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
小蕊：“......”
这是什么神展开？
小蕊一脸茫然，她怎么就成了三少爷的学生了？
慕榕按着小蕊的肩膀，态度温和又笃定，“小蕊，妳才12岁，正是人格发展的重要关键时期，与其跟在我身边坑蒙拐骗，不如跟着三哥学医，妳意下如何？”
她用的是商量的语气，没半点强迫小蕊的意思，但手上力道微微加重，带点老母亲的期盼。
小蕊惊慌地缩了缩，似乎勾起了不堪的回忆，脸上毫无血色——她不过是个半路捡来的烧火丫头，何以能让小姐另眼相待？
说到底，是小姐嫌她蠢笨，不要她了吧？
慕阳眼神好，一眼就看出小蕊想岔了，基于一点好奇心，很识相地选择不说话，等着看慕榕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慕榕知道小蕊从小失怙，孤苦无依，不敢逼得太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存心拐卖儿童的骗子，循循善诱，“小蕊，妳不是慕家的家生丫头，只是因缘际会跟着我回家，妳难道不想为自己的前途争口气吗？”
她语气真挚温柔，小蕊却红了眼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小蕊知道自己笨手笨脚的，没能伺候好小姐，但小蕊会改，真的会改......小姐您能不能......别赶小蕊走？”
强忍泪水不敢哭的样子，就像被遗弃的小动物，又可怜又委屈。
慕榕心疼了，连忙一把将小丫头拉起来，搂在怀里细细安慰，“哎，妳这孩子，谁要赶妳走了？这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才要改一改，乖，不哭了。”
她又气又好笑，抬袖擦去小蕊的泪水，温声开解，“小蕊，妳从小无父无母，被人贩子卖进洛家的时候才七岁，受尽欺负，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是不是？”
当初带小蕊回家时，慕榕曾差人去打听过，发现这孩子从小就是孤儿，原先被城南的慈幼局收留，后来因为一场大火，许多孤儿们都被人贩子趁乱带走，小蕊就是其中之一。
小蕊抽抽噎噎地说道：“是......是小姐救了我，小蕊想过，要一辈子侍奉小姐，报答小姐......”
她从小颠沛流离，吃尽苦头，跟野狗一样在街上流浪过，也在大户人家做过牛做过马，唯有来到太师府，才重新感受到何谓尊严。
慕家的主子们客气有礼，家规甚严，却从不无端打骂，凝玉轩的姐姐们还把她当成亲妹子疼，小蕊早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每天都幸福得像是在作梦。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姐为什么突然就不要她了？
慕榕叹了口气，这丫头心眼实，若是不把话说清楚，恐怕会半夜跑去投井。
她轻拍着小蕊瘦弱的背脊，跟哄孩子似的，“妳我之间说什么报答？真要算起来，是我应该要报答妳的救命之恩啊。在四王府，当所有人都想置我于死地，只有妳勇敢站出来照顾朱儿；还有，大牢起火那天，如果不是妳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说不定我早投胎去了呢。”
这份不离不弃的情义，她铭记在心。
慕阳不禁为之动容，看着小蕊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情。
慕榕叹了口气，又道：“就拿顾旻那变态来说好了，虽然他禽兽不如，但还算有上进心，读了几年书，干了一个没啥了不起的官。重点是——他也曾经跟妳一样流落街头，还被本小姐往死里揍过一顿，现在还不是有出息长本事了？”
慕阳：“......”说好的温馨路线呢
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还算小官的话，天圣国大部分的官员都会含泪自尽。
小蕊听得一愣一愣，疑惑道：“可是......顾大人是男子，怎么会打不过小姐？”
慕榕一噎，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哎呀别扯开话题，就说妳想不想去私塾读书识字，日后跟着我三哥混......呃，学医？”
慕阳有种深沉的无力感，他一身救命医术，在小妹心中恐怕只是敛财的工具。
小蕊呆呆地听着，一时之间忘了哭泣，眼神里似乎有什么被点亮了。
慕榕一看似乎有戏，连忙又道：“三哥未来不只开医馆，还有一番事业要闯，我再怎么说都是个大家闺秀，不能老这么气我爹，日后这些远大的发财计划就指望妳打理了，妳愿意吗？”
某大家闺秀坑丫鬟不手软，打铁趁热，积极地连哄带骗。
“等妳再大一点，如果真没兴趣学医，也不想从商，我也不逼妳。不过身为一个女子，能有一技之长傍身，到时候谁也不敢小看妳，京城出色的男子任妳挑选，岂不快哉？”
慕阳斜睨了她一眼，这灌输的都是啥乱七八糟的思想？看来这孩子还是跟着他学习，避免被“某大家闺秀”带歪。
小蕊怔怔地想，在她有限的人生里，从来都是身不由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如今这个人告诉她，除了当个受人摆布的丫鬟，还有别的活法。
慕榕的话语像是在她小小的世界打开一扇门，只要她敢不顾一切踏上征途，命运必定截然不同。
“小姐，您真的觉得......我可以吗？”小蕊怯生生地开口，眼神却好像有什么被点亮了。
小姐如果觉得她行，有可能她是真的行吧？
“当然可以。”说话的是慕阳。
温暖的阳光勾勒着他俊秀的轮廓，低头注视着小蕊，掷地有声地许诺，“我从未收过徒，妳是第一个。如果妳想学，我就倾囊相授，绝不藏私，前提是妳必须拚尽全力，办得到吗？”
小蕊稚嫩的脸上缓缓笑开来，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信誓旦旦地说道：“小蕊会努力，一定不会给三少爷添麻烦，不会给小姐丢脸。”
迟疑了片刻，小蕊又小声地问道，“小姐，那小蕊还可以跟在妳身边吗？小蕊不想跟小姐分开，还有朱儿姐姐她们......”
凝玉轩的姐姐们是她仅剩的家人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