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擂响。汉军旗士兵向高地蜂拥攻来。
“砰砰砰!”
塔山城头的三门红夷大炮不再掩藏,轰轰轰的连续发炮。
但因为建虏是活动目标,且阵型松散,红夷大炮从填装到发射又需要很长时间,因此红夷大炮对建虏造成的伤亡有限,但建虏的两门红夷大炮却给高地上的明军造成了实实在在的伤亡。每一发轰击,都能炸毁明军的寨墙,并带起一阵的血雨。
佟瀚邦命令三门红夷炮对准建虏的红夷炮轰击。
但距离遥远,根本轰击不到。
城头上的佛朗机炮和虎蹲炮虽然数量重多,但射程短,无法发挥效果,建虏根本不靠近塔山城墙。
佟瀚邦望着建虏阵后的红夷大炮,心情沉重。
在红夷大炮面前,高地的防守恐怕是难以持久。
他知道,他必须做一个选择了。
“杀啊!”
有红夷大炮助阵,建虏士气大振,喊杀震天。
在盾车和盾阵的掩护下,汉军旗士兵疯狂的冲到壕沟边,投掷麻袋,试图填平壕沟。昨天败退回营之中,孙定辽亲斩了十名败兵,并且将他们的家属罚没为奴,加上昨晚又来了两千援兵,又有红夷大炮相助,因此今天的汉军旗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呐喊冲杀,纵然伤亡惨重,但也没有人敢后退,倒下的人根本就没有人理睬,很快就被后面跟上的大部队踩成了一滩肉泥。
汉军旗之后,蒙古人纵马来去,张弓搭箭朝高地猛射。
他们都是天生的射手,很多明军刚一露头,就被他们射倒在地。
一个时辰的猛攻之后,明军阻止不住,高地前面的壕沟被建虏填出了三条通道。
汉军旗士兵举着盾牌,越过壕沟,向明军冲来。
盾车和盾阵之后,蒙古弓箭手结成方阵与高地对射,羽箭在空中飞来射去,伴随着隆隆的火炮声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整个高地变成了修罗场。李辅明提着长刀来回巡视督战,声音都喊嘶哑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敌军的尸体在壕沟前堆积如山,而守军的伤亡也在迅速增加,一个又一个中箭倒下,或者被建虏的火炮炸的尸骨无存。
眼看就要顶不住了,李辅明忽然扔了头盔,卸去甲胄,光膀子大吼一声:“置之死地而后生,兄弟们,拼了!”当先跳出木栅栏,挥舞长刀,冲入敌军群中,状若疯狂的连砍带劈,转眼就消灭了七八个敌人,受他鼓舞,明军士气大振,纷纷冲出营寨,与敌人死战。
与此同时,塔山南城城门大开,佟瀚邦率领四百骑兵从城内冲了出来,支援高地,待命的一千蒙古骑兵立刻就围了上去,如两股黑色洪流,狠狠对撞在了一起。佟瀚邦是明军有名的射箭手,弓箭连发,连瞄都不用瞄,每次弓弦响过,就有一名蒙古骑兵被他一箭贯穿胸膛,跌落马下,蒙古人以骑射闻名天下,对明军的骑射之术一向蔑视,想不到佟瀚邦如此勇猛。而佟瀚邦之后,其子佟定方也不遑多让,手中弓箭连续发射,将试图向他父亲施放冷箭的蒙古骑兵射落于马下。
在他父子二人的带领下,四百明骑就像一支锋利的长矛,直接插入蒙古人的队伍之中!
不过明军大部分人都达不到佟瀚邦父子的水平,双方还没有交锋,蒙古兵就频频在马上开弓放箭,那娴熟的技巧是明军学多少年也赶不上的,明军虽也弓箭还击,但却比不上蒙古人的准头,没等两军接触,明军就有七八十名军士中箭落马。
见塔山守军出城,一直在中军观战的鄂硕笑了。
在他看来,明军出城就变成待宰的羔羊,根本不是他们满洲铁骑的对手。
这时,佟家父子从蒙古人军阵中杀出来,佟瀚邦回头一看,他带出来的部下折损一半,只剩两百人了。佟瀚邦心中悲愤,举刀厉吼一声,将正前方冲过来的一名蒙古兵连人带马砍成了两截!
“杀!”
佟瀚邦带领两百部下冲到高地之下,对进攻高地的汉军旗前后夹击。
骑兵对步兵本就有天然的优势,尤其是在捅菊花的状况下,佟瀚邦带领的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却都是跟随佟瀚邦多年的精锐,冲到汉军旗之中,连撞带砍,如虎入羊群一般,杀的汉军旗哭爹喊娘。也就一顿饭的时间,汉军旗的军阵就开始动摇了。
“杀啊,冲啊,不许退!”军阵的后方,督战的孙定辽挥舞长刀,严令部下继续向前,不可后退。
忽然的,他耳朵里听到了弓箭的破空之声,好歹也是身经百战了,孙定辽立刻知道有弓箭向自己射来,想要策马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去,这才躲过了射向他面门的那一支冷箭。
可他身后的一名亲兵,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孙定辽这一躲,那支利箭正好钉在这名亲兵的胸口上,伴随着一声惨叫,这亲兵跌落马下。
射出这支箭的是小将佟定方,他纵马到汉军旗阵中厮杀,眼见建虏汉军旗的大将正在不远处,立刻张弓射去,只可惜,少了一点运气,被孙定辽侥幸逃脱了。
孙定辽心胆俱丧,连马都顾不上骑,转身就往后面跑。
他一跑,汉军旗的军阵立刻崩溃,剩余的残兵再无攻击高地的勇气,纷纷抱头鼠窜而去。
汉军旗一撤,蒙古人也缓缓撤去,在高地之前,整军列阵,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建虏这一波的攻击终于是结束了。
李辅明浑身是血,右手提刀,左手扶着木栅栏哈哈大笑:“痛快,杀的痛快啊……”
佟瀚邦纵马冲上高地,经过这一番的厮杀,他身后只剩下一百多骑了。
“佟协镇来的正好,李三,上酒!”李辅明命亲兵李三把携带的十几坛烈酒全部抬上出来,当即与大家开坛分饮,在场的军士,不论官职高低,人人一碗。佟瀚邦,佟定方,还有杏山兵的首领赵尚刚,连轻重伤的军士都捧起了酒碗。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