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玉秀透出要把马氏送官的念头，夏云舒发现楚凌风的神情就有些蔫蔫的，很不精神，还有些沉默。
夏云舒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楚凌风，柔声说道，“你如果不想把马氏送官那就别送，只把她赶出作坊也就行了。玉秀那些话你别放心上。”
“我娘去世后那段日子，我真的很难。
我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还要养玉秀和凌昭两个，我经常觉得自己会撑不下去。”
夏云舒歪着脑袋，潋滟的水眸里涌动着信任的光，“你不会撑不下去的。我知道你是个很厉害，很坚韧的人。”
楚凌风跟夏云舒的眸子对上，只觉得夏云舒的眼睛很亮很亮，好像有无数的星辰在其中闪烁，瞬间照亮了他的心，“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夏云舒摇头，“你错了，是你把自己想得太低了。”
“那段最难的日子里，幸好有陶婶还有义父，还有很多其他关心我的人。要不然我很确定，自己真的是撑不下来的。”
那段苦日子带给楚凌风的影响很大，他一提起来，就难掩心酸苦涩。
也是因为那段日子真的是太苦了，因此楚凌风每每都会记得当初曾经帮过他们一家的人，哪怕是一丁点善意他都会牢牢记在心头。
夏云舒就喜欢这样的楚凌风，重情重义，这样的男人重视亲人，也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陶婶是个好人，她跟去世的婆婆关系好，在她去后，就很关心你，玉秀还有凌昭，这些我都知道。”
顿了顿，夏云舒又道，“陶婶也是个很明白事理的人，她知道方二郎和马氏为人——咳咳——就压着他们不许上咱家占便宜，也从没因为当初帮过你们，就理所当然地来讨好处。”
这也是夏云舒对陶氏印象很好的原因，那的确是个很明白的长辈。
不过这次要是真的把马氏送官，陶氏还能不能保持清醒冷静，夏云舒就不知道了。
压着方二郎和马氏不来占便宜，这还是比较容易做到的。
可要是把马氏送官，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哪个清白人家的妇人去牢里待几天，都会被人看不起，指指点点的。
最明显不过的就是林氏了，她被打了板子，在牢里关了十天。
回来后的林氏明显沉默了不少，也不敢在外多说啥难听的，尤其是不敢说他们家啥。
这么看来在牢里的十天真的是让林氏吃足了苦头，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管得住嘴巴。
不过林氏的为人是越发的阴沉，那双眼总是阴阴的，看得人很不舒服。
“交给陶婶自己做决定吧。”楚凌风幽幽说道。
夏云舒也不反对，要不要把马氏送官，夏云舒都没意见，她更关心楚凌风会不会为难难受。
这么一想，夏云舒愣住了，她发现自己如今是越来越关心楚凌风了，好像不知不觉间，楚凌风就在她的心里住下，让自己忍不住去关心为他着想。
这种感觉很新奇，不过有这么一个能放在心里的男人，感觉还挺不错的。
马氏这里想从其他人口中得到制作胭脂水粉的其他程序，这项工作进行得很不顺利，那些人的嘴巴都紧得不得了，马氏根本没法子从那些人的嘴里套出话。
冯老太见过去那么多，马氏那儿还是啥都没弄到手，气得直瞪眼。
又试了两天，还是啥结果也没，马氏心灰意冷道，“那些人嘴巴那么紧，我根本套不出方子。
算了算了，看来我是没那发财的命了。”
“咋就没发财的命？你咋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我看是你没找对路。
你想想要想从其他人那儿打听工序，你得打听到啥时候。”
马氏看向冯老太，“你的意思是——”
冯老太往马氏的方向凑近了两分，老眼里不停有精光一闪而过，“我可是听说那些方子都是楚家的。
楚家那儿肯定有完整的方子！你干脆直接去楚家偷方子！不止是胭脂水粉的方子，不还有啥面霜啊，肥皂香皂啊。
把那些方子全都偷出来！全卖了的话，银子就更多了。”
马氏惊呼道，“你让我去楚家偷方子！？”
冯老太对马氏的大惊小怪感到很不满，瞪了眼马氏，“你喊啥喊？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去楚家偷方子啊？”
真是个蠢货，要不是看只有这个蠢货上钩，她都懒得跟这蠢货说啥。
马氏忙压低了声音，“我咋能去楚家偷方子？这要是被发现了，我就得被送官挨板子坐大牢啊！”
冯老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马氏，“你之前不停找人打听胭脂水粉的制作工序，你那干的难道就不是要被送官的事了？”
马氏一噎。
冯老太见状继续劝道，“做都做了，你这做到一半就放弃，你说你傻不傻？
再说我觉得咱们两个之前都想错了。咱们就该直接去楚家偷方子才是正经的。
你想想你婆婆对楚家人可是有大恩，他们就算知道你偷了方子又能咋样？难道还真的把你送官不成？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啊。”
马氏心动了，是啊，有她婆婆在，她有啥好担心的。
马氏随便买了点东西，提着就往楚家去。
楚玉秀听绣月说马氏过来了，冷笑一声，“她可真是够积极的。”
马氏来了，夏云舒和楚凌风见了她，没多久，楚玉秀就过来了。
马氏一见到楚玉秀，身子立即一抖，这是在作坊落下的毛病，她现在一见到楚玉秀就有些怵。
楚玉秀见到马氏还笑了笑，“你来了啊。这来就来了，咋还买东西过来。”
马氏立即道，“也不是啥贵重的东西，你们别嫌弃。”
夏云舒道，“不嫌弃。礼轻情意重。”
马氏不断找着话说，好不容易才把话引到那些方子上，“你们真是好福气啊，弄出来的这些都是好东西，卖的也好，堆得跟小山似的胭脂水粉，面霜还有肥皂香皂就这么一车车地拉走。”
马氏是真的羡慕，那些都是银子啊！而那些银子又都有楚家的一份儿。
楚家的人的命咋就那么好啊。
马氏想起正事，忙把心里那点酸意给压了下去，“不是我多嘴，你们可得把方子小心放好了。
那方子要是被偷了，那就不好了。”
楚玉秀看着一脸关切担忧丹马氏，心里不屑冷笑，你不就是那个要偷方子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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