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了!”洪秀伸了伸懒腰,开心的靠在徐君器的肩上,露出的笑容。
徐君器没有动,任由洪秀这样靠在自己身上,两人就这样看着远处朦胧的山脉,和山脉间云雾袅绕的气息。
“秀儿,你看那里像不像仙境?”
“像!”洪秀点了点头,眼神中都是笑意。
“秀儿,你说里面可有住着神仙?”
“也许吧。”洪秀嘟着嘴巴思考了起来。
“秀儿,要是我们可以住在那里,你觉得好不好?”
“当然好了。”洪秀笑意缱绻。
“秀儿,小噜噜可好吗?”
洪秀终于抬起了头,徐君器从来不叫孩子小名,觉得不好听,总是直接叫子承的,因为徐君器觉得这样更像一个男子汉,可今天却头一遭含了孩子的乳名。
“秀儿,回去吧。”徐君器叹了口气道:“等这边事了,可能……”
“不!”洪秀摇了摇头,目光执着的看着徐君器道:“我会带着孩子去京城找你,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都一样,不管是山间野地,还是京城险地。”
徐君器闻言长叹了一声,道:“我若真的去了京城,只怕好日子不会有几年的。皇上今日可以废了李善长,明日便可以废了我。何况太子,也不像想象中那么谦和,他的心思……很深沉。”
“那就别去了。”洪秀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即便我们走了,族人怎么办?”徐君器幽幽的开口,喃喃道:“除非我死……”
“不,你不能死!”洪秀顿时感到了惊恐。
徐君器笑了,低喃道:“我当然不会死!”
“君器,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洪秀怪异的看了徐君器一眼,轻声问。
徐君器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切。
“快看那里!”洪秀突然惊叫了一声,伸手指向远处龙虎山脉顶上,那里出现了一抹雨后彩虹,非常的漂亮,横挂在龙虎山顶。
“真漂亮!”徐君器点了点头,一把揽过洪秀,低声道:“我只是不放心你和孩子。”
“君器。”洪秀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徐君器道:“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子承你可以放心,大哥和赵姐姐一定会视如己出,当初我能丢下他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要跟着你,你若怕连累了孩子,那便将孩子留在村里。”
“傻丫头。”徐君器揉了揉洪秀的头,嘴角溢出了笑容。
不远处,徐君宇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只感觉眼睛一阵刺痛,他似乎看到了生离死别般,看到了绝望和无奈。很久之后,他才轻轻走了过去。
见到徐君宇,徐君器这才放开了洪秀,转身道:“大哥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徐君宇沉声开口,犹豫的神色溢于言表。
“大哥有话尽管说吧。”徐君器笑着开口。
“听蒋将军说,今晚你们会最后一次巡坝,如果没有问题,明日他们就要离开了。”徐君宇开了口,只是脸色并没有缓和,似乎很是忧心。
徐君器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似乎徐君宇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我会好好照顾子承的。”沉默了片刻,徐君宇终于开口。
洪秀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了过来。
徐君器倒是没有太多惊讶,只是苦笑出声来:“大哥,其实你的智慧不输于我,只是以前的你看不到,而现在的你瞒不了。”
“那……”徐君宇目光转到了洪秀身上,他看得出来洪秀显然什么都不知道。
徐君器也看向洪秀,温柔的轻轻的,就这么看着,低喃:“我想秀儿是想跟我一起的。”
洪秀怔了怔,转头看向徐君宇道:“大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哎!”徐君宇没有回答,徐君器却长叹出了声,声音不高,却很沉闷:“或许过了今晚,我徐君器就会永远消失,秀儿,你会随我一同消失吗?可能这辈子我们都再也见不到子承了。”
“会!”洪秀毫不犹疑的点了点头,回望着徐君器道:“生也好,死也好,哪怕是活死人也罢,我都跟着你,不会让你寂寞,不会让你担心。”
徐君宇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他再也看不下去,只得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龙虎山脉,深深的说道:“我会照顾好子承,会照顾好徐家,会照顾好月亮村的每个村民。等子承大了,我也会带他来看你。”
“其实这里真的不错。”徐君器笑了,他顺着徐君宇的目光看去,低喃:“即便永远沉醉在这龙虎山脉中,也是一件幸事,虽然不放心孩子,可是这样是对他最好的,与其等到兔死狗烹,不如永远平静下去,这也是我能给他的最好的生活了。”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徐君宇喃喃自语:“更多的时候却是嫉妒你。你有比我强太多的能力,也有比我强太多的心,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态,不是人人都有的。”
“在我心中,你们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重要!”
兄弟二人的谈话似乎传了很远很远,悠久的让徐君宇无法承受,那是他最后一次和徐君器畅谈,他永远都会记得,在那个水库的大坝上,那个风华无双的男子搂着温柔娇俏的妻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他们的脸上都是笑容,他们的心态如此平静,他们看着远处的山脉,留下了无数让人怀念的美好!
就在他们谈话的那个晚上,徐君器带着妻子跟在蒋钰身后巡查水库、大坝及龙虎山山涧,也就是那次巡视,原本平安无事的龙虎山,突然爆发了一次小规模的山顶泥石流,重要的是,泥石流中夹杂着一块硕大的石头,狠狠的撞击着大坝,眼看着大坝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徐君器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他推开了石头,游到了大坝的缺口中,而蒋钰则带人迅速加固大坝,并用索绳拉住了石头。
一旁的洪秀见状,想也不想的跟着跳了下去,虽然是小规模的泥石流,可是冲撞的能力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就在大坝逐渐稳固了之后,徐君器命令众人不要管他,务必用石块、土包堵住缺口,而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众人发现,再也找不到徐君器和洪秀的身影。
谁也不知道他们被水冲到了哪里,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彻底的失踪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