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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悲夜血溅街,浮生错天子

作者:桐悯晚 下载:孤寞烟侣城TXT下载
    荣古城

    [原本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晚宴,为何我的心会如此惴惴不安呢,子玄你答应过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选择支持我,我也答应你,只要把殷家交给值得托付的人,咱们就带着书桃,麟儿,象儿,归隐山林。]

    殷照俏丽的身影穿梭于大街小巷,她的本领原本可入选天武神榜前十位的资格,可是迫于压力之下,殷照选择隐世埋名,天武神榜无她的席位,但是,只要有见过一点世面的人,他们全都不敢招惹殷照。

    可是,皓月当空之下,殷照的身法速度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要注意身边的情况,在冥非看来,殷照虽说是个女儿身,可对周遭的环境有着过人的敏感,这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靠着后天可以锻炼出来的。

    “嗖!”

    从暗处飞出来的几支袖剑,殷照在半空中轻松躲过之后,简单接住停留在半空中的暗器,随后用极快的速度投掷出去,速度之快,在平常人还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在暗处便多了几具尸体。

    [原来只是打家劫舍的小家贼…奇怪?]

    殷照逐渐放慢了她的步伐,周围的人影似乎越来越少,身边薄雾升起,寒气更是有些刺骨。

    “你们有什么本事,全都施展出来吧。”

    殷照注意周遭的情况后,自己屏住了呼吸,薄雾中散发着一股可以麻痹人感知的草药,虽说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为了保险起见,殷照不打算与之过多纠缠。

    “嗖!”

    几根绳索从薄雾中探出,殷照抓住一根之后,感觉到诧异后,又再次松开绳索,果不其然,绳索之上涂满了侵蚀血肉的毒药,单单是只触碰一下,殷照的双手已经渗出了鲜血。

    “啪!”

    绳索拍击殷照,殷照看不清薄雾之中还有其他人,故只能一味躲闪,寻求机会破局,绳索宛如铁链般打在地上激荡起一片灰尘。

    “雕虫小技!”

    殷照打算运起内力,将薄雾逼退,可就在自己刚刚想要运功之际,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持弯刀跨入薄雾之中,殷照见对方身上毫无生气可言,似乎格外重视起来。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今日是我令妹…哎!”

    殷照还没说完,四名黑衣人手持弯刀,便要朝着她拼杀,此举无疑是激怒了殷照,自己也不与他们再争辩什么,三拳两脚缴了其中一人的手上弯刀,随后大手一挥之下,那人整条胳膊被砍下。

    “敬酒不吃,你们吃罚酒!”

    殷照拿着那人的胳膊,随意扔到一边,见被自己擒住的黑衣男子没有动静,稍加放松的殷照打算看看对方的真面目,可是对方并没有死,而是口中含着银针,想要取走殷照的性命。

    [该死!]

    动作太大,其余三人扑向殷照,殷照手持弯刀,刀光剑影之下,三人被砍倒在地,鲜血泼洒一片之后,殷照见四人没有动静,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不出殷照所料,四人无惧身上的伤痛,再次爬起来要与自己拼杀换血。

    [这些人,难不成都不怕疼吗?]

    殷照感觉到这四个人虽然武功平平,但若是纠缠下去的话,自己可能会吃苦头,无奈之下,殷照打算尽力去快点处理掉四个人。

    “我本不想开杀孽的!”

    殷照暴起,速度飞快,单手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然后飞速扭断,在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刀捅穿了那人的胸口,鲜血喷洒在殷照俊俏的容颜之上,那冰冷富含杀意的眼神,足以说明此刻的殷照,已经不再心存善念!

    “啪!”

    殷照察觉到不对劲,原本应该已经是尸体的男子,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神志,甚至连刚刚被扭断的脖子也开始归位,在看一眼,男子面黄肌瘦,双眼无神,明显是被人所控,这让殷照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嗖!”

    殷照快速离开男子,这才发现面前的四个黑衣人,他们在与自己厮杀的过程中,无论气息,还是动作都与最初的时候无二,反而,是自己在这片富含毒药的薄雾内,体力开始逐渐有些透支。

    [他们砍不死…西域的蛊虫吗…看上去不太像!]

    见四人不是省油的灯,殷照打算先撤走为妙,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从薄雾之中又多了几根绳索,不仅如此,绳索之上还布满了刀片,若是被击打之上,必定会身受皮肉分割之苦。

    “砰!”

    八根绳索从不同方位朝着殷照飞去,上面盘踞的内力凶猛无比,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声音,殷照吃力躲过绳索的鞭打,不过自己的手腕处还是被绳索溅出来的毒水所侵蚀,原本娇嫩的手腕,被毒水腐蚀得血迹斑斑。

    [荣古城何时出现如此多的卑鄙小人!]

    殷照在某个瞬间,不打算再过分纠缠,两只手臂用力握住八根绳索,不顾绳索之上的毒水腐蚀,毅然决然将隐藏在薄雾之中的掌灯卫全部拉了出来,在所有人出现的那一刻,殷照运功标准了他们每个要害,然后重重砸了上去。

    “噗!”

    殷照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溃烂,但自己毫不在乎,随意吐了口黑血,自己封住穴道,以免毒水顺着伤口流入自己的体内,而面前的十二名黑衣人,全部都被打断了脊梁,姿态丑陋无比地倒在大街之上。

    […净使些下三滥的招数!]

    殷照刚想上前查看众人的尸首时,身后却传来了琐碎的脚步声,当自己回头之时,已经太晚了!

    “嗖!”

    殷照的双臂被人手持双刀刺穿,鲜血瞬间泼洒在大街之上,那人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殷照的想象,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自己的双臂便已然被对方废去。

    “该死的!”

    殷照知道自己的双臂已经被人废掉,自己的反应也快到了极点,当即选择回身飞踢,但无奈被那人凌空抓住左腿,借着月光,殷照看清楚了那人手中的双刀,双刀分为青白两把,青色的长刀,厚重却粗钝,白色的长刀,薄如蝉翼且锋利无比,就是这两把刀刺入自己的双臂,而且从头到尾,对方身上的气息都让自己难以察觉。

    “砰!”

    那人,双手用力将殷照的左腿掰断,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殷照慌了心神,自己顾不上反击,只为求生路。

    “砰,砰,砰!”

    对方看准了殷照打算脱身的时机,一记重拳打在殷照的腰部,巨大的冲击力将殷照击飞数十步,鲜血洒满大街的每个角落。

    “砰!”

    殷照撞碎两堵墙才面前停住身体,此时的她全身都在作痛,虽说及时用内力护住了经脉,可对方的双拳不是吃素的,殷照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经脉被刚刚的一拳打断了四成,现在还能清醒着,只能说自己还比较抗揍。

    “…噗!”

    殷照忍不住又吐了口黑血,过分运功已经导致薄雾中的毒侵入到了自己的体内,而且这毒能加倍消耗自己的体力和内力,加上自己双臂被废,恐怕今日便会交代在这里。

    “谁让你…咳…来这里杀我的?”

    殷照盯紧眼前的黑发男子,男子身穿黑衣,衣服内隐约露着黑色的胸甲,个子不高,但是,速度出奇的快,样子长相消瘦,如老鹰般的眼神紧紧盯住自己,似乎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碎尸万段。

    “不愧为兵部尚书,有此内功造诣,难怪…难怪会让我来与你交手,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毕竟,能活着和我说话的人,到现在都不足十人。”

    男子甩了下身后的散发,殷照用嘴拔出刺入自己双臂上面的两把长刀,长刀落地之后,殷照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依照外人看来,此刻的殷照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只不过男子并不是外人,他很清楚殷照若是如此简单地死去,她便不是天武国的兵部尚书。

    “我在问你呢,臭小子,谁派你来的!”

    殷照咳出几口黑血,薄雾内的毒还在不断加重,自己甚至都看不到放毒之人,反而是黑发男子站在薄雾之中,身上竟没有半点异样。

    “自然想要你性命的人,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放心吧,你的夫婿和孩子们,他们很快就会过去陪你。”

    黑发男子从薄雾之中拔出了把普通的短刀,他喜欢在别人临死前,狠狠折磨对方,只不过这次不同,自己没有多少时间,眼下还是尽快解决掉对方。

    “问不出来,我就去找你的主子问!”

    黑发男子的瞳孔微微收缩,殷照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那声音则是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好快!]

    “砰!”

    钝刀与厚重的青刀碰撞在一起,激荡起的火花宣泄着此刻殷照的杀意,而黑发男子背脊冒起冷汗,满身瘀血的殷照,嘴里咬着自己的长刀,刚刚的速度快到令洗脚窒息的程度,而且更加令自己惊愕的事情,此刻正发生着。

    “先放毒烟,后派手下,最后,亲自出马,怎么回事,这么害怕我?”

    殷照拖着重伤的身体,自己的左腿更是被扭断,双臂被废的情况下,仅用一只腿在原地苦苦支撑,鲜血顺着嘴里的长刀流入到自己的口腔当中,充斥着血腥与杀孽的味道,让殷照有了半分精神。

    “怕你,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黑发男子手持短刀,身影分成三道残影,从三处不同的位置攻向殷照,而殷照咬住嘴里的长刀,将三道残影逐个击破,而在其中黑发男子拿着短刀,狠狠刺入到殷照的腹中。

    “咣当!”

    殷照嘴里咬住的长刀落地,而这还不算完,黑发男子旋转短刀,甚至想要尽快结果掉殷照的性命,可谁知殷照的反应更快,一记头槌,将黑发男子顶出三步之外。

    [这女人的头好硬…]

    黑发男子的额头冒出鲜血,殷照见到,苦笑几声后,自己吃力地将左手放在腹部的短刀刀柄之上,拔出短刀后,殷照跪在地上,苦痛几声,然后用着满脸汗珠的表情看向黑发男子。

    “螳花削功毒,乃是叶家之主的得意之作,寻常练武之人,中毒之后,轻则武功全失,重则当街必死,而你不仅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连杀我十二人,而且还有力气反击到现在,殷家主,你…好生厉害。”

    [螳花削功毒…看来,宫里的那位,已经等不及了。]

    殷照吃力地站起身来,身上的好几个窟窿都在往外渗血,此刻的她,眼前的景象,模糊地不成样子,气息紊乱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全身如同脱线的木偶,只剩口中的一丝生气在存活。

    “事情皆是我所做,与其他人无关,陛下若想要臣的性命,说句话便是,臣何曾有过半句怨言。”

    不出殷照的所料,自己这话一说出口,黑发男子的表情立刻发生变化,他像是老鼠见到猫般慌张,而很快薄雾内便传来了一句话。

    ……

    “虎奴,你先退下吧。”

    “是!”

    那声音中带有的温和,似乎不配上眼前极其血腥的场面,而黑发男子在得知这句话之后,丝毫不敢有半分怠慢,立刻消失在了殷照的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杵着褐色的拐杖,在薄雾之中,显露出他的样貌。

    那老者长相极为慈祥,眼神中带有温润似水般的感情,身上穿着的黄袍,胸口处用金丝缝制的龙纹模样,可是华贵的龙袍穿在他骨瘦嶙峋的身板上面,看上去,似乎不适合他。

    “咳咳…殷尚书…咳…多日不见了…”

    看上去,非常宽大的金色龙袍披在老者的身上,慈眉善目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杀戮的祸心,至少在重伤在身的殷照看起来,天甘远这些年来,过得并不如最初他的意愿。

    “陛下,这么想要臣的性命吗?”

    殷照捂着腹部的伤口,但是,因为动了气的缘故,鲜血还是止不住地流到地上,天甘远杵着拐杖,气息已经乱到不成样子,仅仅是五步的距离,天甘远就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可就是这种风中残烛般的程度,却可以让虎奴那种高手以及身边众多的掌灯卫,为之卖命,可见天甘远的手段有多么硬朗。

    “咳咳…朕老了…老眼昏花,他们都说你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惜朕看不清楚你的样子…只记得冥非和朕举荐你的时候…说的那些陈词滥调…兵部尚书一职,交付于你,朕安心,可是以后,你若不死…朕难眠…”

    天甘远无比吃力地吐出几句话,已达风烛残年的天甘远在殷照眼中,已经不复当年之勇,过去的天下第一人,如今也逃不过时光的烙印,可是他的口气却如过去无二,这让殷照认定眼前的人,就是天武国现任的皇帝,天家如今的家主,天甘远!

    “…圣上,应该知道,臣无意谋逆…”

    殷照额头上冒起冷汗,自己浑身如同浸入到冰水里面,她半跪倒在天甘远的面前,身边的薄雾中的毒顺着伤口飘入自己的体内,只是顷刻间,殷照觉得全身宛如被百虫撕咬般痛苦,可是令她最痛苦的却是天甘远宛如寒冰般的口吻。

    “咳咳咳!”

    天甘远突然激烈地咳嗽几声,他及时捂住嘴巴,鲜血却也从指缝处滑落到地上,但当他抚平气息时,眼神看向半跪在地上,还尚有一息的殷照,对方眼睛还残留着半敏生气,她在等,在等自己给她答案。

    “你是无意谋反,可是你的夫婿洛子玄呢,这些年虽说他没有对你讲,可是你大致也能够猜到,殷家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一个人,那个人至今还在荣古城,我只是需要有人帮我把他引出来,这样至少殷家可以幸免于难,不好吗。”

    天甘远开始步步接近殷照,哪怕此刻的殷照重伤在身,向来谨慎点天甘远也没有半分懈怠。

    “的确,我知道子玄身边有着一位高手…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惊动圣驾,那么,圣上打算怎么办呢,手打算拿子玄逼出那位帮助殷家的高手吗?”

    “爱卿,你难道不想天武变得更好吗,那位人,虽说私底下帮助殷家解决掉不少麻烦…咳咳…可他实实在在是个尘羽国的暗探,他盗取神机府中的大**纸,朕想找到他…这样为了保护天武百姓,有了天武大炮的…咳咳咳…的尘羽国必定会卷土重来,朕不想天武的子民们饱受战乱之苦。”

    天甘远靠近殷照的步伐,他的双腿颤抖不止,殷照发觉天甘远的气息越来越弱,似乎马上就要不久于世,也是毕竟天甘远年事已高。

    “对不起,请饶恕臣不从之罪!”

    殷照掀开捂住伤口的手,自己跪在天甘远的面前,所有人都知晓殷照的桀骜不驯,可是就是这样的人,为了保住自家夫君的性命,拖着重伤的身体,对天甘远行三跪九叩之礼。

    “你这样做,朕会很难办的…洛子玄勾结尘羽国暗探,本就是死罪,你不站在朕这边,那么今夜便是…咳咳…汝的死期。”

    “谁家做妻子的,会出卖自家夫君呢,洛子玄…我很清楚他的为人,臣做了他快三十年的枕边人,他与臣都忠于天武国,忠于圣上,殷家同样如此,圣上…若是不相信的话,臣没有任何办法,臣不可能…额…臣不可能左右圣上的心思…可…可是要臣背叛天武,这是…唔…不可能的…但…唔…但是,要我出卖自家夫君,这更加不可能…即便你我心知肚明。”

    殷照吸食过多了毒烟,自己的双眼已经失明,鲜血已经接近流干的地步,原本整洁的大街之上,变得殷红一片,天甘远平静似水的眼神中,首先出现了半分怜悯之情,看着殷照的惨样,这还是过去那个风光无限的兵部尚书吗。

    “爱卿,忠君爱国的心,朕已然了却于心,方才你已经浪费了朕给你的最后机会,毒已经入了你的心脉,接下来你只有等死,今世你与我,君臣无分,但愿来世,咱们还可以续上这份缘吧。”

    天甘远举起左手,肉眼可视的内力波动盘踞在对方的手心当中,而殷照已然没有反抗的心思。

    ……

    “砰!”

    天甘远停下运功的动作,苍老的眼神顺着头上的月光照射的方向看去,而警惕四周情况的虎奴此刻也发现了站在月光之下的赤发男子,男子只是反掌之间的动作,四周的毒烟被顷刻间吹散。

    “哦…是谁啊?”

    天甘远的口吻非常缓慢,他看得见是冥非,但自己更想知道,对方没有清洗殷家众人,反而来到这里的原因,若是对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便是陌生人了。

    “禀圣上,冥非将军来了。”

    虎奴拾起双刀站在天甘远的身边,冥非也不打算绕弯子,飞速来到殷照的身边,古镜般的双眸中闪过几分温怒,殷照面前看上去年纪相差甚远的两人,其实只是差四岁。

    “噢…原来是冥非,来了?”

    冥非几步接近天甘远,步伐的速度很快,而虎奴脸上冒起冷汗,自己虽说对武功方面很自信,可他是万分确定,自己必然打不过冥非,反而会被他在弹指间夺去性命,如果说世间能有人与冥非勉强打个平手,估计只有眼前的天武国皇帝了。

    “你看清楚了吗?”

    冥非简短的话语已经说明此刻他的心情,而天甘远却依旧装模作样地揉着眼睛,身体更是尽可能露出很大的破绽,让冥非能够有一击致命的机会,这也是天甘远在赌,赌冥非不敢出手。

    “年纪大了…咳咳…看不清了…”

    “是被百官蒙了眼,还是被权欲蒙了心?”

    “哈哈哈…你还是这般口快心直,倒是有些不像是天武国人,有点像是尘羽国人。”

    要说谁最了解自己,天甘远认为只有冥非,因为自己与冥非是结拜过的兄弟,可是相对的,自己却越来越看不透冥非,这让自己很不安,向来多疑谨慎的他,最喜爱的就是不变,可是自己却掌握这全天下最难变的人,这让天甘远已经好几年没有好好睡个好觉了。

    “我问你,殷家是不是必死无疑?”

    殷照吃力地抬起头来,她有些不相信,她认识的冥非脾气怪异,惜字如金,对方对自己有恩,她也很感激对方在很多方面帮助自己,但是此刻的对象不是沙场上的死敌,也不是企图给自己下套的官员,而是堂堂天武的正统皇帝,天甘远。

    “是她自己选的,与朕无关。”

    “是不是对天武国有功的人,你都不肯放过。”

    “冥非注意你的说辞,这是君臣之间说的话吗?”

    天甘远说话的方式突然改变,不再像之前那般的虚弱样子,口气中带着精壮之意,原来最初虚弱的样子,在殷照看来也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激殷照动手,这样天甘远便有机会以忤逆的罪名,诛殷照的九族!

    “你终于承认咱们之间,只剩下君臣了!”

    “…我没有这么说过。”

    “那就请义兄说吧,为何非要针对殷家,甚至不惜用上天谴弓!”

    “……”

    天甘远眼神中的慈眉善目全然消失,转变的是极度的奸诈和狡猾,这样看来,反而冥非有些刚正不阿。

    “人多眼杂,朕不想说。”

    “人已经除掉了。”

    “什么!”

    天甘远猛吸了口气,他扔掉手边的拐杖,气得脸色发红,急得四处跺脚,这已经全然不像最初面对殷照的风中残烛般的状态,天甘远知道冥非口中的意思,这样反而什么都能说的清楚,为何自己派出去的掌灯卫,全都没有回来的,原来都命丧在对方的手里。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以我对你的了解,要动手你早就动了。”

    “呵…哈哈哈,没错,冥非啊冥非,你真不愧是朕肚子里的虫子,也罢,让这丫头死个明白吧。”

    殷照已经坚持不住的情况下,冥非蹲下扶住她,通过手指的接触,冥非用内力支撑住殷照,并凑到殷照的耳边说道。

    “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些。”

    殷照睁大眼睛,可看着冥非那副冰冷的模样,自己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殷照从接触冥非开始算起,这是冥非头回展示对方是人的方面。

    “神机府的大**纸是你故意让萧巧偷掉的?”

    “没错。”

    “是你故意设计,让洛子玄遇到萧巧的?”

    “对。”

    “即便送到尘羽国,经过修改的大**纸,制造出来的天武大炮,一样不堪重用,一举两得,既给殷家扣上叛国的罪名,又可以让尘羽国损耗大量人力,借此发兵尘羽国,攻占更多的城池。”

    “算是,不过还没有算到那么远。”

    天甘远搓了搓手心,冥非知道这些,自己一点也不奇怪,反而对方若是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却很奇怪,论起结果而言,目前仍然在自己的计划当中。

    “殷家能有今日,一直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嗯。”

    “从好几年前,你就在算到今日?”

    “是。”

    冥非手心中的内力若隐若现,天甘远自然发觉到这点,只是他有些奇怪,明明之前自己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冥非都会选择默不作声,你为何殷家,他会问这么多,难不成是替殷照问的。

    “为何,会是我?”

    殷照鼓起胆子问道,可天甘远不屑于告诉殷照,在他看来殷照是颗随用的棋子,现在自己打算用掉这颗棋子,她就必须要死,没有人能保她。

    “…随便找的,你根本不在乎是谁,你只需要有人做这件事,至于是谁,无所谓的。”

    冥非的话,宛如颗巨石打在殷照的身上,最初神采奕奕的眼神,瞬间变得黯然失色,待天甘远点头后,殷照彻底心死,原来在地位如此之高的人物面前,自己远大前程的美梦,只不过是对方随意的举棋。

    “哎呦,我说…你比我更残忍,你这样说话,她不死也要死了,我可是对人很好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将实话告诉她,飞黄腾达…一步登天,这些很多人几辈子都遇不到一次的事情,我送给他们,现在我要连本带利收回来,你不会告诉我,不行吧?”

    “他们为天武国做了那么多,甚至比你更爱天武国,你这样对他们,不觉得残忍吗?”

    “这句话你说的不对,没人比我更会为天武国着想。”

    天甘远的眼神中突然冒起杀意,他不在乎在这里与冥非动手,早在很久之前,自己便留下了遗诏,还有很多只有在自己死后,才会执行的计划,相反,冥非什么都不可能留下。

    “他们忠心耿耿,你这样做?”

    “忠臣很常见的,只要给足他们想要的,什么人都可以忠心于你的,都这么多年了,还要哥哥教给你吗,你看的太窄了,天武国要想傲立于世,必然需要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就要动自己人?”

    “啧,都说你看得太窄了,今日有殷家,明日我还可以扶持这家,那家,萧巧这件事才是关键,抓住他,然后和尘羽国交换,借此发兵开战,这么多年萧巧必然清楚记得天武大炮的图纸,虽说是假的吧。”

    “留殷家一命,不行?”

    “殷家知道的太多,留他们,我不放心。”

    “若我要硬留呢?”

    冥非松开殷照,自己站起身开始引动身上的内力,天甘远身边的虎奴严阵以待,只要冥非出手,自己第一时间便会攻上去,哪怕为天甘远挡上一掌。

    “呵…你敢和我这样说话?”

    天甘远运起内力踱步上前,冥非同样燃起内力准备与天甘远撕破脸皮,可就在此刻,殷照举着短刀深深刺入到了自己的胸膛,打断了双方的出手。

    “嗖!”

    “殷照,你!”

    冥非快步来到殷照的身边,见对方已经将刀刺入到了要害上面,已然无神的双眼看向着急的冥非,嘴角滑出半敏笑容。

    “…将…将军,不…不必为殷家费神了…”

    “不,殷家无错,你也无错!”

    冥非运起内力尽可能保住殷照的性命,可惜殷照的身体仿佛破了个大洞,任谁都救不过来。

    “现…在…我才明白…将军…所有的错都可以怪在…我的身上,就…说是我殷照…与尘羽国私通,用我一人的性命…换…换殷家所有人吧。”

    “你这丫头…你好傻…”

    “不傻…也…不会被骗吧…可惜,原本打算与…子玄归…归隐的…子玄…子…”

    殷照从冥非的手边滑落,冥非呆滞了片刻,他抱起殷照的尸体,可是去路却被虎奴拦住,天甘远挖着耳朵,他根本不在乎殷照的死,只有冥非知道,殷照爬到这个位置,究竟吃了多少苦,绝不是天甘远一手策划的。

    “朕看你,是有点生气吗?”

    “砰!”

    天甘远还在说着风凉话,可是下一刻,虎奴的脑袋便被冥非宛如踢球般踢落到自己的脚边,对方的鲜血浇灌在冥非的全身,天甘远则是把笑脸收起来,转而面朝冥非。

    “一命,换一命,可惜狗的命,不值钱!”

    ……

    冥非抱着殷照离开后,而天甘远叹了声气,身边逐渐浮现出几个身影,那几个身影对着天甘远行礼说道。

    “圣上,冥非如此不把你放在眼里,难道就放他安然离开这里吗?”

    “对啊,圣上,不如咱们…”

    “砰!”

    天甘远的态度突然转变,他运起内力抹掉了面前众人的性命,只留下了个女子,女子用发抖的模样看下面前沾染鲜血的天甘远,只是说了句错话,没想到天甘远突然的出手,竟如此果断。

    “听着,朕不想听见这些话,冥非想要做什么,尽可能不要告诉朕,明日在城中散布,是冥非杀害了殷照,这样他不杀殷家,殷家也不会放过他。”

    “是…遵旨!”

    那女子离开后,天甘远的脸色变得很不好。

    “噗!”

    天甘远猛地吐出几口黑血,随着黑色的血液喷出体内,天甘远才算是松了口气,计划灭殷家,捉萧巧是真,自己中毒的事情,也是真。

    [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在此之前,把路铺好!]

    ……

    三日后

    冥非当真灭掉了整个殷家,随即传出的话题也与天甘远所说的无二,整个殷家只有寥寥几人活了下来,而目睹一切的李兰师,选择了沉默不语,她没有阻止冥非动手,在叶意龙的护送下,在处荒废的城池边,李兰师与冥非做了告别。

    “你要回去吗?”

    冥非坐在马车之上,这几日他都没有睡觉,只要闭上眼都是殷家人死去的画面,还有柳如乐同样死在自己手里,他毕竟是殷书桃的夫婿,即便自己不动手,天甘远也不会放过他。

    临行之际,冥非还打算与这位半路相遇的女侠,聊上几句话。

    “嗯,出来这么久,师父们八成已经知道我的丑事,我也该回去和他们请罪,以后估计咱们俩,就不会再见面了吧。”

    “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我知道,我回去后就会把你引荐给师父们,希望他们会同意见你吧。”

    李兰师眼神已经没有过去的炯炯有神,空洞无神的双眸与苍白的长发,显得很相配,柳如乐的死的确给李兰师的打击很大,那夜之后,柳如乐惨死在家里,自己便知晓是冥非动的手。

    “好,不送了,路上多加小心。”

    “嗯,你也是。”

    李兰师行了下礼,转身便准备离开,冥非看着对方的背影良久之后,吩咐赶车的马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听着马车的声音越来越小,沉浸良久的李兰师还是流出了泪水,她回头看了看离去的马车,可有话却噎在喉咙里面说不出来。

    ……

    荣古城

    “想不到,居然就这样草草收场。”

    韩道忠坐在客栈的客房的床上,手中把玩着柳如乐的红色药丸,坐在离他不远处的萧巧,将偷盗来的图纸放在桌子上,口气中带着半分怒意。

    “想不到,冥非真的敢动手,不过还好洛大哥没事,只是我没想到柳如乐居然会打算用这蚀骨丹,毒杀整个殷家,殷家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大人,我想不通啊。”

    韩道忠翘着腿,将四颗“蚀骨”丹放入玉盒里面,自己想了想,又打开玉盒,将其中一颗丹药放入嘴里。

    “大人!”

    “别担心,是糖做的。”

    韩道忠的话让萧巧顿时愣在原地,见对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韩道忠边品尝着糖丸,便对蒙在鼓里的萧巧解释道。

    “十几年前,殷照获官,当时春风得意,登门拜访的宾客络绎不绝,柳胜权的夫人,也在其中,只是同样身为荣古城的谢家,嫉妒殷家的权势,派人在其中一盏茶里下毒,却阴差阳错之下,毒害柳胜权的夫人,全然不知的柳家,自然怪罪在殷家的身上。”

    “那和大人手中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这东西,是我给柳如乐的!”

    韩道忠的话让萧巧感觉到背脊发凉,随即韩道忠品尝着第二颗糖丸,顺便递给萧巧一颗,然后起身看着桌子上面的图纸说道。

    “当时,我在江湖之中,意外遇到柳如乐与李兰师,我不喜欢藏着掖着,索性把身份告知与他,可他却向我要杀人的毒药,我便把当时买的糖丸送给他了。”

    “大人,是想让他放下杀念?”

    “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把这糖丸藏这么久,还假意哄骗殷书桃,当上了殷家家主的妹夫,可惜啊,他还没动手,就有人替他把活做了。”

    韩道忠将桌子上面大**纸撕成碎片,随即又在新的纸上面重新用毛笔勾画出全新的天武大炮的图纸。

    “天甘远啊,天甘远,你想要与尘羽国开战,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当然要在你还活着的时候。”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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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寞烟侣城介绍:
匆匆时光,愿陪君旁,枯灯厮守,恩仇两相忘
傲娇遗孤大小姐,失忆腹黑心机男
或是冤家路窄,或是缘分天定
屏气凝神谈得一场旷世奇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