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怕太亮了，影响到你了吗？”赵惇挠了挠头，讪笑道。
“你呀……”姜枫有些好笑又好气地说道，接着她顿了顿说道，“你明天就要前往佃郊镇处理案子了吗？”
“是啊，明天的确是要去佃郊镇。对不起啊，这一次不能带你去。”赵惇一脸歉意地说道，然后他把姜枫引到椅子前，将她按了下去，蹲在她身前，眯着眼睛笑道，“你这么晚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啦，只是想着你今晚都没吃饭，是胃口不好吗？”姜枫看着赵惇那有些消瘦的脸，眼中满是心疼，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赵惇的脸颊。
“傻瓜。”赵惇笑了笑，起身走到书桌的另一侧，拿起茶壶给姜枫倒了杯水，用手摸了摸杯壁，感觉茶水还是温的，这才放到姜枫身前，说道，“是胃口不好啦。”
“嗯？”姜枫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赵惇着实不想让姜枫也感受到尸体腐烂的那种味道，从义庄回来之后他也没跟姜枫打招呼。直接跑到楼下洗澡间的水缸边，脱完衣服就直接搓起了澡，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沐浴露和洗发水，连肥皂都没有。只有用澡豆和皂角来洗头沐浴，一连搓去了半罐澡豆，赵惇这才感觉身上的那股味道散去了。至于衣服？收敛了一下后就让五经拿出去烧了，否则太臭了。
五经当然也被赵惇喊去洗澡了，虽说井水深寒，但为了去除臭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没工夫烧热水了，否则整个赵府就要被熏翻了。
这些当然不能够跟姜枫说，说了之后赵惇估计姜枫也会被恶心的吃不下饭。五经没有看到尸体，自然是高高兴兴地吃了几碗饭。
看着姜枫一脸疑惑的样子，赵惇岔开话题道：“没什么了啦，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熬夜可是很伤身子的，熬夜还会变丑，到时候可是多少补品都补不回来的。”
“啊？”姜枫果然有些慌了，尽管她对于自己的容颜并不太在意，但是听见赵惇这么说，以为他有些嫌弃自己了。本就对自己自厌自弃的她这时却有些失落，说道，“这样啊，你可是讨厌我了？”
赵惇没想到她会这么想，连忙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眸，笑道：“怎么会呢？我可是最喜欢枫儿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讨厌你的。”
姜枫看着赵惇清亮的眼睛，脸上浮起一丝红云，微微低垂着头，轻声道：“那我就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佃郊镇呢。”
“嗯。”赵惇含笑点了点头，执意和姜枫一起下楼，将她送回房中后这才回到屋内。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
……
次日一早，天空还是浅灰色的，西北角上浮着几颗失光的星。赵府隔墙的柳枝静静的飘荡着，一切都还在甜水当中，只有三五只小雀唱着悦耳的晨歌，打破了沉寂。赵府外，五经已经备好了马车，赵惇见天色还早，便不打算去和姜枫告别，避免吵醒了她，只是在她的房门口放了一封信。当然，信是用印章盖出来的。
做完后，赵惇这才下了楼来到赵府侧门，但他却没有立即出发，只是静静的站着，吸着新鲜无比的空气，脑中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半晌后，赵惇这才和五经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地出城去了。
赵惇走后不久，姜枫的房门却是吱呀一声打开了，从房中走出来一个人，还未施粉黛，只是素颜朝天。姜枫蹲下身子，将那封信拿了起来，拆开后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枫儿，我很快就回来啦！”
姜枫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走回房内，推开房内的另一扇窗，依稀可见远方有一辆马车摇摇晃晃朝着城门口的方向驶去。姜枫就这么坐在窗前，用手托着香腮，看着那辆马车的影子缓缓驶去。天空也渐渐地变成淡白色，随后白色，接着是浅红色、红色、玫瑰的颜色。四周树上麻雀的歌声也渐渐高了起来，各处都在合奏着。府外的人声和脚步声也渐渐嘈杂了起来。
……
赵惇和五经坐在马车内，两人都困得不行，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一点一点的，从洛阳去往佃郊镇需要半天的时间，所以姜枫早已经嘱咐厨房准备好吃食，给赵惇两人带上。
赵惇的脚边放着木制的食盒，另外还有一卷席毡，好可以在路上坐着歇息一下。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只觉猛然一阵颠簸，赵惇和五经两人脑袋撞在了一起，疼得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惇捂着额头，呲牙咧嘴地说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少爷，我出去看一下。”五经也是一脸茫然，他用手摸了摸额头，似乎起了个包，口中嘟囔着说道。随后便掀开门帘出了车厢内。
被这么一撞，睡意都被撞没了。赵惇叹了口气，用手掀开窗帘瞧着车厢外。外面的景物已经不是洛阳城内的老建筑了，而是大片的树林，看来是已经驶出洛阳城了，正在官道上。只是不知道距离洛阳多远了，只能偶尔看到有挑着担子的贩夫经过。
赵惇将窗帘放了下来，朝阳透过窗帘，在精美苇席上勾映出大小不一的光斑，光斑由小到大，一直铺展到车厢的另一侧，赵惇的半边身子就在光斑里，面容沉静，若有所思，那双眸子显得格外幽深。
“少爷……”
五经掀开门帘钻了进来，见到这一幕，顿时愣住了。随后他挠了挠头问道：“少爷是在想事情吗？是的话五经就不进去了。”
“哦，没事，你进来吧。”赵惇笑了笑，屁股朝着右侧挪了挪。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