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跳楼了！”
“什么？”梁满仓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急忙跑出楼。
刘志就躺在楼下的花坛边上，脑袋在水泥地上汩汩地流着血，双腿搭在花坛边上，双手背在后面还戴着手铐。黑红的血带着一股腥味，缓缓地蔓延开。
几个同事都围着看，没有人走上前。梁满仓走到跟前，稍微触了一下刘志的鼻息，已经毫无生气。死了？就这么死了？梁满仓抬起头，这小小的三楼，真就要了人命？
他抬头看看天，湛蓝湛蓝的天空像刚刚洗过一样，阳光明亮地照耀着每一个角落……
许哲匆匆跑下来，“保护现场，等领导来指示！大家都靠后！”
梁满仓往人群里站一站，一直盯着三楼的窗户。
“厂长来了！”不知道是谁一声喊，大家很自觉让出一条道。
厂子里的巨头们都来了，大家围上去各自都流露出不同的表情。
“已经死了。”许哲对老书记说。
“嗯，跳楼？”老书记回头问道。
“是的，手被铐着，大头朝下栽下来的，脑袋摔裂了。”许哲进一步解释。
林敬堂一言不发，已经走进楼，马上呼呼啦啦跟在后面一大群人。他走到三楼，认真地看看那扇窗户，然后又是一言不发走下楼到了处长办。
办公室里只有几个班子成员和许哲、李想，大家都看着林敬堂，等待着他的进一步指示。
林敬堂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气得够呛。这个时候，萧副厂长小心地问道：“老林，您看——”此刻，也只有他问最好，谁都知道，他和林敬堂住邻居，两个人私交很好。
“嗯，是谁看押的？”林敬堂语气十分威严，目光直射许哲。
“是我，还、还有小蒋。”许哲在林敬堂的威压下低着头嚅嚅道。
“把事情经过讲一下！”林敬堂依旧站着，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当时，小蒋上厕所了，我听到隔壁的电话响得厉害，就去接电话，刚拿起来电话，就听到下面‘咚’地一声，他就跳下去了。”许哲小声讲述一遍。
“就这么简单？”老书记厉声喝问，没等回答就接着骂道，“废物！”
“李想，你先把许哲和小蒋送到纪委，老刘你安排一下，组织几个纪委的同志暂时监管一下，把事件的详细情况调查清楚。”林敬堂想想之后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老书记，情况出现了这样的变化，我们就先不要报平江市公安局了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况且我们还有分局的牌牌，也有这个处理权力。”
林敬堂顿一顿，等待老书记点头后又接着说：“老萧你是分管这块的，就辛苦一下，先把刘志的尸体送厂医院太平间，然后拿出一个后续的方案，通知一下刘志的家属。”
“怎么，谁还有什么补充吗？”林敬堂环顾一下四周，老书记刚要说什么，被林敬堂的颜色阻止了，其他人纷纷点头。
大家各自忙碌，一切按照林敬堂部署安排就绪。
梁满仓已经全无了睡意，他看着几个保卫处的人在萧副厂长的命令下正在洗刷花坛边的血迹，心里乱乱的。他怎么也想不通一桩纵火未遂案怎么就演变成命案？这个刘志，缺心眼吗？就这样死了？
他更想不通，这么多疑，难道绝顶聪明的林敬堂会想不到？怎么就草菅人命了呢？
正犹豫间，有人喊他，让他去厂长办公室，厂长要了解他抓人的经过。大家都纷纷祝贺，说他要发了。梁满仓没什么笑模样，只是匆匆地向厂部大楼跑去。
梁满仓找到厂长办公室，敲敲门走进去。
林敬堂正在和一个人说话，见梁满仓走进来，笑笑示意他坐下。梁满仓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他想，林敬堂找自己绝对不会是简单地了解抓纵火犯的经过。
忙过之后，林敬堂亲自把那个办事的人送出去，然后关好门，一招手，叫梁满仓到身边来。
林敬堂小声说：“满仓，你干了一件大事，了不起！现在你怎么看？”
梁满仓把自己的怀疑一股脑地说出来，他觉得在聪明人面前用不着隐瞒什么。
林敬堂听过之后笑了：“你小子还真不简单，我也知道这件事很复杂。我们刚决定把这个案子报到市公安局，就出了人命，这不合常理。所以，我想——”
“欲擒故纵！”梁满仓兴奋地接过话，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林敬堂，智慧、儒雅的林敬堂。
林敬堂笑笑拍了梁满仓脑袋一下：“你小子还真聪明。”
接着，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你回市里，找到依依，让她带你去找这个人。”说着递过来一张纸片。
梁满仓看一眼，点点头把纸片又递给林敬堂。
突然，林敬堂声音很大说道：“满仓啊，身体不舒服，你先到萧副厂长那请假吧，他分管保卫处，你们处长都在配合调查，我给你假不太合适。”
梁满仓会意，站起身，“那好，我就去找萧副厂长吧。”
他速度极快地拉开门，险些和办公室王岭主任撞个满怀。
“哦，我找厂长！”王主任慌张地说。
梁满仓可没时间理他，刚要走，正巧萧副厂长向林敬堂的办公室走过来。
梁满仓跟在萧副厂长身后又走了进来。
“林厂长，刘志的尸体是不是尽快安排火化？”萧副厂长问道。
“嗯？通知到刘志的家属了吗？还是等他家属来了再火化吧，不然的话，闹起来不好办，万一他的家属到处上访就麻烦了。”林敬堂说得很有道理，萧副厂长连连点头。
“萧叔叔。”梁满仓用了这样一个不懂规矩的称呼，好在他刚刚立了大功，谁看他都喜欢。
“满仓，不错，干得好！”萧副厂长不吝夸奖，满面笑容。
“我想请一天假，我头疼，一想起刘志就有点害怕。”梁满仓愁容满面。
“哦，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去吧，好好歇歇！年轻人经历这事难免害怕，去医院开点安定的药。”萧副厂长关心地拍拍梁满仓的肩膀。
梁满仓走出去，很快就跑出厂部大门。
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林敬堂正在和老书记谈有关职代会的事，萧副厂长急匆匆走进来：“两位，出大事了！刘志的尸体不见了！”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林敬堂一下子站起来，“这还怎么向刘志的家属交代？”
“什么？死人还能跑了不成！赶紧去医院！”老书记也一拍桌子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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