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学家眼里,“巧合”没什么好令人惊讶的,但在一些心理学家眼中,“巧合”是因某种力量而形成,当牵涉到切身相关的生活时,人们就很难对事件保持客观的眼光。
慕榕蜷缩在墨云霄的臂弯,“所以你把梦佳带回京城,是想借此调查她的真实身份,找出母妃身故的原因?”
墨云霄抓着她的手按在心口,莫测高深地笑,“不,我们去南方。”
“走水路南方?”慕榕惊讶了,“你是说梦佳的故乡?干啥呢,提亲啊?”
……墨云霄无言地掐了把小王八蛋的腰,惩罚她口无遮拦,直到她哀哀求饶才停手。
“带她回京太过打眼,不如趁着我『生死未卜』,亲自到南方走一趟,见见那位母妃宫中的故人。”墨云霄悠悠地说道。
墨天骐忙着处置镇国公,还有西楚与秦城的麻烦事儿,一桩桩一件件,足够让他抽不开身去干涉墨云霄的去向。
墨云霄只留给皇兄只字片语,说是去搜索傅沅澧的下落,神不知鬼不觉地遁走水路,等到皇帝的暗龙卫循线跟来,他早就到了南方,鞭长莫及,谁也管不着。
“不过此行还是有危险,妳......”墨云霄低下头,慕榕正兴奋地扒拉他的衣襟,“我想吃南方的梅花糕、雪片糕、青团还有螺狮粉、片儿川、椰子鸡......”
那一成串听都没听过的菜名绕得墨云霄满头黑线,他在那儿未雨绸缪,小王八蛋只顾着公费旅游。
慕榕又可怜巴巴地感叹:“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蜜月旅行啊?”
自打成亲以后,他们就命运坎坷被迫分开了好些时日,如今乘着楼船顺冀水而下,直奔南方,还真有种搭着邮轮环游世界的既视感。
“虽然闲杂人等多了点,但想想也挺浪漫的,你说是不是呀夫君?”慕榕越想越得意,吧唧一下亲在他的脸颊,“哎呀这下赚大发了,这趟来寻你还真值,我感觉自己好像巡幸江南的昏君,选取娇娥看歌舞,美景美食两不耽误。”
墨云霄:“…...”前些日子戏剧化重逢又哭得死去活来的人是谁?
他艰难地拉回正题,将不安分的小妻子按在怀里,低声道:“榕榕,若是母妃当真在入宫前就有孕,而我真的并非父皇之子,妳......可会觉得她德行有失?”英俊的眉眼划过一抹黯然,他并不真正在意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谁,只怕云妃当年入宫是另有曲折,白白葬送了一生。
慕榕安静了片刻,她就是不想让墨云霄沉浸在往事里不可自拔,才千方百计地转移他的注意力,如今绕不过去,也只能正面应对。
“霄,这个时代的女人,跟我来时的地方相较起来,处境相差十万八千里不止。没有自由、不许拥有自己的思想,一举一动都会被指指点点,稍有不慎就能被戳穿脊梁骨,所以她们步步为营,有很多手段都只能在暗地里使,不敢光明正大的畅所欲言。”慕榕平静地说道。
“像我这般的异类,也只有你看得上眼。”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撇撇嘴,“所以如果母妃在入宫前便有了你,我想那必定是她真心所爱之人,才会有这样完美的你存在,哪怕是后来被迫分离,至少她曾真真切切爱过一回,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慕榕斩钉截铁的语气,无端透出一股暖意。
温馨的气氛还维持不到一个呼吸,画风急转直下,她认真想了想,偏头道:“不过先帝要是个正常男人,总不会连儿子是不是自己的都搞不清楚吧?他都没怀疑了,其他人有什么好叽叽歪歪的呀?”
墨云霄轻咳了声,他的身世问题听上去挺复杂悲惨,但到了慕榕这里,好像天大的事都微不足道,他可真没兴趣跟她讨论先帝是不是正常的男人。
无奈地揉揉额角,他轻声叹了口气,妥协道:“想吃什么,明日都列出来给白辰,一到南方的地界就带妳去尝尝。”
蜜月旅行就蜜月旅行,那些沉重的身世之谜,且看天意如何安排吧。
翌日是晴好的天,晨雾濛濛,江面笼罩着一片茫茫的白。
楼船悠悠晃晃地顺流而下,两岸远山浓淡深浅不一,如黛色的绸缎,也似一抹诗意的水墨画。
屋里生了火盆,即使穿着单薄的衣衫也不觉得冷,慕榕再三确认过这顶层的舱房戒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自己人,连一只苍蝇想混进来都得易容成蚊子,这才放下心来。
水上行船初时觉得新鲜,她窝在窗边看了小半天风景,听着碎冰叮叮咚咚的声响,觉得不大过瘾,拉着墨云霄在船上四处转悠,参观古人造船的智慧,顺道找点乐子。
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了,楼船上没有游泳池、酒吧、健身房,更别说精彩表演与晚会活动,船员们顶多在轮值结束时喝点儿小酒,就是日复一日枯燥生活的调剂了。
不过这些船员个个脚步沉稳、孔武有力,做事有条有理,也没人咋咋呼呼,就算是选秀节目出来的都不见得有如此整齐的资质,慕榕留了个心眼,寻机会悄悄拉着墨云霄的袖子说出她的观察。
这些船员根本不是普通水手,而是大力水手!
就算是漕帮押运珍贵货物,顶多也是派一队练家子随行,更何况这只是一般运货载客的楼船,不大可能会雇一大批训练有素的卜派吧?
难不成是他们无意间泄露了行踪,被有心人盯上了?若是在陆地上遇敌,大不了殊死一战,但是在结着碎冰的江面,战力可能会大打折扣,得要提前想一套应变之策才行。
......墨云霄无言了,榕榕神秘兮兮防贼的模样看着可爱,但身为墨王府女主人,这么没常识真的可以吗?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