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夫妇好施乐善,是镇子里出名的善人铁匠,两人膝下无子,陆续收留了不少镇上的孤儿,一收就是八个。
后来两人被驻扎在镇外三十里的兵客唤去打造兵器,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劳累过度致死的消息。
这时候镇子里才知道,原来那些兵客根本不是真正的兵,而是被后来的乱匪击溃后,由乱匪所假冒的兵。
一连多年,官官匪匪的换了不知道多少批,炎阳镇的百姓早已习惯如常。
直至一个月前,山里发生灾洪,林氏兄弟在救人期间发现了一批五灵矿,这原本是天大的好事,整个炎阳镇都能借此脱贫致富。
谁知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那新来的乱匪听到了消息。
这批乱匪凶悍异常,不仅收走了所有的五灵矿,还抓走镇里不少年轻女人,让她们留在营中做女红,不做就要拿钱赎人,一人五百银。
正是因此,整个镇子里的壮丁现在不是在挖矿,就是在军营中打造器具,为的就是早日凑够五百银,换个家人团圆,所以外面才会如此冷清。
如今想要弄到五灵矿,只能去找那些乱匪,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丰末年听罢,气地嗷嗷叫:“官官匪匪这么多年,无垠老儿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我看他们就是兵匪一家,脑子都掉钱眼里了!”
老两口见他脾气这么大,吓得捂嘴躲在一旁,半天不敢说话。
肖云锋安慰了老人一番,给他们留了点银钱,率先走出屋门,一抬头便看到六个男人……
“少侠,借一步说话。”
肖云锋认出他们就是先前埋伏在路边的三波人,又刚刚听过何氏夫妇的话,自然不难想到他们就是林氏一家。
几人来到偏远空地。
林老大直接行了个抱拳礼,身子躬地低低:“在下林家老大,埋伏一事皆是我一手策划,还请少侠放过我兄弟,只惩我一人。”
肖云锋不解他此番何意,开口道:“你我并未有所冲突,大家不过是一介路人,何必如此?”
“少侠此言差矣,当时若是我等起了歹心,此时恐怕已经入了地狱。少侠发现我等,却装作无事,已是无形之中让我们欠下了一条命。”
肖云锋打量着六人,年龄大的约莫二十多岁,年龄小的大概与自己同岁,几人此时都咬紧了牙关,一脸认真,所展现的态度与林老大无异。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炎阳镇,竟有这等气魄之人,连肖云锋都替他们感到生不逢时。
摇头道:“你们不欠我的命,就此别过。”
肖云锋走后,众人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一躬。
林老三开口道:“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林老大回过头来,见兄弟们一个个的都长成大人能成家了,脸上傻傻的一笑:“大哥多活了几年,越活越窝囊了。”
又自责道:“乱匪抢我们的人,害我们做劳工,如今我却自甘堕落起了谋害之心,差点陷兄弟们于水火之中,简直牲畜不如。”
他说的悲愤,却惹来一堆笑。
“大哥啊,你不就是比我们多读了几年书,张口闭口的一大堆屁话。说吧,接下来什么打算,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兄弟们都听你的。”
林老大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真没白活。
大家都是孤儿,生来就是被抛弃的人,如今上刀山下火海都有人陪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流,口中锵锵有力道:“杀乱匪!”
肖云锋回到何氏小屋时,丰末年还在那里一个劲的骂上骂下,他身上的伤就是无垠君主的人所为,两人之间的恩怨可以说是很深。
见到肖云锋归来,何氏二老忽然对他下跪:“少侠菩萨心肠,本领过人,请求少侠帮我们通融上面派兵镇压,救救炎阳镇!”
丰末年本就在气头上,此时见二老如此,直接开口应了此事,身影一闪已到屋外。
肖云锋连忙施展出小虚影步追了上去,拦住他道:“你干什么!”
“杀人!”
“你一把年纪的人了,能不能冷静一点!”
“不能!”
肖云锋被他说的心急,正好又见到林氏兄弟气势汹汹的路过,问道:“你们去哪?”
“杀乱匪!”
肖云锋一听,顿时觉得头大,一个两个的怎么尽想着杀人。
丰末年一听,哈哈大笑:“小家伙,你看到了,什么是民心,这就是民心!”
肖云锋气的不轻,吼了回去:“民心要的是过上好日子,如果连命都没了,还过什么好日子!你杀完了一波还有下一波,你能天天在这里看着吗!他们不懂,你怎么也跟着犯傻!”
被他这么一凶,丰末年才想起他们都是些普通人,不是自己这种出尘期的高手可以相提并论。
恼怒道:“那你说怎么办。”
肖云锋被他们盯着,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只好无奈道:“过去看看,让我先跟他们讲讲道理再说。”
丰末年心中冷哼,乱匪要是能跟你讲道理,还能叫乱匪?
林家兄弟再三请求要一并过去,毕竟这是炎阳镇的事,如果让他们坐视不管,日后心中不安。
两人同意后,他们又去四处借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凑够五匹,最后由老三跟老四两个瘦子共坐一匹,几人才终于上路。
这一幕看在丰末年眼中又是气愤不已,好一个坐山吃山的风水宝地,竟然被逼成了这样!
在林氏兄弟的带领下,几人很快便来到“军营”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半米高的杂草,和那扑鼻而来的屎尿味。
这些乱匪不像正规兵客纪律严明,岂止一句“脏乱差”能简单道尽。
到了军营正门,破天荒的竟然有人在看守。
那人看到林氏兄弟,认出他们是炎阳镇的人,慵懒道:“来赎人?钱呢?”
几人将目光投向肖云锋,眼里的意思纷纷是:看你的了。
肖云锋翻身下马,走到他身前:“这位兄弟,我是平元城气劲宗的……”
身份还没报完,那人不耐烦道:“我问你钱呢,有钱给钱,没钱就滚,别挡着大爷睡……”
青白刀光一闪,丰末年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了一把官刀。
“这种人,还不配我们跟他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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