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向面前的女真人使者问道：“你们皇帝如今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女真人使者，听到孙新这称呼脸上居然露出喜色。
因为他是完颜杲的使者，孙新称他主为皇帝，回去之后完全可以用这话语作为自己国主争权夺位的筹码。
这就是孙新和大宋的不同了，大宋很在乎名号，随着女真人入侵失败，他们已经不再把完颜吴乞买和完颜杲称作皇帝，但是在孙新这里却完全不在乎。
孙新自己现在也只是监理会总监事的职位，从来没有说过当皇帝的意思，什么皇帝国王，在监理会的制度之内根本就没有存在的位置。
监理会这套制度在山东形成，现在已经妥善运行十几年，孙新觉得自己在位期间已经没必要也不可能再改变，他就当总监事挺好。
完颜杲的使者说道：“金国愿意和监理会休兵，但想请监理会支援一些粮草布帛。”
完颜宗弼造反之后初期的确势头如虹，很快把完颜吴乞买给赶下皇位，但是女真人之中的主和派势力也飞速反弹，直接变造成内战。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个多月，从前辽国的西京打到中京，终于以完颜杲等人大获全胜告终。
可这对女真人来说，却很难算得上好消息，女真人刚刚经过两场大败，国家再这一折腾已经完全中空，现在女真国内的局势比之几个月前非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更加紧张。
剩余的主和派到现在还没有和完颜杲的人达成联合，两边只是因为势均力敌，所以休战而已，外界势力只要稍稍挑动不久之后就又能爆发争端。
而女真人的一代豪杰们，哪怕再是惊才绝艳面对这样的局势也难以做出多明智的决定，所以以主战派面貌上位的完颜杲在这时只能和监理会求和。
孙新看着使者送来的文书，轻蔑说道：“你们拿什么来跟我换粮草？你们手中既无城池，也无资源，我凭什么支持你们？”
那使者连忙说：“我主愿将平州等地奉上，还愿意断绝和西夏的朝贡关系。”
孙新闻言哈哈大笑：“平州是完颜吴乞买时就已经说定归监理会统治的，哪有再送一次的道理？置于西夏，我们本就已经签订盟约，监理会不需要朝贡国，我们的土地统治到何处只由监理会决定和金国无关。”
那使者听的目瞪口呆，一切只因为之前金国内战打得太凶，这群女真人为了争权夺势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边境安全，监理会趁机出兵，夺取了许多长城以北的要塞土地。
持续了一年的战争后监理会现在也有点打不动金国了，决定休养一段时间，先让女真人内乱，等女真人乱到一定程度，监理会休息好了再次进场，那时就是打破长城追亡逐北了。
而此时监理会拿下那些长城以北的要塞并不是单纯为了拓展土地，却是为了保护长城防线的安全。
在城市点对点的战争以现在女真人的作战手段，已经完全不是监理会的对手，但是在长城边界上监理会控制的土地，还有大量的屯垦村庄，这些村庄之中的百姓防备能力并不算太强，万一女真人钻进长城南面打草谷还是有可能给百姓造成损失。
所以监理会现在的政策是调一部份兵力着重把守长城防线，用要塞监视女真人的入侵行为，守住一条线而不是一个面，以此来保证监理会边境的安全。
拿下那么多突出堡垒之后，现在监理会和金国的关系几乎可称是攻守易势，女真人再想和监理会索要条件已经完全说不通。那金国使者脸上纠结一阵，这一次他是奉了使命必达的要求前来，见孙新不松口，终于犹豫着说出底线：“金国可以朝贡监理会，但是想要求得互市和岁币。”
孙新闻言差点笑喷。
“说过我们不要朝贡国，互市之事，监理会一直提倡，反倒是你们女真人阻拦贸易，至于岁币，你们又打不过我们，凭什么我们给你钱？”
那女真使者也觉得羞耻，但是还是腆着脸说：“此乃长者对下者之赏赐。”
女真国内因为这场内乱，实在损失太大，看来两派势力的家底都打空了，不得不找监理会这个外援来资助自己。
归根结底，对监理会卖国，损失的不一定是自己的利益，但是如果在内战之中失败，自己注定一无所有，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对这一问题都有清醒认识。
而孙新听到这话照样没什么兴趣，他直接开出监理会的条件：监理会可以借款给女真，但是需要通过女真和监理会的商税来还款，女真确定要借款的话日后两边的贸易口岸将由监理会的官员掌管税收。
那使者听到这消息眼睛一转，他完全没想到监理会会拿出这样的条件，而且比他想象的更好。
孙新见状就知道他已经动心，封建时代的王朝对于商业税被外人把控会有什么效果，往往不知其严重，甚至相比看得见的割地赔款，还觉得这种方法更加体面。
让他们体面去吧，孙新打算先通过对金国倾销加上掌控女真人几年商税来养自己的边军，把华北监理会的边防军养的强大之后就用这支边防军把女真人所占的土地彻底统一。
那女真使者没有权利对这事作出决定，但是明显已经心动，他表明自己马上和主家联系，孙新点点头让他退下。
女真人出去之后，他叫来手下庄客，让把最新大宋的情况简报放到自己案头。
在北边收手之后，监理会对南面方向的攻势却才刚刚展开。
监理会眼看就要统一黄河以北，现在在黎阳的监理会总会中也出现两派意见，一派觉得可以缓缓经营，先把最近占领的土地建设好，另一派则建议趁热打铁，将南方土地也都拿下。
孙新站在进取这一方，因为他很害怕这一波攻势不能完成会使得监理会在南北之间形成对峙格局。
这时代的人觉得退到长江以南的大宋不能偏安多久，但是孙新却知道只要给他们苟的机会，大宋再有一代人就会形成很顽固的南北对峙心理。
在此影响之下很可能中原将要再过上一百多年都无法统一，要想统一中原绝不能拖。
监理会在北方收回拳头，但却有心要一举向南边打出去。
只是对于大宋到底都是汉人，投鼠忌器，监理会也要注意方法。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