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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忍无可忍的暗恨

作者:作家fa9NXA 下载:长篇小说光武帝和他后妃子孙们TXT下载
    姜蹑云在星月乐坊女弟子呵护劝慰下,当晚苏醒后喝了小半碗莲子粥。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创伤,让她几乎彻夜不眠。看着身旁的崭新锦被和金鸳鸯,她知道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心仪表兄七年,为表兄守身如玉七年的女贞,被刘荆那个戴着王冠的禽兽摧毁成无数再也合不拢的碎片。

    姜蹑云很想学聂政,寻机将自己用于防身的利刃扎进刘荆的胸口。因自己和张骅的关系,朱大人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姜蹑云害怕自己刺死刘荆,会给张骅带来杀身之祸。

    姜蹑云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不死不能轰轰烈烈地抗争刘荆对自己的暴行。鸡叫时分她咬破中指,给张骅写下一封控诉谴责刘荆的诀别血书,毅然悬梁自缢了。

    刘荆一番大言反叛的狂语和强暴逼死乐坊女子的罪行,汉明帝通过广陵相范升的奏疏很快知道的一清二楚。谋逆是杀无赦的重罪,和广陵王一样心怀不轨的藩王,绝不只是胞弟刘荆一个。汉明帝再次阅过范升的奏疏,立即下诏范升将刘荆囚禁于广陵监狱。此诏发出,汉明帝再传见廷尉蒋超,赐其尚方宝剑,命其速速赶赴广陵查明广陵王刘荆极其帮凶。蒋超乃当朝第一一身正气的干吏,当然立即辞君启程。

    正如梁松被贬曾经扰动广陵王刘荆的心一样,刘荆因大言谋反被关押,也扰动了梁松的心。自从被褫夺太仆、侯爵,梁松无一日不在心里咀咒汉明帝几遍。过去门前车水马龙的太仆府,突然变得门可罗雀,这让梁松感到极度孤独和悲愤。

    长公主刘眉的食邑在平原郡般县、高唐二县。高唐县内湿水河两岸风光秀美,每次巡视高唐县后,长公主都要在那里的别墅住上一月。依照往常惯例,长公主不在太仆府,正是他欲所欲为的好时光。但现在因为缺少阿谀奉承的小人,梁松即使想欲所欲为,也没了欲所欲为的心境和对象。

    孤独,日复一日的孤独。暗恨,忍无可忍的暗恨。起兵造反,梁松没有实力也无胆量。但唆使他人对汉明帝产生不臣之心,给汉明帝添乱一泄心头的愤懑,谁人也拦不住。当听说广陵王刘荆因大言谋反被关押在广陵监狱,梁松觉得是个绝好机会,于是写下一封可以给汉明帝添乱的无头飞书,其内容大义是:

    先帝大行,国无明君。当今皇帝,无德无信,且刻薄歹毒。宠信罪臣之女,排斥骨肉皇亲。胞弟东平王者,因觉伴君如虎,自请卸职归藩;胞弟山阳王者,先遭陷害,被贬广陵王。时不几年,再以大言谋反之罪,身陷囹圄。胞弟广陵王性命,只在朝夕之间。谋反者,当密行其谋,绝无大言告示他人知。以“大言”加罪骨肉,其意在示警非一母所生之藩王及其皇亲。古语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是,何如代天振臂一呼……

    这道飞书写成,梁松有意以左手执笔,誊写十余份。为避免引火烧身,梁松化妆成一个富商,去街市寻觅到破落户子弟门诺。在酒肆内一番酒肉款待之后,梁松对门诺摊开道:“门公子虽家道中落,但三代官宦之家的底子还在。若公子能将我的信函秘密分送到几个藩王手中,助我成为王者的座上宾,我可以还你祖上的财富荣耀。”

    门诺三十二三,做梦想的是走鸿运发大财。他一见锦衣皂靴的富翁出手阔绰许以重金,当下慷慨激昂道:“士为知己者死,员外这样抬举我,当肝脑涂地相报。”

    梁松见火候已到,拿出一个锦袋道:“先给你五个玉璜和一柄玉如意,玉璜分给你手下做路途盘缠,玉如意算是我给你的定金。这个锦袋中,还有分送几个藩王的密函。待我确认收信者收到我的信函,还有十斤黄金是你个人的酬劳。”

    门诺一听还有十斤黄金在后,惊得愣了一愣道:“事后小人怎可得到十斤黄金?”

    “放心,事成之后,我会让中间人主动找你的。”

    门诺苍白窄脸上笑出几道花纹,激动地跪下叩头道:“君子一诺千斤,小人结环相报……”

    蒋超带着左监桂珂一行进了广陵城,经听广陵相范升当面奏报和察看人证物证,很快铁定了刘荆狂妄谋反、强奸民女、致人死亡的重罪。据广陵王的黄门郎朱雄交代,刘荆还诱奸、**了几个郎官的妻女。因狂妄谋反、强奸民女两项重罪足够刘荆伏法,蒋超也没进一步获取刘荆诱奸、**郎官妻女的证据。

    十多年前,就是因为刘鲤、王磐大案,先帝才将自己由郡守擢为廷尉。那次大案,因牵涉到沛王刘辅,让自己颇费了心思。这次奉旨持尚方宝剑审理广陵王刘荆一案,蒋超同样感觉很棘手。汉明帝登基之初,胞弟第一个率先挑战帝位。依照律法,刘荆应该做鬼好几年了。同样,刘荆反心不死,汉明帝这次直接下诏赐他一死最好。放着捷径不走,反而赐自己尚方宝剑赴广陵审讯已经铁证如山的刘荆,这让忠君尽职的蒋超也有些犯难。

    蒋超出生于民间,擢拔于边郡县令,深知黎民百姓期盼的是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先帝大行之后,目前各地藩王尚有十余个。若对觊觎帝位的藩王一再姑息,其后患是皇家骨肉相残,黎民百姓身陷水深火热。明眼人都可看出,因为汉明帝仁心如天、阴太后护雏情深,刘荆才有恃无恐地挑战君权。若刘荆只是寻常侯爷,有尚方剑在手,先斩后奏很容易。但刘荆是皇帝胞弟、阴太后的爱子之一,蒋超不敢贸然行事。一番苦思之后,在与廷尉左监桂珂小酌时问道:“左监此次广陵之行,因何日日做壁上观啊。”

    桂珂佩服蒋超嫉恶如仇精明干练,于是真诚献策道:“替君主分忧,替天下除害,还需廷尉大人的机谋善断。既然大人动问,属下愿挺身羞辱刘荆一番,也许就水到渠成心想事成了。”

    蒋超和桂珂同饮一杯道:“左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万一广陵王有个三长两短,吃瘪的就是我了。”

    桂珂微笑道:“皇上万一怪罪下来,大人可拉上我垫背呀。追随大人十几年,属下也练就了赤胆忠心呢。”

    蒋超见桂珂所想与自己不谋而合,便对桂珂一抱拳道:“有左监这份赤胆忠心足够了,羞辱刘荆还是蒋某自己来吧。”

    刘荆虽有阴刻乖戾之短,却有好洁爱美之长。食不鲜不餐,服不整不衣;位不幔不坐,室无香不居。蒋超得知刘荆有好洁爱美之长,立命范升以待审罪犯对待刘荆。于是,钦差大人到了广陵城不久,刘荆在监狱里的待遇与在押重犯一般无二。最让刘荆无法忍受的是,不仅一日两餐猪狗食难以下咽,而且衣服被子都长出虱子来。生不如死,死不甘心,刘荆幻想着早日和廷尉蒋超见上一面,求他转呈一道服罪上疏给汉明帝。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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