沉着脸看自己的下属各种忙碌。那样子，让沈安平不由想起了高中晚自习时的看班老师以及看似专注于作业，其实正在做其他小动作的同学们。
虽然地点不同，人也各异。然而这两者之间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想到这里，沈安平的脸上不由现出淡淡的笑意。就在此时，姚琨也注意到了推门而入的沈安平。他抬起头，目光扫了过来。沈安平怡然不惧，坦然与其对视。姚琨皱了皱眉，旋即却又点了点头。
沈安平会意，自行走了过去。
“坐吧。”姚琨说着，同时向前伸了下手。
“谢谢。”沈安平答道，拉开超大工位前的椅子，欠身坐了下来。
一般的工位，其左右以及前方是有挡板的。不过姚琨的这套组合却是都拆掉了。沈安平坐在椅子上，正视前方时目光刚好与姚琨齐平。
姚琨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说道：“这个……咳咳，事情算是已经解决了吧？”
……
“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报社来说，是再也不会有其他麻烦了。”
这是沈安平第二次回答类似的问题，第一次是对姚琨，第二次面对的则是成主编。与心神不定的姚琨不同，成主编一下就发现了这句话里的问题。
“你是说，就只是咱们报社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吗？”成主编问，紧接着又加了一句，“问题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
沈安平明白这位的意思，直接进入正题：“给林霖的那份文件已经彻底焚化了。”
“就是现场的那堆纸灰吧。”成总编喃喃道。不过旋即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林霖就这么……上路了，难道就没给他烧点纸钱？”
“不需要。”沈安平回答。
“为什么？”成总编继续追问。
沈安平淡然道：“因为死了就是死了。一旦进了那扇门，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会被留下的。”
“这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吧。”成总编发出几声意味难明的低笑。转向沈安平，正色道，“我知道，在这件事中你起了关键的作用。虽然不能有明里的嘉奖，不过报社也不会亏待你的。”
简单地说，就是钱。
事实上，沈安平现在已经不怎么缺钱了。不过他还是礼貌的给与了回应，“谢谢总编。”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成总编一脸假笑。他对沈安平，“你也不用急着上班。或是休息几天，或是……等到这件事完全解决再说。你看如何？”
沈安平不傻，自然能听懂成总编的言外之意。答应之后直接就离开，出门之后直奔着利鑫广场就去了。
昨晚路过的那家店铺，原本围在外面的一圈广告已经被撤掉了。没了阻挡，从外面直接就可以看到内部——真的很大，远比门面所展示的更大。
门口摆满了开业的花篮，花篮的末尾俏立着一个少女，正对着进门的每个人微笑。等到走近了才发现，这位其实并不是真人。与店铺内待售的那些一样，都是那位“华裔女艺术家”用独门手法制作的娃娃。
同样是娃娃，然而彼此之间却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站在门口的娃娃，身高与普通人类女性相仿。五官栩栩如生，甚至双眸之中似乎还有光芒在闪烁。不仅如此，这位的皮肤还有弹性。若是上手摸，甚至还能感觉到微微的温度。
沈安平当然不能真的上手去摸，昨天发传单的李莉看到主顾上门，兴奋之下自然就叽叽呱呱的都说了。
“原来如此。”沈安平点头，若有所思。
李莉微微一笑，试探着问道：“怎么，您的女朋友今天没空？”
沈安平含糊着应了，说道：“她不能来。不过我已经问好了她喜欢的类型了，现在就可以下单。”
听到这句话，李莉脸上的笑立时就变成了发自内心的那种。送上茶水，殷勤的招待在内部进行参观。
这一家的店铺很有特点，内部设置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场景。古今中外，宫廷民间、职场家庭、室内室外，什么都有。根据场景的不同，娃娃们或被装扮成宫廷贵妇，或成为职场丽人，又或者是小家碧玉以及温婉主妇，又或是活跃于原野的精灵女妖……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看着，犹如是进了大观园。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