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西夏方面就发起了攻击,箭矢如雨,长枪如林。狄青所率的三千兵马,只能边打边退,就差跟西夏军打巷战了。
好在中午时分,李元昊鸣金收兵,让士卒们生火做饭。顺带着的,派人给宋军射去了一封劝降书。
“念念,看写的是什么玩意。”
狄青拿过劝降书,却没有打开,而是让手下认字的将领读出来,给大伙听听。
“将军亲启……”
刚念了四个字,手下就闭上嘴,不往下念了。
狄青满不在乎的说:“怎么了?继续念下去啊。”
“将军亲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大才,岂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
……”
书信上文绉绉的写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说,快点投降,要是早点投降,西夏还会有高官厚禄等着你。免得最后城破人亡,只能沦为监下囚。
在书信的最后,落款处有两个字:张元。
狄青听完之后,摇摇头:“这张元就是王吾乘,区区死犯之子,也配来劝降狄某?待某取了他的人头,送去给我何兄弟当夜壶。”
士卒们听见狄青如此奚落对面的国师,不由一起大笑,顺带着也嘲讽了几句西夏军队。
他们都是一群见惯了生死场面的老兵,在这种时候也显得游刃有余。
草草啃完干粮,狄青便带着手下兄弟们开始撤退。
等到西夏军再一次发动进攻的时候,这群西夏兵们傻了眼,不过一顿饭的工夫,这宋军人呢?
…………
“什么?”李元昊瞪大着眼睛,质问手下:“你说落沙镇空无一人?宋军退了?”
手下的将领半跪在地,不敢直视李元昊狰狞的面庞:“回陛下,宋军确实退了,落沙镇已无人烟。”
“荒谬,四周营地皆无敌军行踪,这宋军到底怎么走的?难不成宋军还会飞天遁地?”
手下将领哪里知道宋军为啥会不见,明明都在四处铺设了兵力,将宋军围困在了落沙镇。
李元昊大发雷霆,拍着桌子吼道:“给朕找,都给朕去找。”
狄青走的匆忙,并未并未遮掩痕迹,所以西夏人一路顺着他们的痕迹来到了后山。
“这里,能走人?”李元昊阴沉着脸,问向一旁的宋人。
这个宋人也是命苦,家中就他一人,脚有残疾,没跟着镇上的人们一起逃难。
落沙镇里就他一人,以及几个实在走不动的老头,留下等死。
那宋人还是很惧怕这些西夏兵卒,低着头发抖:“回大王,这里有路,能走人。”
李元昊还没开口呢,跟着的兵卒就一脚踹了上去:“喊陛下,活腻了吗?”
“行了,朕再问你,这山路通往哪儿?”
宋人断断续续的说道:“通……通往哪儿小人也不知道……就是出山了以后,附近有一座堡。”
“一座堡?”
“嗯,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建的,过了这山,有一大片的田都是他们家的。”
“混账!”李元昊怒极,抽出佩刀,朝着跛脚宋人一刀砍去。这是他发泄愤怒的方法,李元昊生起气来,哪管你什么,别说宋朝平民百姓,就是西夏大庆宫里的妃子大臣,不如他意者,也是一刀砍下去。
“给朕追,朕就不信一个晚上,他们能走多远。”
面对李元昊的命令,野利仁荣却站出来反对:“陛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李元昊死死地盯着野利仁荣,只要他的答案不能让自己满意,李元昊不介意也给野利仁荣来一刀。
“宋人有句话,叫做穷寇莫追。山路崎岖狭小,骑兵不能行进,步卒不能列阵,万一那些宋人在山中设好埋伏,……”
野利仁荣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李元昊过了刚才的气头,也明白了这条山路的凶险。
他甚至确信,只要自己敢带兵进入,那么一定就会遇上埋伏着的弓手,然后死伤一大批人,最后无功而返。
“撤……军。”
这两个字,是李元昊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对于李元昊来说,他布局许久,却落得这么一个结果,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可不接受还能怎么样,兵者,诡道也。一个小小的山路密道就足以改变战局。
“陛下,我们往哪儿撤?”野利仁荣问道。
“去接应野利遇乞的右厢军。”
李元昊的这个决定,无异于在表示,这次南征又回到了原点。
“不过在这之前,宋人还有一支队伍,朕要他们死无全尸。”
…………
杨文广答应狄青在此处坚守七天,明天就是第七天了,自己可以率军撤退到延州城。
晌午时分,还是如前几天一样,几百个西夏士卒过来,双方交战一阵,就各自收兵。杨文广也明白,这只是为了牵制住他们。
可过了晌午,巨变突现。
漫山遍野的西夏军袭来,引起尘土呼啸。第一波的冲击,西夏军就投入了五千士卒,不要命的冲锋而上。
要不是还有狄青留在这里的四千骑兵,冲击右翼,才让步卒方阵堪堪保住了阵型。
否则的话,这第一波攻击就扛不住。
敌军反应的巨变,杨文广知道肯定是狄青他们走脱了。否则的话,西夏军不会把攻击的重心放在他们这里。
“将军,又有敌军增援到来,请将军示下。”
杨文广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的鸟群飞动,尘土弥漫。这个景象表示了有大部队正向这里进军,惊动了栖息在树上的鸟类。
“哈哈哈,这些西夏鞑子,就这么想取你爷爷的首级吗?可惜,爷爷不能如你愿。”
面对如此压倒性的劣势,杨文广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对麾下说道。
“若是等敌军站稳脚跟,我们皆无活路,不如趁此机会,冲杀一阵,撕开个口子,由死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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