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很多人看到,堂堂的将军蒋钰跪在大堤上痛哭,一向清高的徐君宇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水面发了半天的呆,而远在月亮村的洪福仁听闻消息后,带着徐君器和洪秀的孩子,冲到了大堤上,失声嚎啕。
不管是怎样的一个说法,却有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将自己的身躯堵住了大坝的缺口,以身为堤成就了月亮湖流域千百年的安定和繁荣。
对于后世来说,这是一个不朽的传说,也是被记录到族谱中的不朽传奇。
很快,蒋钰带着他的兵离开了龙虎山脉,开拔去了边关,这一次任务对他们来说已经耽误了很长的时间,但是也给他们留下了不灭的印象。
京城中,宋川人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的同时也产生了怀疑,他亲自带人前来月亮村,找到了徐君宇和洪福仁,在他们的陪同下,一同去了龙虎山脚。
等到宋川人来的时候,龙虎山脚早已焕然一新,那些建好的房屋已经住进去了人,多是一些徐家的支脉,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根,以看守大堤、监察龙虎山为己任。
而大坝上也被村民们种了不少草被,这当然是洪福仁的意思,多是一些花草药材,一来这里环境好,二来,用洪福仁的话说,有植物的地方,就不会有决堤了。
荫荫葱葱的龙虎山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祥和的气息中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成林的山脉里偶尔传来鸟鸣虫叫。
宋川人见状不由感叹:“真是一块好地方!”
“好则好已,却废了多少的心血。”洪福仁轻叹,在他看来,这里留下的不仅是心血,更是徐君器的一生。
“带我看看决堤的地方。”宋川人叹了口气。
“宋大人,这边请。”徐君宇客气的引路道,如今的宋川人早已官复原职,并且非常受皇上和太子的器重,在朝中也算是个红人了,只是他似乎再也不复往日的风采,却多了几分沧桑。
大堤靠近山脚的地方,一座四角亭静静的矗立。
宋川人微微一愣,转而看向徐君宇。
徐君宇苦笑一声,喃喃道:“亭子下面就是当初决堤的地方,这个亭子是村民自发建的,他们说君器和弟妹就埋在这底下,他们用身骨搭筑了大堤,所以要建一座亭子为他们遮风避雨。”
徐君宇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忍住了眼眶中悬而欲泣的泪珠,目光有些萧索。
洪福仁却早已红了眼眶,沉声道:“这个亭子名叫‘住君亭’是给君器和秀儿居住的,这是大家的心意,也是想因此留下一些可以纪念他们的东西,可叹,我竟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眼!”
洪福仁说罢,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胖胖的身体微微发抖,酸涩的神情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宋川人有些惊讶,他怀疑过,也心痛过,可真正站到了这里,他才发现这每一步路都那么难,踏出去都那么不容易。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亭子前,宋川人突然想起了初见时的情景,想起了泥潭中绝望的自己,想起了京城里意气风发的徐君器,终于,他长叹了一声,喃喃道:“徐兄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族人,如今他可以为了族人丧生于此,便是了却了他最大的心愿,如此或许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秀儿!”仿佛没有听到宋川人的话,洪福仁失态的痛哭出声,众人知道,徐君器与他似兄弟一般,可是徐君器的妻子便是他唯一的妹妹,也是他最亲的人,可如今,两人留下个孩子,便撒手人寰……
“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宋川人突然开口问道。
徐君宇心中一惊,点头道:“是,如今是洪大哥在抚养。”
“可怜这孩子了……”宋川人叹了口气。
“秀儿啊!秀儿……”听到说起孩子,洪福仁哭得更大声了,周围的人看着也都酸涩不已,有人去搀扶,有人去安抚,可都无法平息洪福仁的激动。
最终徐君宇轻声道:“洪大哥,子承还需要你照顾。”
“是,是。”洪福仁闻言,擦了擦眼泪,任由旁人扶着站了起来。
宋川人感叹于龙虎山的美丽,惊讶于排水系统的巧妙,也无奈于徐君器的离去,最终他回了京城,徐君器已死的消息也彻底的传开。
身在边关的徐君文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痛哭了一场,红肿着眼睛将回来报信的蒋钰打得是人模鬼样,蒋钰也不还手,任由他发泄着心中的痛苦,当年的兄弟三人,相继离开,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何其悲伤!
月亮湖畔的耕种逐渐稳定下来,不论什么样的风雨都能在龙虎山脚平息,汹涌的山洪带来的是九龙奔腾的奇观,却没有对耕种造成什么大的损伤,月亮村也逐渐变成一个由农业和药业共同发展的村落。
村子里两大姓,徐家和洪家,一个主要农作,一个主要产药,稳步发展的同时,也带动了附近村落的发展,当然也有不少人为了一睹龙虎山脚九龙奔腾的奇观而踏入龙虎山脚,而那里同样住着一群徐姓的百姓,他们以耕作、打猎为生。
就在整个龙虎山脉平静的时候,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平息,只留下龙虎水库大堤上那座名叫“住君亭”的四角亭,不论风雨,屹立在那里,守护着山脚下的村民,逐渐的,那座亭子成了村民心中的“神殿”,它不仅为路过的人们提供休息的场所,更像是庇护他们的场所,每当人们看着这个四角亭的时候,心中的不安也就消失了。
京城中的翻云覆雨一直没有停息,恐慌、不安、争夺在不断的轮流上演,而这些都和龙虎山脉的百姓没有关系了,这里就像一个避世的世外桃源,每个人都踏踏实实安安分分的生活。就连曾经徐家的徐自宏、徐自兰被处死的消息传来,也没有掀起任何的波动,只是等事情平息后,徐家有对叫徐君安、徐君康的兄弟前去草草的收了尸。
似乎,除了“住君亭”,一切都没有变……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