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奇,九楼是什么?
她能不能解开?
哒哒哒。
李堇一步步上楼。
轻轻推开门。
九楼就一间房那么大。
正中间放着两样东西。
一个是水晶棺,一个是石台。
石台上,有两个凹陷。
李堇看得出来,一个是指环模样,一个是发钗模样。
但是,不管是石台还是水晶棺,都空空如也。
不知怎的,李堇有预感,夏华临死前,一定是躺入了这个水晶棺。
甚至,那个指环和发钗,应该就是让水晶棺中人回到现代的钥匙。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李堇的猜测。
环顾一圈,没再看到什么,李堇转身下楼。
手正要握住门把手,才注意到,门后有一个小挂钩,上面挂着一个红绳系着的小吊坠。
李堇取下一看,是个拇指大小的迷你印章。
印章底部,刻着一个‘夏’字。
李堇念头一转就明白了,这是夏夫人的信物,是学海楼主人的象征。
将红绳缠在手腕,小小的坠子垂落在手背上。
李堇没有停留,回到了六楼。
黑衣女子没有回去看书,一直直愣愣地站在七楼门外下一级楼梯上,直愣愣地盯着紧闭的门。
自那位新的管理者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
黑衣女子叫夏瑞雪,她的外祖母是夏夫人的心腹婢女,被妇人赐了夏姓。
她在守门人中地位最高,所以,即使是管理者,她也与之平起平坐。
之前李堇上了六楼,夏瑞雪只是淡淡的。
但是李堇打开了那道七楼的门,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即使是上一任管理者元后娘娘,夏夫人的养女,都进不了七楼。
啪嗒。
夏瑞雪目光焦灼地看着的那扇门,徐徐打开。
李堇走了出来,对着面前的黑衣女子,举起了右手手背。
那颗拇指大的印章,正贴着她的手背。
夏瑞雪先生不解,然后瞪大了眼睛。
急急地上前,紧紧地握住李堇的手,细细端详着那枚印章。
十几息后,夏瑞雪轻轻地放下李堇的手,后退一步,单膝落地,
恭恭敬敬地底下头颅。
“瑞雪见过主子。”
……
那日登学海楼,季言安和崔敬一,果然都上了五楼。
裴清清到了三楼。
四位先生只有一位在上了五楼,其他三位明明上过五楼,却没有再次上去。
毕竟,每一年抽到的题目都不一样。
其他的举子和他们的娘子,包括四位先生的夫人,还有裴夫人,也都进行了解题。
只有寥寥几个上了三楼,大多数,都没解出那个脑筋急转弯的题目。
次日晚,在二楼读一日的人们,陆陆续续下了楼,准备离开学海楼。
那个黑衣老者,站在了一楼大门旁。
“一人一颗,吃完再离去。”
有个举子疑惑地问道:“敢问先生,这是什么?”
“吃完你们就会忘了学海楼,但是学到的知识会潜藏在你们意识深处。”
竟有这么神奇的药?
怪不得,此前从未听过学海楼,原来大家都不记得了。
十日后,除了季言安和崔敬一,还有那位姚先生,其他参加落霞文会的人都陆续离开了落霞山。
哪怕是裴夫人和裴清清,两人吃过药后,竟也忘记学海楼相关的一切。
“这药,是夏夫人给你们的?”
黑衣老者恭敬地站在一旁,对新主子的话,有问必答。
“其实就是普通的补药,只是加了一味夏夫人留下的药水。”
那药水是什么,黑衣老者也不知道。
只要一滴,兑入一大盆水,再把普通的补药泡进去,就有这种效果。
他二十年来,也就用了两滴而已。
李堇点头,猜测可能是夏夫人从那个发钗里带出来的药。
“主子,学海楼的规矩可要改?”
李堇摇头。
“不必了,一如既往就是。只是对我相公随时开放,时辰不限就成。”
“是。”
黑衣老者并不反对,但还是提醒了李堇一句。
“六楼可不能让姑爷上去。”会被瑞雪打飞的。
“自然。”
六楼的书籍对季言安用处也不大。
三十日后,季言安崔敬一和姚先生都时间到了,从学海楼出来。
此时已经临近除夕,落霞山传出了两道消息。
一是,裴大儒收了季言安为第六个徒弟。
二是,裴大儒将独女裴清清许配给了西巽崔家崔敬一为妻。
消息传到京城。
林惊风掀翻了宝月乡君端着的汤碗,一脚将她踹在了地上。
残花败柳的贱人。
他不舍娶乡君带来的福利,在外人面前还是夫妻和鸣。
关起门来,却加倍地恶待许宝月。
宝月乡君失了身,自觉理亏,更加小意地讨好着林惊风。
两人心中的怒意都越攒越盛,也不知道哪一日谁先爆发,又先燎伤谁?
林家。
林回风将整间屋子的陈设砸得细碎,眼底淬着毒。
荣王府。
成功和前世的夫君解除婚约,大松了口气的离倾城,听到季言安的名字,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季言安不是三年后才考中解元的?
拜师裴大儒的不是西巽人吗?
不行,她要去找季言安。
今生,她解除了婚约,她如今是未嫁之身。
她要嫁给季言安,还他前世半生守护之情。
言安,我离倾城此生,一定不再负你。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
一个四十几岁的太监,跪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上方的身影,狠狠地扯断手中的佛珠。
“你说你会安排好,就是这么安排的?潭州解元,拜师裴信。这就是你十年来盯着的结果?”
“主子息怒。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五个月前,贵义突然失联。两个月前,贵忠又断了音讯。等我这边意识到不对,派人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之前是十来年的精心布局,这次突然两个下属都断联了,他临时派出去的人,还无法找到好时机下手。
“季家那只小崽子若是进京,你就提头来见。滚。”
另一处宫殿中。
“季言安,出身潭州安平。安平。季家的小崽子,呵——”
……
裴大儒自学海楼出来后,就叫来了季言安。
“老师,您有话直说便是。”
季言安语带无奈。
他都坐了一刻钟了,裴大儒从他进门就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也不吱声。
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老师,我不过是上了五楼,应该不至于让您这么吃惊才是。”
上了五楼的季言安也从黑衣人口中知道了,裴大儒和四位先生也是上过五楼的人。
“五楼算啥。”
裴大儒不屑地摆摆手,完全忘了自己上五楼得意了多少年。
季言安不解地看向裴大儒。
裴大儒期期艾艾了半晌,终是开口问道:“你娘子,回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说什么?”
这一个月,他日日都在书楼,吃饭休息都不一定能碰上堇娘。
“你这棒槌,你那娘子比你早上楼,你就不奇怪她到了几楼?”
季言安确实每上一层楼都有大致搜寻一圈,找堇娘的身影。
但是三楼四楼都太大了,他粗粗找了一遍没找到,就没有强求。
只以为堇娘应该是窝在那个角落看书或者解题。
这一个月来,两人有碰过几次,但是男女分开住,他和堇娘也就碰见互问几句是否安好,并无深谈。
三十日一过,他回了小院,好好跑了个澡就跑去大睡特睡了起来。
一醒还来不及和堇娘说话,就被老师叫了上山。
他该知道什么?
他能知道什么?
“你娘子,上了六楼,成为了学海楼新的管理者。”
“六楼?”
季言安也有些吃惊,那个‘半边天’的题,他苦思了一下午,无论用解密还是猜灯谜,又或者拆解,典故,都解不出来。
堇娘竟是答出来了吗?
吃惊退去,季言安心头泛起一种叫‘骄傲’的情绪。
不愧是我的堇娘。
随即。
“管理者?”
“是。”
裴大儒将学海楼管理者的作用解读了一遍。
其实管理者有什么权限裴大儒也不太清楚,他只是代管着,也就是每年召开文会,送学子进去求学。
再加上看管照顾而已。
事实上,他什么都插不上手。
要不是学海楼开放时期,他连学海楼所在的院子都进不去。
那些守门人,把学海楼看守地比皇宫大院更森严。
这二十年来,在窥探学海楼,死在其中的人,不知凡几。
“原来如此。我家堇娘,确实聪慧。”
季言安满脸骄傲,与有荣焉。
裴大儒翻了翻白眼,得意啥,真是的。
“你回去,问问堇娘,看看管理者有何权限,能否让你我在非开放时期也能进入其中。”
“你我?”季言安不解。
裴大儒没好气地道,“你都拜我为师,拜师礼也行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堇娘要是给你开后门,让你进楼,你还不帮为师说说情,还要把为师拒之楼外?”
裴大儒也不想这么丢分,跟新收的徒弟耍无赖。
但是,谁让学海楼诱惑太大了。
他虽然有幸作为代管人,可以不必解题直上五楼,但也要遵守学海楼的规矩,只能在每年开放的这三十日入内。
其他时候,那是进不去的。
学海楼无数藏书,他看一辈子都看不完,更别说,每年区区三十日了。
新收的徒弟家的小娘子,有这种机缘,他作为老师,不厚着脸皮蹭点后门进?
读书人,偷书都偷得。
他就不要脸一点,怎么了?
“老师,我还未和堇娘说及此事。不如我回去问问她,再说予老师知晓。”
裴大儒立马站起,就差上手推徒弟出门了,“那你赶紧下山。”
“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当知道爱护妻小。对你娘子要有耐心些,客气些,爱护些,知道不?”
把你娘子哄开心了,你老师我也能跟着蹭点光。
要是你把娘子惹毛了,连累我也进不了学海楼,可亏大了。
“是,老师。”
季言安觉得,今日的裴大儒,变了个人。
思及那座神奇的学海楼,季言安也满眼火热。
“堇娘没准真的能给我开个后门呢?”
刚睡醒的李堇,就迎来季言安灼热的目光。
“可以啊,相公尽管去就是。裴大儒也可以进去。”
李堇大方地点头。
裴大儒不知道,管理者是没有权限私自让人在非开放的时间进去的。
但是她不止是管理者,她是学海楼的主人。
看来,守门人那边,是按她的交代,只对外说她上了六楼,成为新的管理者。
“崔公子和清清,还有裴夫人也可以进去,但是都只能去自己的楼层。”
她可以多给身边人进去的次数,但是不能让他们去不属于自己的楼层。
规矩不可废。
夏夫人的安排,很合理。
“我会提醒老师,请师母和师妹对学海楼的事保密。”
得到李堇的许可,季言安又一头扎进了学海楼。
李堇跑了好多趟晋安郡城,盯着到来的王掌柜和小徐陈皮,把一品轩和和合楼开了起来。
又另外签下了一个女掌柜,将脂粉店交由她经营。
“桃夭阁。”
看着挂上的招牌,李堇很满意。
店内所有脂粉的瓶子,李堇都刻上了桃夭阁的印记。
上架了口脂、面脂、香露等脂粉。
“将这几盒脂粉,以睿王府掌柜的名义,送往郡城州府等各大家。别忘了,各置办上一份重礼。”
只要这些官宦夫人,用上了桃夭阁的脂粉,还怕别人不问不买?
“再准备十份,送往京城给可儿。把契书也一起送去。”
“是,东家。”
小徐恭敬地站在一旁,听李堇的吩咐。
他也得到消息了,他家大爷拜了裴大儒为师。
裴大儒,南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五个弟子,个个高中一甲。
他家大爷,一定也不会例外。
前面都是坦途,季家只会越来越好。
他徐立也会水涨船高。
这些日子,小徐办事,越发用心了。
不管是出于知遇之恩,还是出于前途远大,东家都值得他尽心尽力。
再几日就过年了,李堇吩咐王掌柜回潭州,将陶氏和王婶接来晋安。
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般可。
“般可,我们谈谈。”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