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已经充满了答题的声音，电子笔敲打着桌面。
不出意外的，柏夜望着空卷子发呆，要是没长心还好，可周围的笔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柏夜心里也就越来越烦。
正当他准备用自己的怪胎文随便写点骂人的话交卷的时候，卷面上漆黑的字体开始变形，简易线条的Q版小人浮现在卷面上。
“雅典娜。。。”
柏夜不小心出声，但大家都被魔音笼罩，没人注意他。
字体开始扭动，重新组成柏夜认识的文字。
“我去去就来。”
随后，小人儿消散，卷面恢复正常。
柏夜稍稍压了压心，让自己淡定一些，装作正常阅卷的样子。
雅典娜一定是发现了卷子的异常，这会儿应该是黑进了考试系统和柏夜对话。
她说去去就来，那柏夜就等着她回来，雅典娜在有网的地方是无敌的。
透过桌面，此时此刻，在地板下暗藏着的数据传输线中，一个简易线条正飞速的游动着，就像进入了下水道的“尼莫”。
数据流就如同水流，拖着雅典娜的“身体”，偶然有几个逆流而上的，都被雅典娜小心的避开。
倒不是被逆行数据有什么危险，雅典娜只是怀疑，这些看起来自然而然的逆行流是在场的诺顿在网路中的延伸。
电信号的传递是相当快速的，雅典娜从电子变成光线，又转化成电子，小心翼翼的在管道中前进，最后终于安全的与大数据合流。
“啧啧啧！这个诺顿！还故意把试题更改了！看来硬碰硬不是办法啊！”
数据阵列的空间极其庞大，从雅典娜的视角看，就如同浩瀚星海。
在这样庞大的空间里，她的存在是相对安全的，诺顿就算是扫描整个盘符，也未必找的到尘埃中的她。
Q版形象迅速幻化成御姐，黑色的线条也变成了绿色。
她正在标记分身的坐标，把自己的真身传进数据库，黑线条的Q版形象只是个探路的先头兵而已。
“佩服我自己！天才！”
她预料到了校园的网路分配形式，数据传输中可不会在数据库还没加密完或者处理过就发送向基站，这样她就能在中间截胡试题答案。
别人的答案。
回头她只需要把答案投射在柏夜的屏幕上，让他照葫芦画瓢就行了。
“识端口，锁定。。。一个。。两个。。啧啧，蒂格龙丹的学生确实很厉害呀！”
智能对学生们的答卷赞不绝口，一边对比正确答案，一边往柏夜的屏幕上传输数据。
柏夜正无聊的翘脚呢，突然看见自己的卷子动起来了，在题干下面，黑色的标准字体浮现出来，他赶紧抓住时机，别扭的攥着笔，开始描字。
普通人要是独自在荒野里过个一年半载，语言文字能力都会降低，何况柏夜自己在人工林里活了七八年。
好在作弊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但他的速度和耐心依旧随着他写的越来越多而降低。
正当他暗自决心坚持到底的时候，屏幕上的的浮影突然消失了。
“我擦？”柏夜心揪了一下，诺顿的虚影闪烁了一下。
在他看不到的数据交接处。
“嘿！抓个正着！没想到我换了卷子吧！”
诺顿的声音变得轻快而富有感情，这说明在这里与雅典娜对垒的，是他的本体。
“你这是。。。”雅典娜皱着眉头，肩膀颤动，如临大敌。
“同为智能，你不是该很熟悉么，虚数，无穷无尽的数据空间。”
诺顿在原地优雅的挪动步子。
“哦！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没在实际意义上的磁盘里。”
雅典娜有点明白了。
“我在716设置了一个。。。你懂得。。。加密层。”
“考生们的数据一概不会到这儿来，他们的网络数据。。。会留下，留在考场。”
诺顿一边解释一边微笑。
“嗯嗯，你放了个分身在那负责留下他们的答案，但是我怎么到这儿来的？”
雅典娜眼看着周围的汇合数据流不在混乱，它们在诺顿出现之后突然变得井然有序，互相横纵交叉，结成古怪的六面体网。
可绿莹莹的光斑依旧不断汇聚到雅典娜的身上，至始自终都没有停顿过，反倒是听诺顿的意思，他建立了某个封闭的数据流空间，以此将虚假的考试答案送到自己面前，疑点是，她本身的数据流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完全可以随意出入。
“啊！你很聪明，我来帮你补充一下你的话吧，我怎么到这来了？我怎么出不去了？”
雅典娜的表情渐渐僵硬。
“呵呵！进的来，出不去才是悖论吧，悖论才值得存疑。”
“你很聪明小姑娘，但我不能放你出去呀，放着你在我的系统里进进出出那些事不说，考试可是个很严肃的事情啊，哈哈哈哈！”
诺顿正了正领结，似乎在对自己的“胜利”表达着兴奋。
“你很阴险唉大叔。。。”
女孩歪着头，身子稍稍有点斜歪，这是她从柏夜那学来的，流氓架势。
“但是。。。你要一直留在这看着我吗。。。”
雅典娜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天空”指了指。
“考场现在可是空着的？”
她裂开一侧嘴角，给御姐形象多加了一丝邪魅。
正如我们说的，柏夜不清楚两个智能在数据流中对质，现在他只关心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的答案都哪去了。
“不能啊，刚才好好的呢！是不是电线断了。。。”
如你所见，他是个正宗的电脑白痴。
正在柏夜一筹莫展之际，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似乎被使劲扣了一下。
斜过头，是华生这个小胖子。
“唔。。。。”
柏夜挠挠头，他不理解华生在对着他的面具做什么，但看样子他确实在面具里看到了什么值得注视的东西。
周围除了魔音就只是整齐的答题声，那种古怪的氛围让柏夜大气不敢喘一下，更别提对着华生发作了。
但很快，这个胖子用他的小胖手轻轻拍了拍柏夜，眼神抖动，十分销魂。
柏夜露出一张纠结脸，对着胖子示意的地方看去。
绿油油的射线变成一片文字印在墙壁上，角度十分古怪，稍稍挪动一点点角度就消失不见了。
柏夜一探头眼睛一瞪。
“卧槽，还有这种操作？！”
心里不由得感谢缇缪斯供养的神，连带神全家连带十八辈祖宗。
刷刷刷~
柏夜也顾不上手底下有没有准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把答案抄到卷子上，当然也就顾不上这个一面之缘的小胖子干嘛给自己投射答案了。
这还没完，柏夜的面罩具有多角度全息采集功能，无数光线穿过考场，汇入面罩，再投射到墙壁上，形成只有柏夜固定角度才能看到的光斑。
柏夜打心眼里对作弊这件事儿无感，确切的说他干脆对考试这件事儿就是无感。
要说正常人，哪个不是从小到大各种大小考各种面试，而柏夜他就是个野人。
有些方面可能异人部落得蛮人都比他要更显文明。
但抄袭嘛！虽然这种事儿需要一些灵性，但它不须要脑子呀。
有了十几个人的试卷参考，柏夜答题那叫一个风卷残云，不知道的看气势还以为术业专攻小组得技术人员在熬夜奋战呢。
“最后一点儿啦！还差最后一点！”
他彻头彻尾没有把分数放在眼里，在柏夜的脑袋里，他就是要把整套卷子答满就OK了。
同考的同学们已经有起身准备走的了，这时候，诺顿原本有些闪烁的身影慢慢变得坚定，在柏夜完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慢慢向着他走来。
诺顿并不在意柏夜，他是要看柏夜已经答了多少卷子。
“58分。。哼！”
智脑挥挥手，把靠近柏夜的墙壁换成了绿色。
“卧槽？！”
柏夜不小心嘟囔了出来。
他回回头，正对上诺顿看过来的略显狡猾的目光。
“该死的智能！”
要说傍水村的愚民们都给柏夜带来了坏影响，对人造智能的歧视用语绝对是其中一个很严重的点。
但柏夜心里其实没装着有关歧视的和偏见之类的东西，一是因为奥托教育的好，二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与愚民为伍，就已经被隔绝开了。
现在正是除了骂一句就什么都干不了的时候，因为柏夜确实是大字不识一个，什么都看不懂啊！
正当他有点体味到正常孩子们平时对考试的那种苦涩和绝望时。
咚咚咚！
斯派罗的自走炮突然摇摆着走向过道，它是全金属架构，沉重无比，而且整个前脸都是led屏幕，可以让它展现一些简单的表情。
这个走路姿势蠢萌的大铁砣成功的吸引了柏夜的注意力，不得不感叹柏夜心大，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思笑这个机器人笨拙。
吱吱！
炮塔突然转动，柏夜还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但转眼，他就看清了机器人的屏幕上，闪现着一排又一排文字，滚动着。
机器人装的很像，左右移动着，别人看起来就像是在等答完卷的斯派罗离场一样。
自走炮哪有那么优秀的智能。。
柏夜叹了口气，把最后两行字小心的写在试卷上。
叮~铃铃铃~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全员自动交卷。
胖子很快从座位上窜起来，他下午还有零工要做，急着呢。
回头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一翘腿，柏夜也起身，拍拍手，抻了个懒腰。
“祝您取得优异成绩，亲爱的柏夜先生。”
“哎哎，谢谢，谢谢。”
柏夜手拘在腿间，很自然的答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回答了，很自然而然，等出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这个男人根本不认识。
“别高兴的太早哈！这个死智脑阴了我一把，你的试卷不全都是正确答案呢！”
出了门没一会儿，雅典娜就开始日常泼冷水了。
又不是她苦求柏夜带她出来玩的时候了。
“管他呢！就是多年三年又怎么样！”
柏夜插着腰。
“哈！堂堂法隆格安，继承了粉玫瑰称号的人，没通过入学测验？回了希隆城你脸往哪放。”
“不说回希隆，就是你在这呆上七八年，用你的话说，舌头根子都压死你了！”
智能依旧没好气儿。
怨不上雅典娜泼冷水，为了给柏夜过这次考试，她可是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虽然她不知道吃奶到底该用多大劲儿，就是个形容词嘛。
但这个憨批呢，他不在乎。
在数据空间里，可以说她是落入了诺顿布好的专属陷阱里了，那相当于诺顿的领主，他主宰的世界。
亏了诺顿并没有赶尽杀绝之类的计划，不然本体受损，柏夜的雅典娜就算是“死”了。
到时候隆美尔肯定会再给柏夜配一个智能辅助系统，而且这可能也是雅典娜。
但那就不是柏夜的雅典娜了，那将会是一个新的辅助系统。
一个人类，对自己的生活居然比一个智能还满不在乎，也真是讽刺。
轰隆隆隆！
“哇！好。。高大的罐子！”
实验室楼下的广场上，滚动着一个白色的巨大封闭罐。
柏夜上次见这种设备，还是在宝石湾水下的远古遗迹中。
“柏夜！不对劲儿！”
不对劲？当然不对劲！如此实验设备怎么会突然跑到人群密集的广场上！！
“卧槽！它加速了！”
随着罐体越滚越快，它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考生们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了。
“快！快躲开！”
柏夜大叫起来，他是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还算稳定的罐体不知道哪里破裂了，白花花的汽雾迅速从不知道哪儿的损坏中冲出来。
除了滚动的摩擦声，现在又多了撒气儿的鸣叫声。
让柏夜最终紧张起来的是，白花花的汽雾喷溅之处，所有物体迅速覆盖上一层冰霜。
路灯，垃圾桶，花草树木，无一避免。
可生物系的实验楼前，能有几个人是有战斗反应的体强人啊！
几个反应快的已经窜出去了，有能力的还从气罐滚动的路线上带出几个书呆子来。
人们飞散着跑开，路径很快就空了出来。
“我去！朝你来了！”
雅典娜提醒道，那东西越来越大，就像一个会动的小山。
柏夜倒是不怕自己和气罐相遇，但他周围还有几个刚走出考场一脸懵逼的学生啊！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