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自城门口驶入,大多数人甚至都懒得投去一个眼神。
因为武魂城的人流量很大,近年来更是突飞猛涨,大多数人都已司空见惯。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今日坐在马车上的这位,来头还真的不小。
马车之内,坐着的是一位金发披肩的女子。
她有着一双幽蓝色的瞳孔,扑闪扑闪的,仿佛星河流转。
身着一袭纹绣精致的金色长裙,气质中带着几分冷漠和孤傲。
标准的美人儿瓜子脸,嘴唇薄如蝉翼,微微抿起,鼻梁高挺,犹如刀削般。
脖颈修长白皙,犹如天鹅颈。
手指纤细白嫩,宛若玉雕。
手掌修长而骨节分明,又如白玉般莹润透亮。
不过,她的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份冷漠以及淡淡的疏离,这为她增添了不少高贵色彩。
她本名为千仞雪,是上任教皇以及现任教皇的女儿,她的爷爷,还是供奉殿的大供奉。
可以说,她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之一了。
但是啊,即使是神,也免不了有诸多的烦恼,更何况凡人。
这不,我们的斗罗殿少主对于教皇针对一事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选择回武魂城一趟。
她要去找她那个所谓的母亲问个明白。
不多时,武魂殿到了,不起眼的马车在诸多守卫的视线中停止转轮。
而后,千仞雪掀开车帘,自马车上缓步而下。
她的脚步如同蜻蜓点水般,轻盈无声。
“站住!这里是武魂殿,闲杂人等止步!”
闲杂人等?听到这四个字,千仞雪气的紧咬瓠犀。
十多年未曾踏足武魂殿,她倒是成闲杂人等了?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混账!自己去执法堂领罚!”
刺豚斗罗从千仞雪身后走出,然后皱眉斥道。
“啊?刺豚长老!”
那守卫一见到刺豚斗罗,顿时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这个女人他确实不认识,但刺豚长老他可不敢不认识。
不,应该说,只要是封号斗罗,那么他们这些下属都应该认识。
“算了,他不认识我很正常,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少主,你不需要先休息一下吗?”刺豚长老问道。
“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等!”
言罢,千仞雪提着裙摆走上台阶,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哼,本座今日就放过你,下次再有这种事,哼哼!”
狠狠地警告了守卫一番,刺豚斗罗也走台阶,快步离去。
“谢谢刺豚长老,谢谢刺豚长老!”
那守卫还是软趴趴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冲着两人的背影感恩戴德。
……
教皇殿,教皇今日奏章看的有些烦了,正值郁闷之际。
然而这时,一名侍女匆匆从殿外小跑进来,禀告道。
“教皇冕下,殿外有人求见。”
瞟了一眼侍女,教皇不耐烦地喝道:“不见,今日谁也不见!”
说着,再次低眸去看奏章,不再理旁事。
“可是教皇冕下,殿外……殿外之人,是刺豚长老呀,您真的不见吗?”
“刺豚斗罗?”教皇动作一顿,重新抬起头。
“是的,而且刺豚长老还带着一个姑娘。”
“姑娘?什么姑娘?”教皇有些愣神。
“就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金发女子,看年纪大概在二十岁上下。”侍女简单描述道。
可待她话音落下,教皇的脸色便彻底沉了下来,黑的近乎能滴出水来。
教皇不说话,侍女也不敢去放人进来。
就这样,持续了约莫五分钟后,教皇的眸子才渐渐恢复神智:
“嗯,让他们进来吧。”
“遵命。”
霎时间,在侍女的带领下,千仞雪走至教皇台之下。
不过她是一个人进来的,刺豚斗罗并没有跟着她一起。
想来也是知道,接下来的事他插手不便,这才止步于殿外。
“下去吧。”教皇没看台下的金发女子,只是对着侍女吩咐了一句。
“是。”
侍女很快就退下了,但是教皇的目光并没有随之放在金发女子的身上,而是继续低眸看起奏章。
似乎站在台下的,只是一团空气。
教皇殿虽是静悄悄的,冷冰冰的,可是千仞雪此刻的内心却是燃烧着的。
她暗暗攥紧拳头,目光几乎都要能喷出火来。
但她也没主动说话,她只是这么看着台上的教皇,看着她一心一意地批奏章。
“不打算给本座一个解释吗?”
突然,教皇放下手中奏章,抬眸看向台下。
两人的第一眼对视,空气中似乎都能擦出闪电,氛围忽地便沉重起来。
“哼。”千仞雪渐渐松开拳头,紧咬贝齿:“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无视我呢。”
“本座在问,你不打算给本座一个解释么?”教皇声音陡然凌厉不少,眸光更是冰冷无比。
这一眼,就如一根冰锥似的,直接钉在了台下之人的心房。
旋即,千仞雪也不怄气了,只是撇过脸答道:
“天斗帝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不会出什么事,我回来,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闻声,教皇轻蔑一笑:“好,你问吧。”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女儿?”千仞雪正过脸,重新与之对视。
她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答案,可惜,她看不透。
从来便是如此。
“没有。”教皇回答的很干脆,甚至没有一点儿犹豫。
仿佛在她的眼中,台下之人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你!”千仞雪眉头一皱,恨声道:“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你可以去问问你死去的爹,当然,也可以去问问你那个当大供奉的爷爷。”教皇冷眼视之。
“我父亲到底哪对不起你了?千家又到底哪对不起你了?你就这么恨我?”
“本座说了,前两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你爷爷,至于我恨你?呵呵,是啊,我就是恨你,这个答案满意了没有?”教皇冷冷说道。
“我不明白,天底下竟然有恨自己孩子的母亲!”千仞雪低喝一声。
“是啊,我就是那个恨自己孩子的母亲,并且……”教皇顿了顿,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并且,我从未把你当成过自己的女儿,以后也没这个打算。”
果然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个答案。
千仞雪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眸中开始有泪花闪烁:“可惜啊,无论你承不承认,我就是你的女儿,血浓于水,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呵,如果你今日来只是想说这个的,那么你可以走了。”
说完,教皇作势就要继续批阅奏章,看得出来她确实没什么心情与这个女儿叙旧。
“我会去问我爷爷的,但是现在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千仞雪淡淡道。
“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教皇头也不抬道。
“哼,你把顾北栀怎么样了?”
“嗯?”
听到是这个问题,教皇有些意外,她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来,重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她原以为,这个孽障突然回来武魂殿,必定是为了天斗帝国的事而来。
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顾北栀?
教皇觉得,自己貌似有些低估顾北栀在这个孽障心中的地位了。
“这跟你有何关系?”教皇反问一句。
“当然跟我有关系,她是我斗罗殿的人。”千仞雪肃然道。
“呵呵,这倒是奇怪了。顾北栀……好像是史莱克学院的老师吧?现在还是七宝琉璃宗的座上宾,她何时成为你斗罗殿的人了?”教皇眸中尽是嘲讽。
“哼,她加入斗罗殿那是迟早的事。”千仞雪撇过脸,有些心虚道。
“好啊,好,那就等她加入了斗罗殿,你再来问本座要人吧,”教皇冷冷一笑,不再搭理台下的女子。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千仞雪气的差点没急火攻心,在这个女人面前,她永远都是束手无策。
“不想怎么样……哦对,本座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什么?”千仞雪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顾北栀已经加入我教皇殿,你可以死心了。”教皇淡淡说道。
“不可能!”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无需向你证明什么。”
看来今日是无法从这个女人口中得知顾北栀的消息了,只能自己去打听……千仞雪冷哼一声,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好的一个问题,你现在是一而再,再而三。”教皇语气有些不太好,但话锋一转,又淡淡道:
“也罢,你问吧。”
“你打算何时对天斗帝国动手?”千仞雪问道。
“这个嘛……不急,再等等,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本座会给你消息的。”
“这算什么?”
教皇满眼戏谑地看着她:“你若是有意见,可以去找你爷爷让他替你做主。当然了,你还有第二个选择,那就是终止计划。
你若是选择终止计划的话,本座没意见,相信大供奉那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怎样?”
“呵,你以为我会是半途而废的人吗?”千仞雪不搭理这个女人的激将法,继续说道:
“目前雪夜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你不能因为对我有意见,从而毁了整个计划。”
“千仞雪!”
这是教皇自对方进殿后第一次直呼其名,旋即,便见教皇沉着脸,缓缓站起身来。
只见她用一种冷到窒息的眼神看着自己女儿,声音完全可以用愤怒来形容:
“你以为本座是什么人?本座会因为你,从而毁掉整个计划?是,本座承认,确实对你有很大的意见。
但是,你若以为本座会为此而针对你,那你就错了。我且问你,你当了多久的太子?”
千仞雪撇撇嘴:“十多年。”
“准确来说,是十四年零六个月零三天,你不记得了,本座可还记得!”教皇依旧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但是雪夜当了多久的皇帝?他是你的三倍都不止,没错,现在雪夜确实老了,身体也快不行了,但是你知不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是老了,快死了,但是他还没死呢!雪夜大帝的威名,在天斗帝国的臣民心中根深蒂固,你以为是你十几年就可以改变的么?
再者,就算他死了,却也还是龙威尚存,根本就不是你短时间内可以逆转的,更何谈是暴毙?你以为这是时机?本座告诉你,你错了!这是假象!”
“哼,我不信!”千仞雪冷哼一声。
“你不信?好,本座问你,你现在在朝中可有对手?”教皇问道。
“只有雪星。”
“错,还有两个。”
千仞雪一怔:“还有两个?”
“呵呵,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是怎么没被发现的?”教皇眼神都用了歧视,然后说道:
“第一个,雪夜,第二个,雪崩。”
“雪崩只是一介纨绔,他算什么对手?还有雪夜,可是他指定我当太子的,他还能如何?”千仞雪只觉得这太荒谬了。
“纨绔又如何?试问,万一你出了意外,失去皇位继承权,那么请问这位纨绔是不是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教皇已经渐渐失去耐心。
“我……好,他姑且算一个,那么雪夜呢?”千仞雪有些不服输地看着她。
“雪夜?其实你最大的敌人不是雪星,也不是雪崩,正是这个天斗皇帝雪夜!”教皇用最后一丝耐心解释道:
“因为他是皇帝,因为他有废除你太子之位的权力。对,你这个太子是他扶上去的,但是假如有一天,他突然变卦了呢?他万一废了你呢?”
“不会的!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千仞雪,我的好女儿,你就谢谢你那个死鬼父亲在泉下保佑你吧,不然就你这性格,早死了八百遍都不止!”
教皇懒得解释了,反正她言尽于此。
“你到底什么意思?!”千仞雪不解地问道。
“千仞雪,本座说了,雪夜是皇帝,他的权力很大。”教皇已经是低眸重新看起奏章,同时淡淡道:
“换言之,就算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难道就不能废了你吗?只要他在,无论他有没有那个心,但他有那个权力,对你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
千仞雪一听,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是啊,他是威胁,但是你不让我杀他啊。”
“难道除了直接杀他,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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