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东西迟早要还的。
或许苏牧都不清楚，从他见到云妃儿开始，好感便一直在堆积。只是他把这些情绪都存储起来了，自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
现在，被存储入系统仓库的好感，一层一层，接连不断返回苏牧心田。
已经存入仓库的东西，没办法存储第二次。
云妃儿依旧陷在昏迷当中，但苏牧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变得异样。
苏牧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不知怎的，这种情绪越是压抑便越是强烈。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尽早离开这里，将她交给13局，自己便不必纠结了。
苏牧迈步向小黑屋的房门走去。
“男人，你当真要这么做嘛？”
被搁在桌上的纸侠面具，此刻突然开口，空洞的面具上，出现嘲讽的表情。
苏牧扭过头看了它一眼。他早已知道，纸侠面具早已有自己的意识，否则，自己戴上它，也不会像个神经病一样。
不过，纸侠面具虽然承载了足够多的精神能量，拥有自己的意识，但只有苏牧戴上纸侠面具，才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所以他也做不了什么事。
“你又懂什么？”苏牧冷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做的事情，死十次都够了。”
“哈哈。”
纸侠面具一阵狂笑，忽然笑声嘎然而至，开口道：“你喜欢她嘛？”
苏牧沉默了，多日累积的情感在今天爆发，现在他也没办法否认这一点。
“男人，就应该为自己的女人出生入死，虽千万人吾往矣。而你却要把她交给别人，让别人杀了她，哈哈哈。”
纸侠面具激动得在桌子上上蹿下跳，当然跳也跳不高。
“13局并不会杀了她，13局有专门的监狱，关押她这样的人。”
“真的不会吗，你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嘛，如你所说，她做的事情死十次都够了。”
苏牧再次陷入沉默，的确，自己可能对云妃儿的结局太乐观了些。
凭她做的那些事，13局当真会放过她嘛！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那样你会成为大英雄，像从前许多次都一样，但是，你一生都逃不过一句话：你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你这一生又能爱几个人？”
苏牧被质问得无言以对，就像小婷说过的那样，苏牧也对她们好，但那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并不是因为他真诚地爱她们。
但对于云妃儿，苏牧的感觉明显是不一样的。
而云妃儿所做的那些事，并没有让自己改变对她的印象，甚至可以说，因此她才显得迷人。
大概，自己也是个神经病吧。
“她杀了很多人，她该死。”苏牧的语气有些无力。
“当然，她该死。”纸侠面具道：“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懦夫。大男人就应该敢爱敢恨，你不敢爱，因为你不敢担负罪责，真正的男人是可以千夫所骂，万夫所指，但你不敢。”
苏牧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纸侠面具依旧喋喋不休。
苏牧僵在原地，陷入深深地纠结当中。
一边是云妃儿做的那些事，自己曾近答应过姜磊，一定要替他报仇。
但是，纸侠面具虽然蛮神经病的，但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可是，真的就这样放了她嘛？
一时间，苏牧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云妃儿悠悠醒转，发现自己出现在小黑屋中，先是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有死。
紧跟着，目光落在身上，却发现苏牧整个人立在那里，表情看上去有些诡异。
“你怎么了？”云妃儿下意识道。
“哈哈哈。”
角落里的纸侠面具发疯的笑了起来，道：“女人，你给我听好，你可以活了，这都是因为我。”
“因为什么？”云妃儿好奇道。
苏牧一脚踩在纸侠面具上面，又砰砰连续踹了好几脚，直到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方才罢休。
感觉心情也舒服许多。
云妃儿完全感觉莫名其妙。苏牧看了她一眼，云妃儿顿时一激灵，下意识避开，现在自己一条命可捏在苏牧手中。
苏牧一眼不发，推开小黑屋的门走了出去，外面是黑乎乎的雪洞。
云妃儿也跟着他离开小黑屋，门砰地一声在其后面关上。
苏牧抬头看了看，一拳轰了出去，积雪乱飞，打出一个空洞，天光洒落下来。
苏牧爬到了地面上，发现雪还在下，越积越厚，这场雪来得特别奇怪。
回头看了一眼，云妃儿也刚刚爬出来，发现苏牧看过来，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苏牧一言不发，迈步就往前走。
云妃儿愣在原地，怎么回事，苏牧不准备抓自己回去了。
苏牧猛地回过头来，发现云妃儿还跟在自己身后，他愣了愣，你跟着我干什么，赶紧跑啊。
苏牧扭过头，加快了步伐。
“喂，你等等我啊，你要做什么去？”
“难道你要放我走？”
“为什么？”
“难道你真的喜欢上我了？”
苏牧越跑越快，云妃儿根本追不上，听到云妃儿最后一句话，苏牧直接原地起飞，身子消失在长空当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云妃儿愣在原地，满脑门的问号。
为什么？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可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对他使用能力啊。
面对眼前的情况，一时之间，云妃儿的思维也变得混乱。
……
苏牧一路返回了山顶的制药厂，他从空中落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真想把云妃儿抓回来，这样自己就不用烦恼。
可是，苏牧知道，就算碰到云妃儿，自己估计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不要再有下次了。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亲手把你抓回来。
下次……千万不要让我再碰见你。
苏牧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过去，罗玉候冲苏牧招手道：
“这次你可是立了一桩大功劳。”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