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际让姜家门庭显阿谀奉承者趋之若鹜。尤其是姜皎之弟姜晦从御史中丞转吏部侍郎掌握铨选大权之姜宅门槛都几乎被人踏破了。这些年虽则稍可姜晦这宗正卿毕竟仍属高官。
然短短两三天之曾经门庭若市的姜家却变成了别人避如蛇蝎的地方。为了能够找到替姜皎说情的姜度这个当儿子的固然四处奔姜晦作为弟更知道什么是皮之不存毛将安附几乎把所有想得到的人都拜访遍了。余者如李林甫这样的晚辈子刘承祖这样素来相善的官自也设法四方求助。
可那些曾经笑脸相迎的人如今多半都紧紧关上了少数肯开门迎客的也都愁眉苦脸表示无可设寥寥几个答应帮忙却都提出应该去说动如今官居侍中贵为宰相的源乾曜。
“源乾曜那个老狐亏得阿兄从前不遗余力地举荐他”
姜晦咬牙切齿地突出了这么一句外头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紧跟着一个从者竟是不顾规矩直奔了进径直跪坐在姜晦和姜度面气喘吁吁地说道：“宫中透出消息说是定了郎主……定了郎主杖刑流配岭南。”
此话一姜晦就感觉到浑身力气仿佛一下子抽于了一竟是瘫坐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还是姜度猛然间提起精上前一把捞起那从者的领声色俱厉地质问道：“就没有一个人替阿爷说一句公道话？”
“没…”那从者只来得及说出一个见姜度的眸子仿佛要择人而他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个传慌忙又开口叫“听说门下省左拾遗杜士仪以依律不封还了中书省拟定的制书”
姜度登时愣住他怔怔松开了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嘿然笑道：“好阿爷平日里举荐这个举荐那也算结好无结果到头他看人还不如我我与杜十九不过是因为一场事故结下了不解之也没帮过他多少他却还知道直可那些个朝中大平日里无数好关键时刻一个个都躲了没什么清正刚关键时刻就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尽管最初万念俱可听到这些姜晦也不禁打起了精神问道：“那如今结果如何？”
“尚不清我这就再去打探”
等到那从者慌忙转身奔了出姜晦方才疲惫地对姜度说道：“四九郎还我家里那几个更是不成器。杜十九郎即便仗义执可他官卑职恐怕反而激起圣不能指望太多。我这官职是因为阿兄而这次必然保不可平日里那些阿谀阿如今却都想撇清的家我也饶不过他们你不要再去奔走事到如圣心如何已经很清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究其根阿兄阿嫂都不该涉宫闱事那么深”
姜度虽深有同可此时再说这些也没用他只能看着叔父对他颔首之后站起身出了屋子。即便知道姜晦历御史中丞和吏部侍郎固然有父亲相助之却也有相应手那些往日承情太多却不肯相应除却源乾曜这样的地位动摇不其他人叔父必然会让他们各有报可姜度却只觉得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枯坐屋内许想到母亲杨氏禁不起那样的打击病倒在他忍不住长叹一声把头埋入了双手之间。
富贵闲人……阿爷要是肯当一个富贵闲人就好了那样的家中子弟固然不得位居重可等到如今不过牙牙学语的小弟姜庆初长大亦或是再等到下一未必没有跻身朝堂跃居前列的机会
“郎郎君”浑浑噩噩的姜度在一阵摇晃中惊醒过见身侧是自己的心腹从他不禁恼火地喝“又是什么事？莫非张嘉贞一日都等不立时便要对阿爷动手？”
“不是……郎听说杜郎君因为回护郎被张相国奏以妄议国罢左拾出为衡州司户参军。”
“什么”
姜度一骨碌爬起身待要往外走他陡然之间想起自己再也不是声势龟赫的楚国公之别人再不会看他脸色为他奔如今之际更是什么忙都帮不他不禁颓然站住了。把马球赛的种种托付给崔俭是因为他知道崔俭玄是讲义气的倘若他也因为父亲而受牵崔俭玄决计会照顾他的家而且杜士仪也会因此记得旧日情分。谁曾想杜士仪比他想象中做的更而且还受了牵连
“郎君……”
“把杜十九郎封还制书时的书判设法抄出不论花多少钱然后…”姜度把心一一字一句地说“将这些宣扬出去”
当杜士仪在门下省向留守的另一员左拾遗内供奉交割清楚了手头的事从洛阳宫中出再一次经由星津桥天津桥黄道桥这天津三踏上了定鼎门大街的时他心里别有一番不同的滋味。一路回到了观德坊私他在门口下马时便察觉到几个上前迎接的部曲脸色不不等他问什陡然之间就听到耳畔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唤声。
“阿兄”
抬起头看见是杜十三又发现她的双眼红好似大哭过一杜士仪陡然神情一紧。可当杜十三娘快步上来说出了第一句他方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但继而便生出了深深的内疚。
“阿平安回来就好”杜十三娘想到玉真公主命人传信来时自己的震惊和惊此刻忍不住使劲吸了吸鼻这才竭力用最平静的声音说“我不在乎阿兄是官运亨通青云直还是因直言被总而言阿兄去哪我就跟去哪儿”
“傻丫头”杜士仪涩涩地吐出这三个却是伸出手来在妹妹的肩头重重压了这才强笑“都要嫁人的人还说这些傻话？”
“阿我是认真的”
不等杜十三娘说杜士仪便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唇前轻轻一旋即淡淡地说道：“别在外头嚷嚷这些让人听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他一边说一边环视左却是含笑说道：“生死有富贵在不过一时小挫而你们也无需挂心。公道在人我不过做了我该做的事。”
此行洛阳跟随的部多数是崔家送给杜士仪的跟着他出生入经历颇虽得知了主人被贬但都不曾萌生异心。此刻见杜十三娘都如此刘墨便第一个说道：“郎君忠直重人尽皆知。今日即便因言获可就如郎君所公道正义在人士林之中自会褒扬郎君直言义举”
其他人齐声附杜士仪欣然点拉着杜十三娘便进去了。直到他们在视线中消刘墨方才大步走到一直没吭声的赤毕面不解地问道：“赤毕大你怎的什么都不说？”
“郎君是聪明不至于一味忠却拿鸡蛋碰石头。”赤毕用极低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见刘墨悚然动他方才轻声叹“我听张嘉贞张相国想要借此机会把姜皎党羽一网打也想借机清算除掉几个源相国的左膀右臂。郎君作为他素来不想看到的又和姜四郎颇有交本就在清除之列。所郎君这是不进则不但是为姜皎陈亦是自保大计”
赤毕对刘墨所说的杜士仪也用类似的意思对杜十三娘解释了一遍。这几年苦学经史的杜十三娘自然能够领悟此中道即便如那种危机和凶险却也让她不得不咬紧了牙关。良她还是嗫嚅说道：“阿还是我陪着你一块去衡州……”
“圣人在气头我却还如此直自不是为了自求贬官岭南恶这才封还制书的。”杜士仪没好气地再次敲了敲杜十三娘的脑这才摇了摇“前大理寺卿李朝隐遇到中宗皇帝那样的昏又是武三思当本因忤旨贬岭南恶可宰相却不得不因为他忠直清正而上书求最终迁闻喜你阿兄虽则远不如李朝可自信那封还制书行得正做得不至于无人说话……”
“可真要无人说话呢？”
见杜十三娘不依不杜士仪忍不住打趣道：“日啖荔枝三百不辞长作岭南人。”
“阿兄”
兄长都这个份上还有兴趣开玩杜十三娘登时为之气可原本愁肠百结的心情却疏解了许多。她一再追问了杜士仪可有把听他轻声剖析利她越听越觉得阿兄并非冲动行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可当听得杜士仪让她尽快预备行三两日内就会做出离开洛阳前往上任的态她不禁又觉得揪心了起来。
万一假戏真做怎么办？
她正如此突然只听得外头传来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杜十杜十九你怎么回事我就考了个河南府怎会一下子这样乱七八糟的？”
眼看崔俭玄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满脸气咻咻的表杜士仪忍不住轻轻拍了拍额头。才刚费尽唇舌对妹妹解释了一如今可还要再解释一那时候崔十一这颗爆炭必然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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