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沉暮笙突然开口：“当初怎么这么有信心，知道我终有一天会元神重聚，获得重生？”
他其实早就有疑惑了，只是一直没有问而已。
莫菀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愣了片刻，打着哈哈说道：“我这不是猜的嘛，没想到被我猜对了。”
沉暮笙眯了眯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撒谎了，你若是猜的，怎么没有猜到我就是沧默沉？你当时到底是如何知道我能够重生，又是如何知道助我重生的办法？”
她若是不敢确定，怎会将自己半身神力凝聚于玉佩之中，她的神力如此了得，遗留在哪处，被有心人的得了去都会是祸患。
莫菀被他连连逼问，心中懊恼，如今他都还不是沧默沉，这心思就已经如此剔透。
她当初能够肯定沉暮笙能够重生，不外乎是窥测了未来，不过这事情发生于四万年前，当时也没有人制止自己或者不许自己动用水月镜，说实话，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自己。
后来自己时常窥测水月镜，父尊知道，因此不止一次将自己喊到跟前严令制止，不过山高皇帝远，她当面自然十万分真诚地保证，转头就当做没发生过。
只是……莫菀抬眼看着对面那个步步紧逼的男人，顿时觉得头大，身为沧默沉的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常常使用水月镜的事情，眼前这人马上就要变回沧默沉，将身为沉暮笙的记忆融合进沧默沉的身上，到时候……不用自己解释就能够明白。
那她，无论如何都编不了假话。
父尊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能够时时刻刻缠着自己的男人。
“呵！”
又是这一声饱含深意的“呵！”，莫菀觉得头皮都要炸开。
“笙笙，我是如何知道的等你恢复了沧默沉的记忆不就知道了。”
沉暮笙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无妨，此事不急。”
莫菀微微一愣：“什么不急？你不想变回沧默沉了？不想回真身了？”
沉暮笙低头，看到她有意躲避：“我是说……”他故意停顿，看她紧张的样子，就知道她心虚，“教训你的事情，也许不用着急，因为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他看着莫菀的眼睛，在她艰难地吞咽喉咙的时候，终于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慢-慢-来。”
莫菀猛地将凑到自己面前的人一把推开，觉得他方才说话时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沉暮笙笑着将茶杯递到她的跟前，她便心急地仰头喝了进去，顿时脸色僵硬，瞪着眼看他。
沉暮笙也感到惊讶：“怎么了？”
不料他刚说完莫菀就喷了他满脸，脸上烫烫的，他立马就跳了起来：“怎么这么笨！没事儿吧？”
说着，他看着莫菀双手在嘴边扇风，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狼狈不堪，帮着她一起扇：“没烫到吧？”
扇着扇着不知为何整个脑袋都凑近了过来，莫菀还睁着疑惑的双眼的时候，唇就被他堵住了。
起初莫菀还挣扎，后来便任由着他去了，渐渐地自己也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好一会后，沉暮笙才放开她，伸手从她的身上找出手帕塞到她的手里：“给我擦干。”
莫菀看着他头发被自己扯乱了，有点无力地耷拉在额头，这副样子狼狈极了，好笑地给他擦脸，目光落在了他的唇上，无意间抿了抿春，看得面前的男人眸子漆黑，后背僵硬，夺了她手里的手帕再次欺身过来，将她圈在自己手臂之间，掌心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用力收紧。
莫菀羞恼地打着他的两臂，他像是没感觉似的，越发用力地吻她。
两人分开时，莫菀有气无力地将他推开些，然而没起什么作用。
“沉暮笙。”
男人有凑近了些，额头贴上她的，低低地道：“嗯，我在。”
莫菀觉得自己的耳朵都酥软了，他眸中的神情令自己说不出生气的话，憋了一小会儿，她终于开口道：“我不喜欢亲竹子。”
愣了半晌，沉暮笙忽然爽朗地笑了出来，整个人都在抖动，莫菀翻了个白眼，将他推得远远的，端起桌上的茶杯作势要泼他，他连忙腆着脸求饶。她才重重地将茶杯放下：“不准笑！”
沉暮笙站直，脸上瞬间变得严肃：“是！”
莫菀正要觉得满意，却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胸口，气不打一处来，这厮憋着笑呢！
“哼！”
她起身开门往外走，沉暮笙连忙上赶着追她。
两人前后脚下楼，就见站在院内的顾白和蔓青。
莫菀立刻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心道有些事情总是逃不过的。
蔓青站在一旁静静地垂着头，很不像他平时的风格，说话的是顾白：“神尊，我和蔓青商量过了，不论我还剩多少寿命，不论我们的身体是否还能再撑下去，我们兄弟二人都愿意同生共死。”
莫菀震惊地看着两人，说不出话来。
沉暮笙抬了抬眼：“当初分你一半寿命给他，本就不过数十年而已，如今他因旧伤未愈，之前那次妖王入侵杜琼城时添了新伤，因此身体虚弱，恐怕……”
蔓青还在这里，沉暮笙没有直说。
顾白便将期望全都加注在了莫菀的身上，目光紧紧看着她。
“您是神尊，本来就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我和蔓青不求能够活得久，只是这段时日朝夕相处，我们之间胜似兄弟，若是蔓青需要继续从我身上引渡寿命，还请神尊和上神相助。”
他回头看着垂着头站在一旁的蔓青：“我们兄弟二人，同年同月同日死。”
莫菀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分离，她不老不死，却见过六界诸多离别，反而更加容易伤感，何况眼前的两人本就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于他们，她做不到泰然处之，做不到冷静。
她将身子靠到沉暮笙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才看着顾白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然知晓，你们……你们先留在这里修养几日，等我回来有话跟你们说。”
她示意沉暮笙一眼，后者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记得之前在兰园的时候她就说过顾白和蔓青很可能前世就是一对很好的兄弟。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只怕是顾白和蔓青与东云有关。
他知道四万年前有一段不论是沧默沉还是沉暮笙都没有参与的故事，兴许这两人参与了，且在那场故事后才有了如今这般境遇。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