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是什么事啊，怎么把休假的警员也都调回来了？”
“谁知道呢，几乎把全城的警力都抽调到这，结果只是拉条警戒带，也不让进去，鬼知道要干什么。”另一名警员蹲在道牙子边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烟屁股弹到马路上，溅起一搓火星：“难得休假陪陪孩子，结果被拉出来站岗。”
“行了少说两句吧。”一名年龄较大的警员摆摆手示意：“这任务没让你和劫匪搏斗，和毒贩对峙就知足吧，没什么危险性，已经很不错了。”
“张哥，说实话我挺纳闷这点的，既然没什么危险性，那何必折腾这么多人呢？哪怕是演习，也会提前说明的呀，更何况演习也不能只让人站岗吧？这破印刷厂连流浪汉都不愿住着，有什么可守的？”
老警员左右看了几眼，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确定了周围没有第三者在偷听，这才靠近两人，压低声音道：“队长他们早上开会的时候我去送了一趟材料，听说啊，这次行动是配合另外一个部门行动，很机密。”
短短一句话顿时勾起了二人的吃瓜情绪，连忙凑近了些：“什么部门有这么大面子要全市警员配合？难不成……是抓间谍吗？”
“应该不是，那样的话反而没这么大动静。”老警员摇摇头，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啊，这次行动很有可能和负责体育场事件那次都是同一个部门，叫……叫什么来着？”
“简称生物调查局，全称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小警员提醒道：“这部门听起来怎么感觉就像是个负责环境保护的部门？”
“屁！那还用得到这么多人协助吗？难不成来抓熊猫的？”另一人压低声音：“要我说啊，这个部门肯定不简单……”
“你能别说废话不。”老警员也被勾起了吃瓜情绪，一巴掌抽在说话人的后脑上。
“咳咳……你们还记得体育场事件当晚的红月和流星吗？”
“记得，专家不是后来解释过么，是流星砸中了体育场，红月是流星在穿透大气层摩擦产生的现象……”
话说一半，小警员的声音就低了下去。之前的说法虽然也能说通，但如果把这事和那个生物调查局联系在一起……
体育场当晚还在举办演唱会，如果有陨石出现在江阳市上空，那群科研学者早就汇报了，怎么会拖到演唱会正常进行的时候才紧急疏散？而且当晚市里还发生了多起暴乱，到处都是横冲直撞的喷雾车。
这么一想，那晚砸进体育场的流星，真的是流星吗？
“难不成是UFO坠落体育场？有外星人逃到了这个废弃印刷厂？！生物调查局其实是调查地外文明的秘密部门？！”小警员发出一声惊呼，连忙压低声音克制情绪，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也许吧，最近……哦不对，我感觉是自从黑色8.18事件之后，整个江阳市都变得不对劲了，就算是有吸血鬼，僵尸这些玩意出现，我也不觉得奇怪了。”老警员摸出烟盒，给两人一人分了一支，微弱的火星照亮三人的面庞。
嗒。
“恩？”老警员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闻声扭头。
附近的街道已被封锁，空旷的街道只有孤零零的路灯散发的亮光。
“怎么了？”
“没事，也许是我听错了，可能是野猫之类的。”
……
……
印刷厂围墙的另一侧，一个身着黑衣，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人影微微松了一口气，将按在怀里的手机探在面前，微弱的亮光映亮他的模样。
“好险！观众朋友们！牛哥我差点就被他们发现了！”
于此同时，手机屏幕的弹幕密密麻麻的划过：
“哈哈哈牛哥就是牛逼啊！居然趁着他们聊天的时候翻进来！”
“牛哥！够刺激！这可比灵异探险刺激多了！”
“上面的，这才哪到哪啊，要我说还是灵异探险刺激！尤其是之前一群人在废弃医院撞鬼那次！可吓死我了！”
牛哥简单扫了一眼，看到无数礼物刷到几乎填满屏幕，嘴角微微上扬，直播效果如此爆炸，也不枉他刚才的疯狂举动了。
“好了老铁们，我来给新进来的观众简单介绍一下情况。”牛哥一路潜伏在阴影之中，摸到了印刷厂旁。
“这个印刷厂已经废弃了好多年，本来我是对这里不感兴趣的，不过我最近听警队的朋友说，他们突然接到命令要封锁这里，我顺手在网上一查，媒体的说法是印刷厂地下的燃气管道泄漏，有爆炸风险，特意疏散群众，可是观众朋友们，你们想想，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来的不是维修人员而是警员？”
恍然大悟的观众们又是刷了一波弹幕，除了大量起哄的，牛哥还是眼尖的注意到了一些其他内容。
“这家伙，看这架势可不像剧本啊，警察不会是在围剿毒贩之类的家伙吧？注意安全。”
“牛哥宁愿停播好久也不愿拍假伙，玩的就是真实！当初我就是因为这点才关注的牛哥。”
“如果这次的直播效果和上次废弃医院那回一样，我给你礼物刷爆！”
“是啊是啊！医院那会，牛哥居然敢追着鬼跑，可笑死我了。”
“……”
见直播间又热闹起来，牛哥吸了下鼻子，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嘿嘿一笑：“放心吧老铁们，牛哥我机灵着呢，连废弃医院都能让我活着出来，区区印刷厂，别说有鬼了，就算是鬼窝，今天我也要杀它个七进七出！”
“又开始立FLAG了……”一道不起眼的弹幕被其他弹幕迅速掩埋。
……
……
闪着寒芒的刀锋卷席着割裂空气的呜呜低鸣再度滑向沈肃的脖颈，刀刃前方的空间瞬间扭曲，坚硬的刀身再度被硬生生扭断，力道之大就连平野璃也无法完全握进，刀柄脱手而出，顷刻间便被乱流彻底吞噬。
小小的空间旋涡，在原本残破的空间中又是撕开一道裂缝，那已经濒临崩溃的空间，更是引起连锁反应，无尽的黑暗裂缝充斥着绝大部分位置，小的可怜的立足点也在不断变得愈发窄小。
“你可真是……跗骨之蛆啊。”沈肃踉跄一步稳住身形，刚差点被卷入空间之外的黑暗之中，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比自己处境好不到哪去的平野璃。咬牙切齿道：“你难道真打算把我拖死在这鬼地方吗？”
“当然，我不会再让你之前一样逃走了，这次要眼盯着你死掉。”平野璃声音淡漠，空间中的空气已经被剥离的差不多了，现在的稀薄程度甚至比珠峰顶端还要低，就连平野璃也不得不喘口气歇息片刻才能缓过来一些力气。
“可你也会死在这里，这样你会甘心吗？”
“何来甘心不甘心一说，转化你，间接导致了黑色8.18那次大屠杀本就是我的错，你本应该是个死人才对。”平野璃再度抽出一柄日轮刀，小心翼翼的绕过空间旋涡。
“可笑！在转化我之前，活了千年的你，手上又有多少条人命？几千？！还是几万？！几十万？！恐怕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你已立于天上并肩神明，所以就有资本来训斥和惩罚我了吗？！你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佛有什么区别！贪婪的咀嚼着人间的贡品，对苦难之人虔诚的祷告充耳不闻！还要劝告信徒行善积德，为你奉上那源源不断的香火！我呸！”沈肃又是愤怒又是好笑，对着平野璃大吼，现在的空气已经稀薄到连传声都费劲了。但愤怒的咆哮依旧在继续着：“我不过是想活着！黑色8.18那次也是你逼我的！况且就算再来一次，都不及进入你腹中的人数多！一个杀人犯去谴责另一个杀人犯的行为，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唉……”平野璃挠挠头，说实话这个问题真的让她头大。
如果不是当事人，她都要为沈肃鼓掌了。
“话既然说到这了，那我准备的好听场面话算是用不上了，很可惜，是你想太多了，我要杀你的原因，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平野璃停下的步伐继续前进：“你知道加拉加斯吗？”
沈肃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整的有些迷糊，加拉加斯这个地方，他听说过一次，好像是拉丁美洲委内瑞拉的首都。
“加拉加斯每天都要至少死掉二十人，平均每十万国民就有119人被枪杀，一年内死掉的人数已经不计其数，自从广岛和长崎之后就没再这么死过人，如果说我想插手这种事，加拉加斯早就从地图上抹掉了。
我并不想谴责你的行为，你的观点我也很认同，每个生物都应该且必须成为食物链中的一环，很幸运，你我都站在了人类之上，人类不会为了鸡腿流泪，我也不会为了人类的死而做到这步。”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很简单的原因。”不知不觉间，平野璃已经走到了距离沈肃几米的位置，微微一笑，好似在和好友闲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只是，单纯讨厌不听话的狗罢了。”
“够了！”沈肃大手一挥，打断了脑中的情绪，双手猛然拍在一起，十指交叉，面庞流露出一丝决绝：“既然如此，那我们地狱相见！”
十指猛然扣紧弯曲，犹如一个密闭的牢笼，沈肃面色一白，两行鼻血顺着鼻腔流出，还未等流到嘴唇，便被可怖的拉扯力吸入进了无尽黑暗之中，虚弱颤抖的声音低声喃喃。
血鬼术，大宇中倾！
这一刻，天地似乎都在塌陷。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