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保证以少数军队抗拒蒙古大军,让蒙古骑兵难以跨越长城防线的原因,除了边军用命外,就是准确的情报。
锦衣卫大多是官宦勋贵子弟,这些人也许一辈子只需要作战一次,就能够出人头地,甚至于有的人还是婴儿,就已经是锦衣卫的千户官,但是这些人永远也只是挂着一个锦衣卫高官的虚名,若是想将虚名变成实职,锦衣卫的官是武官,所以他们急需战功。
这也是为什么袁凌鳯初创西镇武司,之后成立镇武卫,而他从未担心有兵员不足的情况,只是这样的军队,只能是一时之强军,当兵将们拿到他们想要的军功之后,这支强盛一时的镇武卫就失去了往日的锐意。
山东平乱之后,镇武卫拆分,实则是各奔东西,崇祯明言暗示,袁凌鳯顺水推舟,只保留没有官宦勋贵之后的后军,中军,其余的三军回到京都后就被拆分一空。没有家世的,擢升两级或者一级,去到边军,有家世背景的人,大多留在了京军,禁军中。
袁凌鳯能够一言不发的离开京都,其实心中早已心知肚明,他,总不能耽误那些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们的晋升之路吧。
回到北崖之后的这段时间,袁凌鳯看似只是督促家族子弟修筑南崖工城,也没有人去拜访袁凌鳯,可是袁凌鳯书房中堆积如山的书信,说明平淡之下必有波澜。
书信大多是来自以前的部下,袁凌鳯答应过他们,出生入死之后出人头地,袁凌鳯平乱之功,寸功未要,寸赏未得,这些都分润到了部下身上,这也是为什么除了这些部下,朝中军中不乏有袁凌鳯不认识的高官将军来信感谢,因为他们的子侄,在袁凌鳯麾下得到的太多了。
京都纨绔子,何时敢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军中受人尊敬的精兵悍将,这一切都是那个来自关中的尚书之后给的。
人会记仇,也会念好,袁凌鳯得罪了不少人,可是也施好了更多人。
袁凌鳯北境总兵官的事情,在朝堂上,内庭中,内阁里,各部尚书,内阁大臣,内庭公公争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真正到一槌定音的时候,那些平日里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中上层官员,却是集体发声,支持袁凌鳯,崇祯皇帝借势将此事定下。
这些发声的官员,或是子侄在袁凌鳯麾下任职,或者是中立之人为国事发声,这个北境总兵官,也许是对袁凌鳯这些年来,西征北援南稳东平诸多战事的肯定。
十月之后,陆陆续续有重兵押运着兵戈甲胄前来关中,这些人大都是北方王府的亲卫,从王府所在出发,前往京都,之后从京都押送兵戈甲胄,前往北崖,走过的路,最长的应当以万里计数。
长途行军,看似简单,但是那一支闻名天下的强军会传出不善行军的陋名。即是行军,也是练兵,这一番下来,坚持到达北崖的王府亲卫,看似已经很是瘦弱,实则明亮的眼中满是坚韧。
山脚下的那座大营,连绵十里,因为人数超过了五万,到十月初轻点人数后,已有五万五千余众。
自从这些来源纷杂的人来到北崖,岭卫便全数进驻到了大营中,将这些人按着特长一一训练。
游侠们,看似风光,名声在外,实则过的日子却苦不堪言,城不敢入,只因手上有人命,被捕快整日追捕,过的是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来到北崖后,追捕他们的捕快被北崖堡守军拒之门外,袁凌鳯重诺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关中诸府,对于这些游侠,袁凌鳯只是让人传话:“北征之后,所得之功,归于苦主,既往不咎。”一句话换得一千多游侠的效命。
对于名声在外的关中刀客,职守护押运的这些人,是关中军出塞作战,最好的后勤军队,而刀客中不乏有跟随商队出塞行商之人。
行军作战不是简单的拉出军队,便是你死我活,战阵上搏命的事情,其中侦查,后勤,情报等等都要有人去做。
整日的饱食之后,是剧烈的训练,袁凌鳯从未希望过这些人能做到北崖军,令行禁止,心意相通那般,袁凌鳯要的是他们身上,几年,十几年的苦难生活赋予他们的特质。
善于野外生存,隐匿行踪的游侠,妥妥的是军中夜不归的坯子,游侠和夜不收差的可能仅仅只有责任,纪律,袁凌鳯既往不咎四个字,就是游侠们的责任。
虽然袁凌鳯没有明说,但是袁凌鳯身上锦衣卫镇抚使的身份,却容不得游侠再造次,避得过捕快,却避不过锦衣卫,明面上锦衣卫就那几万人,但是隐藏起来的锦衣卫有多少,即便是锦衣卫都督骆养性也不清楚,这还不算那些锦衣卫供奉们,暗谍司编织的网络,锦衣卫欠着袁凌鳯多少人情,袁凌鳯也不清楚,因为这些人只有为国尽忠之时,才会现身,所以他们的感谢只会藏在心中,而这些只需要袁凌鳯传出风声,这些人顺手而为就能让这些游侠无处藏身。
游侠们的高强武艺,却是边军夜不收们难以达到的,穷文富武莫不因此。
五人一伍,十人一队,百人一部,千人一营,袁凌鳯命其为“斥候营”。关中军还未出塞,就已经有两部斥候二百余人,他们的任务是验证百余刀客集思广益,查漏补缺,一同绘制长城以北的舆图,北上出塞,侦查塞外情报,验证舆图准确与否,只待明年,袁凌鳯率领关中军出塞,要的是一战功成,速战速决。
对于三四千刀客,袁凌鳯从西川王家,也就是王百川的家族中,请来了一位一辈子行商,却被王家人称为二掌柜的行家,论起保护车队,王百川还是跟着这位学的。
王二娃,这个六十多岁的老翁,就叫这个名字,但是袁凌鳯从这位老翁身上却没有看出一丝衰老的迹象,孔武有力,一双长臂,将衣服撑得鼓鼓的,一看就是善使弓弩之人。
所以王二娃一边训练刀客,一边也受袁凌鳯的委托,教授北崖子弟弓弩之术。以王百川和袁凌鳯的关系,王二娃稍加思索便应了下来。
而那些破落户,无籍者,难民,有一技之能都被收纳到了南崖工城,当然只是在外围做工,以袁凌鳯谨慎的性格,不考察几年,是不放心这些人进入南崖工城的。
至于挑剩下的这些人,整日饱食,可不能白养着,因为关中军是纯粹的骑军,所以这些人按着身体条件,从中挑选会骑马的人,不求作战,只求能够快速的支援各个粮队,补给营地。
这些人被整训成为一支马步军,五百人一队,五千人一营,各具步军,马军,为的只是补给畅通,最终与自带马匹的刀客们编成一支五万人的马步军,专职运送粮队寄养,保护补给畅通。
而那些王府亲卫,袁凌鳯可不愿意让这些人去战场上拼命,因为他们的责任是保护马步军,论起身份高低,这些王府亲卫是最高的,马步军是最低的,但是论起重要程度,这支由社会底层组成的马步军却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们是关中军的命脉所在。
所以即使是两万王府亲卫组成的精锐骑军,袁凌鳯也不惜大才小用,让这些王府亲卫们在补给线路周围,百人一队,分散在长长的补给线上,拦截偷袭粮队的敌军。
这一切都是袁凌鳯心中的打算,关中将门骑军在前攻掠,后方王府亲卫保护马步军,稳扎稳打。袁凌鳯心中所图,不是一场战争的胜利,他要的比这更多。战争从来都不是为了简单打胜这么简单。
十月转瞬即过,十一月才是袁凌鳯将胸中所图,付诸实际所为的开始。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