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教皇的行事风格，她当初在星罗帝国也是有所耳闻的。
那种女人做事从来都没什么顾及，性格更是狠厉，顾老师落在她手里，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有些匪夷所思了。
“是的，教皇是个很好的人呢，她不但没有为难我，反而还以礼相待。”顾北栀颔首道。
“哼，如果教皇真的是个好人，那么她派人来请老师不就好了，何必要抓呢？”宁荣荣满脸不信。
对于教皇这个人，她在七宝琉璃宗也是从小听到大的。
从父亲宁风致的口中，宁荣荣对教皇的印象自然不会好。
“我怎么会骗你们呢，宁宗主与剑斗罗前辈都说了，这次教皇确实没为难我。”
“那一定是爸爸他们讲的客套话。”宁荣荣还是不信。
顾北栀又看了看朱竹清，发现对方的神色与宁荣荣一般无二，顿时轻叹一声：
“荣荣，竹清，想要了解一个人，最好不要从别人的口中。因为从别人口中了解到的，只是别人对那个人的看法，并不能代表你们自己。”
“可是……可是大家都说了，教皇是个很可怕的人。”宁荣荣撇撇嘴。
“荣荣，他们说教皇可怕，但是试问，他们又有几个人真的见过教皇呢？”顾北栀反问一句。
“这……”
“他们连教皇的面都没见着，何谈了解？大多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罢了。”顾北栀淡淡说道。
“老师，竹清认为，既然天底下的人都惧怕武魂殿，惧怕教皇，想必也不是没道理的吧。”朱竹清突然说道。
“对对对！”宁荣荣也附和地点点头。
顾北栀微微一笑，开始上课：“竹清，你所指的天下人，具体是？”
朱竹清顿了顿，“星罗帝国的所有贵族，还有天斗帝国的所有贵族，以及其他们的宗门势力……他们都说教皇不好，是个很可怕的人。”
“竹清，老师倒是想问你个问题。”
“老师请问。”
“你和荣荣现在都陪在老师身边，如果再加入一个人，你会同意吗？老师要听实话。”
闻言，宁荣荣与朱竹清都沉默了片刻，最后两女对视一眼，答道：
“不愿意。”
“我明白了……”朱竹清脑海中灵光一闪，喃喃道：“老师的意思是，武魂殿触碰到了贵族们的利益，所以它才不招人待见。”
“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喝，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顾北栀淡淡笑道。
“老师，荣荣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喜欢武魂殿，很喜欢教皇呢？”小魔女试探性地问道。
“因为她对我好呀。”顾北栀脸上挂着笑容，开始认真上课：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眼光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么未免过于可悲。教皇的风评确实不怎么好，但追根究底也是事出有因的。
以前我们看到的世界是不真实的，竹清，荣荣，你们扪心自问，出来的这几年，从平民口中听到的武魂殿如何？教皇的风评又如何？”
“这……”朱竹清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虽然武魂殿刻意在拉拢民心，但它的风评大多数都是正面的，也无人说教皇不好。”
“对，武魂殿确实是站在平民利益上的，但是……老师，你不觉得这很虚伪吗？武魂殿根本就是另有所图不安好心呀。”宁荣荣说道。
“一个人如果能虚伪一辈子的话，那就是真的……或者说，即使是真的，也很难做到虚伪一辈子。”
顾北栀语重心长地说着，像足了一个老母亲。
闻声，小魔女和朱竹清都沉默了许久，她们确实把话听进去了。
而后仔细一想，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想要了解一个人……不能从别人的口中……
人是一种有自我意识的动物，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总是习惯性带着自己的主观去评价。
这就是所谓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老师，我们明白了。”
“其实，老师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顾北栀话锋一转，眼神黯淡不少：“可能因为老师是个平民的缘故吧，所以我确实对贵族没什么好感。”
什么？！
听到这句话，朱竹清与宁荣荣不由得呼吸一滞。
那像是心在滴血的声音。
滴答滴答……
是谁在耳语，是谁在低吟？
那是来自黑夜的召唤，还是来自平凡的呼喊？
讨厌贵族，那么站在老师面前的，不正是两位最顶级的贵族么？
朱竹清与宁荣荣都下意识收回手，沉默不语。
“荣荣，竹清，你们多想了。”顾北栀见差不多了，赶紧出言安抚两条鱼：
“老师相信贵族之中，也是有不少值得尊重的人的，宁宗主与剑骨三位前辈就是，荣荣和竹清也是呢。”
不知为何，朱竹清从未像此刻这般讨厌过自己的身份。
以前她只是厌恶自己的身份，她恨自己出生在帝王家，她恨透了明争暗斗。
但现在，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隐隐看到一扇门，金碧辉煌的大门，然而当她伸手去触及后，却发现门后是一片黑暗。
那里面，充满着杀戮，充斥着嗜血与绝望！
会溢出么？不知道……
她为何偏偏是朱家之女呢？
她为何会是这种身份呢？
可是啊，她没得选，更没有重来的机会啊。
这就是顾老师一直拒绝自己的理由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明白了……
同等情况下，宁荣荣的情况就比朱竹清好多了。
因为朱竹清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贵族思想，都是好胜心以及冷漠无情，而小魔女从小到大都是享福。
无人逼迫她，无人威胁的到她。
她确实比朱竹清情况好得太多，完全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而就算此刻听到顾北栀的话，她心中很是失望，但也没感到绝望。
她毕竟享受了那么多年，如果此刻就因为顾老师的一句话，转而翻脸不认人，吃饱了掀桌。
那这未免太过了，也太虾头了。
集美们，谁懂啊！
她并不厌恶自己的身份，她只是怪自己……怪自己没早点遇见顾老师。
如果，如果凡事都有如果……那该多好？
……
回到天斗城的酒店之后，顾北栀费了很大功夫才将鱼儿们一一安抚好。
小魔女和朱竹清也没有缠着她了，许是因为马车上的那番话起了作用。
看她们的样子，似是要学着改变。
不过顾北栀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们改不改变，其实并无多大的意义。
因为对于早已注定的结局，再怎么改变都是一样的。
回到房间后，顾北栀就躺在了床上，然后跟妈妈桑对起话来：
“妈妈桑，我突然想起个事。”
“是因为小舞吧？”妈妈桑道。
“对，有没有掩盖十万年魂兽气息的道具，我不能让她在精英赛被人发现。”
顾北栀琢磨着，现在她的体质还不能吸收十万年魂环。
即使能，那也得花费大代价从系统购买道具，如此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按照她现在的情况，应该怎么着也得到魂圣才能吸收十万年魂环吧。
在此之前，十万年魂环的身份不能暴露。
“其实宿主可以不用购买道具的，等唐三回来将相思断肠红送给宿主，宿主再用之掩盖小舞的魂兽气息即可。”
“你觉得我可以令相思断肠红花开吗？”顾北栀有些无语。
“这个……应该不能。”
“那根据小舞现在的状态，你觉得她能令相思断肠红花开吗？”
妈妈桑没有犹豫，“那肯定不能，她虽然对宿主颇为依赖，但那不是爱情啊。”
“既然知道，还废什么话？”顾北栀没好气儿道。
“可是宿主，系统有道具可以令相思断肠红花开啊。”
“哦？多少钱啊。”顾北栀小心翼翼地问道。
“宿主如果要买替小舞遮盖气息的道具，那件道具售价一百万，但如果宿主是要买令相思断肠红花开的道具，才售价十万。”妈妈桑道。
“你倒是为我着想啊，爱情才卖十万。”顾北栀淡淡道。
“额……如果宿主嫌贵，也有售价五万或者一万的道具，只不过那种道具会令相思断肠红花开的慢一些。”
“哦，转眼间，爱情又卖一万块钱了。”
顾北栀声音中带着嘲讽，她真的怀疑，如果再问下去，爱情是不是一文不值。
都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这狗系统搁这跟她玩什么爱情买卖啊。
“嗯，这个这个……”
“那就买吧，买十万块的那种道具，另外再买一件一百万的道具。”
“宿主两件都要？”妈妈桑有些疑惑。
“废话，只有吸收了相思断肠红，我才能提升修炼速度。你个狗系统，自己抠门，还不准我自己想想办法了？”
“哦，原来宿主是这个打算。”
顾北栀理所当然道：“只有我快些成为魂圣，才能早一日吸收十万年魂环。当然了，小舞现在还有很大作用，我需要留着她。”
“宿主留着她，是为了星斗大森林里面的那条泥鳅与大猩猩吧？”妈妈桑问道。
“既然知道，还不赶紧给我道具？”
妈妈桑声音顿时变得机械化：“叮，恭喜宿主成功购买爱神戒指*1、妖丹*1，总计扣款一百一十万，当前余额两千七百四十万。”
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俩小玩意儿，顾北栀淡淡道：“来吧，介绍一下使用方法。”
“好的宿主。”妈妈桑应了一声，然后开始解释：
“爱神戒指，顾名思义是爱情的化身，只需要宿主将戒指的能量灌入相思断肠红里面，便可通过爱情的考验，令其花开，但此物品属于一次性用品。
妖丹，由妖物炼制而成的丹药，服用后可令普通人提神醒脑，妖物服用的话，可以尽数覆盖体内的妖气，变得与常人无异，此物品也属于一次性用品。”
“知道了。”顾北栀点点头。
既然道具都已经到手，那么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给小舞下药了。
她不能明目张胆的给对方服用，因为会引起怀疑，所以，她只能偷偷的。
“对了，妈妈桑啊，朱竹清还有多久的寿命？”顾北栀又问。
“叮，根据扫描……按照朱竹清目前的修炼速度，恐怕魂师精英赛之后便会丧命。”妈妈桑回答道。
“哦，这样子……”
“宿主，你是不是想救她？”妈妈桑问。
顾北栀冷笑一声，“没有，我只是在想，如何能让她死的合情合理，如何才能令人不将她的死怀疑到我身上。”
“宿主啊，你就真的这么铁石心肠吗？”妈妈桑声音幽幽的。
“有吗？”顾北栀皱着眉。
其一，朱竹清虽然归心于她，但自己又不喜欢她。
其二，朱竹清的价值已经被榨取的差不多，留着也无甚大用。
其三，她到底是星罗帝国的人，如果自己要加入武魂殿的话，朱竹清会跟着自己一起吗？
对于第三点，顾北栀心里还真没啥底，因为其中的因素太多了。
既然第三点想不明白，那索性便不想了，直接让朱竹清去死就好，也免得自己到时为难。
“当然有啊。”妈妈桑痛心疾首道：“宿主，你看看人家朱竹清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而且这三年来更是对你百依百顺，你真的舍得让她去死吗？”
“呵呵，妈妈桑，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才这么说的啊？”顾北栀笑道。
“当然不是，系统只是觉得，宿主喜不喜欢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宿主就行。”妈妈桑罕见地叹气一声：
“能有个爱自己的人不容易，纵然宿主不接受，但也不该让她去死啊。”
顾北栀眉头蹙的更深几分：“你觉得她与五百万相比，哪个价值更高？”
“嗯……这个这个……五百万吧？”
“这不就结了！”顾北栀像足了一个恶毒女配，只听她冷漠地说道：
“爱情这个东西吧，虽然存在，却是不易被捕捉到的东西，我对其并不感兴趣，就算有，对象也绝不是朱竹清。”
说完，顾北栀也不知怎么搞的，脑海中突然就闪过比比东的身影。
这令她猝不及防，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紧接着，她便看见了对方嘴角那抹深邃的笑意，也看到了对方冷漠瞳孔中的那丝温柔，还看见了对方落寞的背影……
除此之外，还有那天给教皇上课的情景，那一幕幕……
“宿主，你怎么了？”妈妈桑察觉到宿主有些不对劲，问道。
“没什么。”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