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主被架出宣政殿不到小半个时辰之一个书令史就进了这五间左拾遗正员官齐聚的直在自己侍奉的左拾遗窦先身旁站犹如说笑话似的说道：“窦那蓝田县主上蹿下跳这么多这次终于倒大霉了。今日宣政殿蓝田县主和辛参军竟然在御前大打出陛下大发雷令蓝田县主和辛参军离更令蓝田县主再不许通籍宫朝觐皇后。”
这话虽是对窦先说但也没避着旁一时几个原本各做各事的左拾遗全都抬起了杜士仪自然不例外。尽管此事涉及到宫闱嫡庶之但如今天子的处断显然只限于蓝田县主一个自然有人乐得打趣两句。
“这等悍定是在家里欺压丈夫欺压惯竟是到陛下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一二陛下贤这无知妇人一次又一次挑起事自该有应得之罪”
“陛下还是仁大约也是看在她是那王之处分稍轻了一否则何至于仅仅除了宫不许朝觐？”
“早知如何必当初”
这些大发感慨的议杜士仪没有去参心里却是欣然而笑。那个蠢妇终于该知道贪得无厌是什么下场只他让张耀写好的那一份奏疏用固安公主的名义送进了中书难道没有在他预计的时刻送去宣政殿？否怎会没有关于固安公主的消息
那书令史见众说纷一时觉得自己受到了重当即又笑道：“听说陛下又命中书省拟令固安公主和奚王李鲁苏离发民夫赐绢重修云州令公主与护卫日后居于云州废城。云州自从当年默啜率突厥兵马破城之也不知道荒废了多没想到如今竟是要住进一位公主。”
竟然真的成功了
杜士仪以低头沉思状来掩饰心中那一股油然而生的狂藏在书案下的手更是紧紧捏成了拳头。若非蓝田县主贪得无厌这般大闹连固安公主也不会有机会离开奚王牙帐。尽管不能回到思念多年的长可在辛景初和蓝田县主这样的父亲嫡母还在世的情形她一个徒具虚名的公主回只会比在奚王牙帐时更加举步维艰云州虽然偏远荒可却靠近饶乐都督有利于继续和那此前受惠的三部往来。更重要的如此固安公主不但可以名正言顺地为朝廷和奚族三部牵线搭还能够进而把云州这片朝廷一度弃置的地方经营起来
“固安公主也真是无妄之不论当年选宗女和蕃时究竟如终究是有功结果硬生生被蓝田县主给闹成了现在这副光景”窦先叹了一声红颜薄突然意识到杜士仪前年曾经去过奚王牙他不禁好奇地问“对杜拾遗当初在奚王牙帐是见过固安公主的吧？”
听到这杜士仪这才抬起了见同僚们都有些好奇地看着自他便索性坦然感慨道：“是当初我奉幽州王大帅之护送贵主回奚王牙后来因奚王北奚族三部一度打算裹挟了贵主和我前往突厥牙若非贵主只带数人前往相会三部俟又晓以利杀了牙帐中里通突厥的牙官塞默羯立兴许如今北边不止契就连奚族也一并乱了真没想到我回长安这一年多竟会有这许多变故”
杜士仪当年观风北在并州和幽州碰到张说和王竣这两位那时候拜相呼声极高的封疆大结果被差遣的两次都是险死还这事情长安城中消息灵通人士几乎都知道。而对于那些具体细除了李隆基得到详细禀还有就是看过杜士仪那注明极密的奏折的寥寥熟其他人自然不甚了了。此刻趁着正好把话题扯到此事的机窦先少不得笑眯眯打探详等到杜士仪犹如说书一将那跌宕起伏的复述了一遍四个左拾遗都不禁叹为观止。
“竟是如国朝初年平阳公主那般巾帼英雄”
“真可惜怎会偏偏遇着这样的父母”
“弯弓射叛想想也令人神往”
心知肚明随着蓝田县主的彻底失他这些话不数日就会传遍全这时候若再有人以他和蓝田县主有什么瓜田李下的纠葛为蓝田县主的下场就是前车之杜士仪只觉得心中畅快已极。好容易捱到了午饭今日不用当值的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洛阳过天津桥忍不住又侧头远眺那一条穿城而过的洛心中百感交集。
福兮祸之所祸兮福之所古人言诚不我欺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当杜士仪回到观德坊杜宅的时一进大他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崔俭玄那大嗓门：“……那家伙还以为我是好欺负径直策马朝我冲了过结果一个没留意给我晃了过人也从马上掉下来了什么叫精精英可不是嘴上吹牛今天这一场马球我一个人就打进去三全场最佳…
知道崔俭玄绝对没兴趣对别人这样乱吹胡必然是在十三娘面前显杜士仪悄悄进了二果见是他面前站着的正是杜十三他不禁暗自笑了起来。发现杜十三娘竟是被这小子吹得有些出没留心自己回来他回头对赤毕吩咐回头等两人说完再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回随即就悄悄从一旁绕了过径直回了书斋。才一进他就看见张耀正在里头如同婢女一般拿着鸡毛掸收拾四面书专注而认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杜郎君回来了”张耀只是为了排遣心中的焦这才完全闲不只想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无暇去思量事情是个什么结果。此她丢下鸡毛掸子便快步迎上前屈膝行礼后便急不可耐地问“敢问郎那奏疏送上去结果如何？”
尽管杜士仪没有立刻回可是看到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笑张耀忍不住不可置信地双手掩等听到杜士仪神采飞扬地说出接下来那几句话她更是噔噔噔连退三险些双脚发软瘫坐了下来。
“蓝田县主和辛景初在御前大打出结果陛下雷霆大令两人离并除蓝田县主宫再不许入宫朝觐皇后。至于阿令与奚王李鲁苏离并拨民夫赐绢修缮云州废而且由此前护卫扈从贵主于云州居住。虽然暂时没有更多消但奏疏上那些言必然让陛下动心否则何必征发民又赐绢千匹？总算是因祸得足可好好庆祝一番”
“老天有真是老天有眼”张耀喃喃念叨了两随即突然之间醒悟了过竟是郑重其事翻身下重重对杜士仪磕了三个头。等到杜士仪惊觉过来伸手去搀扶她方才抬起头一时已是双目含泪喜极而“奴婢刚刚说错不是老天有是多亏了杜郎君筹方才能让贵主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杜郎君大恩大奴婢今生今世就是粉身碎也不足以报万一。”
“你是阿姊的心也就是我的心这次也有你这巧手的功还和我客气什么？我本想多留你几但事情已你也得尽快赶回奚王牙帐才是。要知道如何让阿姊平安离也并不是容易的这也需要你们主仆俩好生计议周全。这种事我鞭长莫就很难帮得上忙了”
“已经够剩下的事情若是还要劳动杜郎我和贵主岂不是白白在奚地呆了六年？”张耀擦了擦眼角泪这才含笑说“既然已经看到了曙那贵主就是拼尽全也一定会打破最后那点桎梏。杜郎君此前所言云州之我也一定会如实转告贵一定会尽力将云州之地经营好”
“云州废城多有逃希望阿姊尽快派人过去晓让他们依旧安居故地……”
杜士仪仔仔细细地再次对张耀嘱咐了许多见其归心似他便也不再多放了其回房去打点行装。然他在书斋才坐下不到一小会功就只见崔俭玄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杜十回来也不吱一要不是我抓着赤毕问一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崔俭玄一屁股在杜士仪面前一继而便神采飞扬地说“今天我们几个在球场上把王守一的几个子侄打得大败亏输让皇后殿下在陛下面前告我们的刁我们就打得他们王家人丢盔弃甲”
“我是让你去办马球没让你们光顾着自己逞威风。”杜士仪又好气又好见崔俭玄有些讪讪他这才问“正赛且不用世家子弟到了那时候方才会出场。倒是预选赛之前既然那么多人报如今一场场下来结果如何？”
“我去看没想到民间倒是藏龙卧看来真是财帛动人心。”崔俭玄眉飞色舞地对杜士仪历数了他最最欣赏的几组人随即就突然一拍巴掌“对今儿个姜度还提醒没几天便是洛阳县试明经让我在家里安分一点。”
“那你就好好临场抱一抱佛脚”杜士仪哑然失随即又意味深长地说“十三娘的经史是殷夫人教你若是不怕她严可以⊥她督促你好好应考。”
“我当然不怕”崔俭玄一下子跳了起竟是喜上眉“顶多是被她训丨斥两又不会掉一块哪比得上阿姊大道理一九娘就知道冷嘲热讽？杜十多谢你提我这就去找十三娘让她帮我”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