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香一身夜行衣，站在门外，看见身着嫁衣独守空房的芊芊，眼圈不由得有些发红。
她就知道，那个国师对她家小姐定然不是真心的！
虽然是他救了小姐，但从那以后，他就把小姐给囚禁起来了，不让他们任何人见她，就连皇上都不行！
她家小姐被困在这里定然是受了许多苦。
此次行动，并非只是她自己的注意，而是皇上、太子和长公主他们一起策划的。
芊芊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这次来，我父亲哥哥应该都知道吧，一旦惹怒了国师，白家的下场将如现在的墨家。你回去告诉他们吧，我在这里很好，放心吧。”
“可是小姐……”
“国师大人，你怎么来了？”
芊芊眼尖地看见了楚水走进院子里的身影，立即上前把行香挡在身后。
楚水身形一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吧。”
芊芊扯了扯嘴角：“哦，是吗？”
“既然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国师大人想来也不想触什么霉头吧。”
楚水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都退下吧。”
芊芊扯了扯行香，行香满眼的不甘心，可此时她也别无他法，只能先行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等院子里安静了，芊芊才看向了楚水。
月光肆无忌惮地倾洒下来，今天是十五，月亮又园又明亮。
“我不觉得，今晚就真的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国师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话音未落，熟悉的无力感袭来，芊芊腿一软，就向前栽去。
一阵清风吹过，她并没有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而是落入了一个略有些冰冷的怀抱中。
鼻翼微动，芊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他！
她想抬头，想问很多事，可是力气却是在慢慢地抽离，她连抬起胳膊都做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主人为什么你的生命力在逐渐消失！”
脑海里传来钢镚惊恐的叫声，但此时没有人去计较它叫的是主人还是宿主……
楚水一把将芊芊抱起，眉头紧皱，他把芊芊抱进屋内，放到了喜床上，伸手为她把脉。
“你……是你……”
听到了芊芊呢喃的声音，楚水微微一愣。
什么是他？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来不及细想，楚水很快发现自己伸出去把脉的手，竟然不似以往，反而满是褶皱和斑点，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手。
他真的做到了，他打破了长生的魔咒！
一向淡定的他脸上忽然露出了喜色，他跑到芊芊的梳妆镜前，看着镜中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仰天长笑。
原来天道真的是可违的！
他走到床边，想为芊芊把脉，却反被芊芊一把拽住了手。
他惊讶地发现，身着嫁衣的女子不知何时，竟也白了头发。
“你……”
芊芊费力地抬眼看着楚水，忽的笑出了声：“聂清。”
聂清是谁？
楚水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像是被戳了一刀，难受得不行。
为什么呢？
他眉头紧锁，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画面。
是了，为什么自己会对她产生一丝不一样的感觉，为什么自己愿意跟着她去边关吃那么久的苦，并非完全是他发现了她能逆改天命，她的身上，有着与那个人相似的气质！
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愿意吃下那些丹药……他是为了那个人，为了宋家。
“芊芊……芊芊……”
他的记忆也清晰了起来，是啊，他曾在无数个日夜这般偷偷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她却是那般的决绝！
“你是芊芊，你是我的芊芊！”
他孤独地走过了世界上每个角落，他总觉得她没有死，只是在躲着他，他要找到她。
找得，他都忘记了自己在找什么，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
他目睹了每一个朝代的更迭，活得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或许这就是惩罚吧，是天道对他这种龌龊之人的惩罚。
芊芊用力扯了扯嘴角：“是你，聂清。”
楚水僵在了原地。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芊芊，我是……长生啊……”
是啊，他原本叫昌盛，后老皇帝赐名长生，还真是讽刺啊。
他就真的长生了。
“长生……”
芊芊双眼有些失神。
长生……昌盛，他竟然是……吴昌盛！
“主人，我们现在就脱离这个世界，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钢镚在系统空间内迅速地操作着屏幕，双眼通红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
它不能让主人死在这里！
芊芊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任何话了。
生命力流逝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更声。
芊芊缓缓地闭上了眼。
“不！芊芊，你带着我一起走，带着我一起走！”
楚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在她体内生机还未完全消散之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
心头血喷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瞬间，似乎是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红线密密麻麻地交织起来，而后又消散而去。
钢镚的心脏也猛地一抽，它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它抽走。
“不！不要，主人！”
更声结束，一切又归于平静。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