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包裹他的身体,这个天气的河水,能够冰冻骨髓。
又黑又冷。
“救命!”
李黑张开嘴,水立刻灌了进来,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拳头用力砸向面前坚固的墙壁,甚至,李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困住了他。
四四方方,在李黑的理解中,更像是一口棺材。
你们不该骗我呐。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懂事了,难道活着本身也是一种错嘛。
所以你们要我死。
一拳又一拳砸向墙壁,指节渗出血来,但面前坚固的墙壁依旧无动于衷。
如苏牧所说,他的速度不算快,力量也不算强,何况河水充满空间,他也使不出多少力气。
如果一面墙上下无限高,左右无限长,用尽力气也砸不破……
这堵墙的名字叫做死亡。
你们,就那么希望我死嘛。
身体越来越冷,虽然不会死,但他依旧会痛,会饿,会冷……也会害怕孤独。
浓稠的孤独将他紧紧缠住,似乎整个世界都已抛弃了他。
原来真的没有人在乎我,所有人都想让我死。
还有什么要和我做朋友的鬼话。果然,成年人都以为孩子是好骗的,你会把你的朋友送进监狱嘛?
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体温越来越低,李黑又一次有了濒死体验。
与其说,打败他的是寒冷和黑暗,倒不如说是深入骨髓的孤独。
似乎有一双双手,将他往黑暗中拽。这黑暗仿佛有了温度,准备紧紧地拥抱他。
好孤独啊。
快要被冻僵的李黑,心底发出一声长叹。
你们要怎样才能看见我呢?是不是要……真的毁灭这个世界!
不,不能这么做,我要做个懂事的孩子。
面对黑暗的诱惑,他心底浮现一丝挣扎。
体温越来越低,意识再次陷入昏迷中,拥抱他的,只有那无处不在的黑暗。
在那一瞬,整个河边的冰层全部崩溃。
李黑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黑暗中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天两天……在那一刻,时间被狠狠拉长了。
直到某一天,有一艘船开到这里,将铅箱捞出来拖走了。
…………
夏漱出现在小楼大门外,看着门口的灯笼皱起眉头,为什么只挂一只,而不是挂一对。
她用苏牧给她的钥匙打开院门,等走进小楼,扑面便是刺鼻的酒气,苏牧睡到在沙发上,地上到处都是喝光的酒瓶。
“喂,醒醒。”
夏漱摇了摇苏牧的脑袋,苏牧这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四周,等目光落在夏漱脸上,才有了一些光彩。
“过年的这几天,你都没有出门,一直在家喝酒?”夏漱道。
“出门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所以就没出去。”苏牧去拿面前的水杯,发现杯里已经没水了。
夏漱打量着四周,发现房间不是一般的乱,苏牧应该有好几天没有收拾过了。
“你平常不都是会请家政嘛?”
“过年放假了。”
夏漱摇摇头,其他人过年都是热热闹闹,苏牧孤零零一个人,也难怪他会借酒浇愁。
“你快起来洗洗,你都快馊了。”
夏漱扯起苏牧,将他推进了浴室。
看着杂乱的房间,夏漱挽起了袖子,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脏东西搓进垃圾桶,打开扫地机器人。
其实收拾起来还是很方便的,这栋小楼在建造时,便布置了各种电器。
只是苏牧孤家寡人,平时也懒得收拾,这都已经过年了,连副对联都没有贴。
正在夏漱挽着袖子进行大扫除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
女人身材高挑,冰颜冷貌,身材夏漱高处一个额头,让夏漱略略有些不快。
“你找谁?”
看到夏漱出来,女人也皱起眉头,道:“苏牧是住这里嘛?”
“你是谁?他洗澡呢,如果没有要紧事,改天再来吧。”
“是要紧事。”女人道。
夏漱只好将她让进小楼,二人坐在沙发上,彼此大眼瞪小眼,从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苏牧赤着上半身,用浴巾揉着头从浴室出来:“夏漱,你把我的衣服放哪儿了?”
看到沙发上的冷惜弱时,他顿时吓了一跳:“握草。”
夏漱和冷惜弱的目光落在苏牧身上,夏漱发觉,冷惜弱明显咽了口口水。
“哼。”
冷惜弱讪讪地扭过头去,不管怎么说,苏牧的身材真的没得说。
一段时间后,穿戴整齐的苏牧坐到沙发上,三人都默契地装作刚才啥事都没有发生。
“领导,你怎么亲自跑一趟,是过来慰问嘛?”苏牧忽然想起一件事:“咱们单位逢年过节就没有大米和油嘛?”
冷惜弱打开录音笔,摊开一份文件夹,道:“我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过年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家。”
“有没有人能给你作证?”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在家。”苏牧道。
冷惜弱挑了挑眉毛,目光看向夏漱。
“这件事不太方便旁听,涉密。”
夏漱默默地上了楼。
苏牧歪在沙发上,道:“领导,出什么事了?”
“我不是你的领导,只是总部派来调查这件事的专员,一些情况,你据实说就可以。”
“究竟出什么事了?”
“李黑被劫走了。”冷惜弱道。
苏牧吃了一惊:“谁干的?”
冷惜弱摇了摇头:“对方是在列车通过大桥时,提前在桥上布置好炸药,炸塌了大桥。”
“将李黑转移的时间,是局长临时决定的,路线又是绝密。从希城到西港,对方却可以提前布置好炸药,对于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
苏牧点点头:“有内鬼。”
“现在凡是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要接受调查,就连宁长缨也不例外,这是例行程序,希望你不要介意。”
“查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苏牧道:“关键是这件事我也没有参与啊?”
“你的确没有参与,但你却有机会知道情报。现在没人给你作证,对你的怀疑不能打消?”
苏牧想了想,道:“其实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在家。”
“喔?你去干什么了?”
“我去捏了个脚,如果能够找到那名技师,应该是可以给我作证的。”苏牧看了一眼二楼的走廊,确认夏漱没有听到。
冷惜弱眉毛跳了两下。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