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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原有的样子(中篇之四)

作者:关外x 下载:你可以叫我魔王TXT下载
    看来这座小院她们并不常来,可能只是在假期才偶尔来呆上一两天。

    房子周围也是风格类似的建筑,都是独门独户。刘小风在房前屋后转悠了一会儿,指着街对面五十多米开外,挂着大红招牌的一家小旅店说道:“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过夜。”

    这里是旅游区,饭店旅店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价格比别的地方贵了不少。开旅店的人我们刚才见过,就是那个挖野菜的大妈。我们假装都没认出对方,我要了两个单间,可大妈却说单间全都订出去了,现在就剩下三楼一个“标间”了,问我们要不要。刘小风说没关系三楼更好,那里视野开阔。

    开门进屋后发现房间不大,房门的右边是卫生间,再往里面是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一张单人床,花格条纹的床单,被褥也还算干净。左边墙角有个角柜,上面摆着一个“大屁股”的老式电视。再往外是一个露天的小阳台,算是这里唯一的亮点了。

    我径直走上阳台,扶着半人高的水泥栏向对面看去,玛丽家的小别墅就在我西边不远处的楼下。我隐约感到刘小风特意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住宿一定另有深意,可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这儿还凑合。”刘小风坐在一张床上,四下打量着房间,“就是略微的贵了一点。”

    因为山的阻隔,太阳很早就落下去了。当天蒙蒙黑的时候,刘小风捂着肚子说饿了,我给了他十块钱让他到楼下的抻面馆吃面。他站着不动,跟我说这些钱只够买碟咸菜的,于是我又给了他一些钱,告诉他这包括明天早上的饭钱。

    刘小风狠狠瞪了我一眼下楼去了。我就站在阳台上看着天际缓缓压过来的黑云,心中空荡荡的。我想计划一下离开这里后要去哪里,却发现我根本无法思考,我甚至无法把我的视线从玛丽家移开。这是怎么回事?我分明已经对刘小风所说的不抱任何幻想,可我为什么还会如此?我不知道。

    起风了,硬币大的雨点随风落下。我清晰地听到他们落到地上的噗噗声。此时我就像被掏空了一样,傻傻地站在窗前,心中只有一片片水痕在玻璃上流淌。

    刘小风像一只湿漉漉的鸭子闯了进来,他的衣服上滴着水,刚进门便大呼小叫,“这雨真他妈大,看把我浇的。”

    说着话他拿出一个大碗和一双筷子出来,“从老板娘那里借的。”又把手中拎着的塑料袋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面条,他把面条倒进碗里,又把筷子规规矩矩的摆在上面,对我说道:“趁热吃吧,面条还没糗呢。”

    没错,面还是热的,根根如丝,清澈的面汤上漂着的点点红色辣椒油,此外还有几片香菜和薄如纸张的牛肉。我打开阳台门,把面连同碗一并扔了出去。

    “我说过我不吃动物的尸体。”

    天已经全黑了,雨也小了些。路灯发出昏暗的光,照着丝丝雨线落到地上的水坑里,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涟漪。刘小风赔了二十块碗钱,闷闷不乐地趴在床上,皱着眉看电视里几个古装女人微笑着给对方使坏。

    我讨厌下雨,尤其是这种绵绵细雨,这让我浑身不自在,我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的瞄着电视里的时间。

    电视演上广告了,刘小风看我焦急的样子也没说话,去卫生间了。他还真沉得住气,可是感到焦虑的不正应该是他吗?我这是慌个什么劲啊?我有点自责,索性也倒在另一张床上躺着不动。

    过了一会儿,窗外的雷声越来越响,渐渐的盖过了电视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刘小风可能也觉着没什么意思,关掉了电视和灯,钻进了被窝。小屋从此失去了生气。

    屋里一片漆黑,只是被偶尔划过的闪电点亮。要过很久才能听到的雷声,让这里更显静寂。

    我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绵绵的细雨,那潮湿的感觉是一层玻璃所阻挡不了的。我被那无形的水气笼罩着,烦闷异常。

    我猛地推开阳台门,一步跨入雨中。湿冷的雨水打在我身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全身已经湿透。我感到刺骨的寒冷,可这并没有让我得到预期中的冷静,反而让我更加焦躁不安。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到子夜了,究竟能发生什么!能发生什么!

    这时我才发现,其实我依然对屋里面那个傻瓜深信不疑。就在今天!我一定可以找到罪灵,把整个事情都弄个水落石出。可今天眼看就要过去了,还没有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事。

    天空如同掺了墨一样漆黑混沌,透不出一丝光亮。雨水声连成一片,四下静寂无声。

    一道明亮的闪电从天空划过,我下意识地身子向后一斜,突然看见玛丽家的门前多了一个人,那人就犹如凭空出现在那里一般。

    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来了!没错!就是他!

    我一刻也没有犹豫,箭一般从阳台上向那人射去。闪电的光亮刚刚消失,我已经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熟悉的气息,强大的气场,这才是我要找的人!

    仿佛过了许久,隆隆的雷声才缓缓传来。我俩面对面站着,距离不过两三米。我感觉只要我伸出手就能抓住他,我甚至要忍不住那样做了。

    可是我没有,我不能冒那个险。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犯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错误。我要稳稳当当,结结实实地抓住他。

    那人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衣是件连帽夹克衫。帽子的阴影笼住了他的五官,昏黄的路灯下只能照到他带着笑意的嘴角。

    我也笑了。这样才像样,是吧。这才是我要找的,跟下午我抓的那个小子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我俩就这样对峙着,不知过去了多久。我还在想着合适的开场白,可那“人”已然开口。

    “总算找到你了。”那人说。

    他缓缓摘下帽子,于是我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猥琐的,令人厌恶至极的脸。而这张脸的主人就是地狱里十六层的魔王,我的老对头——德鲁。

    “怎么会是他?”那一瞬间,我傻了一般僵立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可德鲁却早有准备,他眼露凶光,臂膀猛然一挥,一爪子打在我的脸上。

    我就像被弹弓射出去的石子一样,身子飞出去好几十米才落地,然后猛烈的向后翻滚开去,直到撞上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面包车上才停下来。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德鲁一闪又来到我面前,一记重拳打在我的脸上。于是我连同半截面包车一起飞了出去。还没等我在泥水中停下来,德鲁又到了。他用脚猛踢我的腹部,但这次我已经有所准备。

    冰冷的雨水帮了我的忙,它让我更快的清醒过来,我半卧着用右手抓住了他踢向我的脚踝,我反手一甩,他就被摔到不远处的一堵墙上。

    我起身猛扑过去,冲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可是德鲁更快,他一闪身便躲开了,我的拳头把墙打出了个洞,同时右肋挨了德鲁膝盖的一记重击。

    在我身体飞出去的一刹那,我抓住了他头上的角,这样我也把他扯到了空中。在空中我们又扭成了一团,我给了他几拳但都没发上力,快落地的时候他一脚又把我蹬了出去。

    德鲁虽然没有我强壮,但他更灵活。贴身肉搏是我的优势;而他要想赢就得和我保持距离。德鲁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接下来他便不再和我近身缠斗,而是利用敏捷的身法一击不中转身就走,绝不恋战。而我就像捉老鼠那样四处围堵他。

    我们的打斗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整条街道便已经是墙倒车翻,一片狼藉。而我们的战场也已转移到山脚下林地里。

    雨还在下,而且越来越大。各色汽车的警报声响成一片,连隆隆的雷声都掩盖不了。人们也都从睡梦中醒来,纷纷打着伞走出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现在离那条街道不算太远,但在黑暗中,一般人是绝对看不见我们的。借着偶尔晃过来的手电光,我看到德鲁朝我诡异地笑着,突然有两只巨大的黑色翅膀撕裂了他的上衣,从他的后背伸了出来。他猛地一纵身扇动着翅膀向山顶方向飞去,转眼便在雨夜中变成了一个黑点。

    想跑!我没有犹豫,忙伸出我的翅膀,朝着德鲁逃走的方向追去。雨水并不能模糊我的视线,我瞪着眼睛,把前方的“黑点”死死地锁定。今天我一定要抓到德鲁,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

    我虽没他敏捷,但绝对速度并不比他慢,甚至还要超过他一些。所以没用多长时间,我们的距离就缩短了许多。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猛地一头扎向下面的一片树林。

    我如影随形紧跟其后,可谁知刚一落地便失去了他的影踪。周围寂静至极,只有雨水打在宽大树叶上的“沙沙”声。我收起翅膀,踩着泥水在林中缓慢搜索。

    我知道他就在这里。是的,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正瞪着猩红的眼睛,在某个地方窥伺着我。

    “别着急,我能找到你,一定能!”我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我就觉着胸中一冷,三个闪着寒光的锋利尖刺从我的胸前透了出来。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劲力传来,我不能自已,被死死地钉在了一棵大树上面。

    德鲁在我身后冷冷地笑着,手里握着他的武器——三尖叉。我扭过头看着他那张带着狞笑的脸,发现他的眼中尽是狂热与惊喜。

    “感觉怎么样?”他问我。

    “有点凉。”我体内的岩浆顺着伤口喷溅得四处都是,把潮湿的大树都烤得冒出缕缕白烟。

    “呵呵。”德鲁冷笑道,“这么容易就让我得手,现在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在人间呆久了,变得和他们一样蠢了!”

    “咳咳……”我咳嗽起来,岩浆顺这我的嘴角流淌下来,“那倒没有,不过是跟他们学的变得更狡猾了一点。”

    “哦,是吗?”德鲁一脸的不屑,“就学会了把整个后背留给你的敌人。”

    “不卖个破绽,你会乖乖送上门来吗?”

    “还嘴硬!”德鲁手中加劲,三尖叉的三个尖头全部从我的胸口透出来刺进了大树中,“好啊,现在我送上门来了,但我看不出你还能做什么?”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他的三尖叉有着特殊的功用,能在战斗中干扰敌人的魔力,从而令对手的实力大减。

    现在德鲁把三尖叉刺进我的身体,使得这种干扰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而我的魔力现在被它搅得好像一锅粥,根本没法正常使用。而失去魔力的我最多只是个抗揍的“沙袋”,自然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是你干的,对吧?”我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德鲁在我背后说。

    “罪灵,你偷了我的罪灵,是吧?”我又咳出一些岩浆。

    “你说是就是吧。”德鲁不置可否。

    “那个罪灵,被你弄哪儿去了?”我问道。

    “你会知道的。”德鲁的嘴很严不肯多透露半句。

    “事到如今,我觉着你可以说了。”我说。

    “可我偏不。”德鲁冷笑道。

    我苦笑,心想着还该怎么套他的话。

    “对了,你的鞭子呢,怎么不见你用?”这时德鲁问我。

    “我也‘偏不’。”我说。

    “无所谓,不过就算你现在拿出来也没用了。你现在无法使用魔力,根本驾驭不了冥王鞭;咱们的武器都一样,没有魔力根本无法使用。”德鲁说道。

    “对付你我根本用不着它。”我挤出了点笑容,可惜德鲁看不到。

    “哈哈哈……”德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怎么,咱们的魔王大人还染上了人类吹牛的毛病。趁着还有时间,有什么豪言壮语赶紧说吧。”

    “听你的口气,你像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置我,对吧。”我说。

    “嗯。”德鲁道。

    “杀了我吗?你能杀死一个魔王吗?”我问道,

    “嗯……”德鲁犹豫了一下,“说实话,不能。就算真的杀了你,你也会在狱火里重生。我可不想那样。”

    “那你想怎么样?”我说。

    “我准备把你和这叉子一起埋了。”他说得很平淡,不过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用得着下这么大的本钱吗,那叉子可是你最趁手的家伙。”我冷冷地问。

    “我也觉着挺可惜;虽然我还有一把。”德鲁啧着嘴,好像也很舍不得的样子,“不过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上……值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说。

    “问吧。”德鲁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在这里?”

    “有人告诉我的。”德鲁想了想答道。

    “谁?”我接着问。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他是谁?”我吼道。

    “提问时间过了,等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或许我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只是希望到那时你不要变成石头。”德鲁始终回避这个问题,像是有所顾忌。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不太甘心这样的结果。

    “怎么了?原来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拖拖拉拉可不是你的风格。我们的大魔王是不是还不太甘心,可那也没办法,你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无论如何,今天你都要被埋在这里。”德鲁说着话就要动手。

    “等等、等等,就一个问题,最后一个。”

    德鲁不说话,等着我问。

    “为什么猴子会觉着人类很难看?”我说道。

    “什么?”德鲁看着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也挤出笑容,艰难地扭回头看着他。德鲁不说话,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疑惑。

    这时雨越下越大,落在我咳出的岩浆上,升起了腾腾白雾。白雾中雨水沿着德鲁凸出的下颚和鼓起的眼泡畅快地奔流着。他那利刃般的瞳孔中突然一紧,然后缓缓向地面看去。

    “尾巴!”德鲁惊呼一声,紧接着他身体猛地一震。

    没错,人类没有尾巴。我的魔力被德鲁压制住了无法动用,可动动尾巴却不需要什么魔力。事实上,在我和德鲁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将它悄悄的绕到了德鲁的身后,并准备在合适的时候给他来个反戈一击。

    要想接近人类必须把尾巴隐藏起来。跟人类接触越久,越适应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尾巴也越容易被我们忽视。一击得手的德鲁太过心急,他忘乎所以,根本没有提防我的反击,这是他犯得最大的错误。

    现在我的尾巴把德鲁紧紧地拦腰缠住,德鲁依旧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你以为……”德鲁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而我则努力地对他点了点头。

    德鲁的魔力和我的混乱魔力通过我的尾巴连接在了一起,这相当于他的三尖叉同时攻击了我们两个人,结果就是我们谁都无法使用魔力。

    没有魔力的德鲁显然也无法控制三尖叉,他松开三尖叉踉跄着向后退。而我则由尾巴牵着,顺着三尖叉缓缓向地面滑落。

    在我离开三尖叉的一瞬间,我又能控制住我的魔力了。我回手从树上抽出三尖叉,对着被我用尾巴高高举起的德鲁说道:

    “为什么这样的场景我会如此熟悉?”

    德鲁看着我,猩红的眼珠能几乎瞪出眼眶。他的周身释放出来的猛烈火焰,烧毁了身上所有的衣物,也把落在周围的雨水化成水汽。他现在又变成了地狱魔王的样子,只不过毫无尊严。

    “你杀了我!杀了我吧!……”他歇斯底里而又无助地哀嚎着。

    “怎么会呢,就凭咱们这交情。”我说。

    事实上德鲁从未这样过。以前他败在我手上的时候,不过也就是诅咒发愿说些什么“总有一天”之类的屁话。可今天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呢?我不得而知。

    “你知道我不会杀死一个魔王,不过刚听别人说有办法能让一个魔王生不如死。”我虽然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同样也很享受拷问他的乐趣,“是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被举在半空的德鲁听到我的话,突然停止了哀嚎。他转过脸漠然地看着我,眼中空洞无神,既无愤怒也无怨恨。

    “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德鲁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缓和,“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一点,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坚持,为什么还要和你争吗?”

    我没说话,等着德鲁把话说完。

    “你是十七层的大魔王,除了冥王那个老家伙,地狱里每个人都怕你;我也不例外。可你不能仗着自己有些能力就对别人恣意欺辱,我跟你一样也是有尊严的魔王!”

    “可我们那儿不就是这样吗,弱肉强食。人要想活着有尊严,就得离比他强的人远一点,不是吗?”

    “可我不服!”德鲁大吼一声,眼中又充满了愤怒,“既然你的强大已经得到了认可,为什么还总要侮辱我。”

    我想了想说道:“因为你想要我的位子,而我也看你不顺眼。”

    “可笑。”德鲁冷笑道,“我从未想过要取代你。”

    “你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你想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我说。

    “从一只狗的嘴里抢骨头,我没那个兴趣。”德鲁说。

    “我才不管你有没有那样的兴趣,即使你没有我也不会放过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争斗的刺激,喜欢胜利的喜悦。其他的人知道不是我的对手都会灰溜溜地躲开,但你不会。你那高昂的斗志和脆弱的内心总是让我欲罢不能。可以说你是一个完美的对手,任何时候都不会让我失望的好对手,和你斗我其乐无穷,这你知道。”我对他扬了扬眉,故意气他。

    “对,和我斗其乐无穷,可你为什么不跟冥王斗,不从他身上找刺激去!。”

    “这个……”我想选些体面一点的词儿,可一时却想不出来。

    “你怕他对吧?”德鲁轻蔑地冷笑。

    “每个人都怕他,不是吗?”我说。

    “他比你强,所以你就怕他,就对他唯唯诺诺?”

    德鲁说的有点道理,如果说思想活动不算的话,他说的没错。

    “可我敢,我敢挑战比我强大的对手!大魔王,你敢吗?”德鲁对我挤了挤眼,鄙夷之意溢于言表。

    “那又怎么样,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有点理屈词穷。

    德鲁冷笑,“不怎么样。就算你赢了我,也是个懦弱、虚伪的混蛋。因为你不过只是条会咬人的狗,一条冥王养的走狗而已。在他面前你只会低三下四,唯命是从。而我不一样,我是自由的,我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吹吧,你他妈还不如我呢。说我是狗,那你连狗都不如。还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告诉你,你的命运就是被做成毯子,放在老家伙的沙发前面。”

    “呵呵……”德鲁放声大笑,“井底之蛙,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我跟你说:早晚有一天,我要叫冥王那个老家伙对我俯首帖耳,心悦诚服,你信吗?”

    看来这家伙的脑袋真是坏掉了,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我失去了拷问的兴趣,决定直奔主题不再言语上和他纠缠。

    “人类有句话叫‘成王败寇’,话说多了也没用。今天你又败在我手上,还是乖乖地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那个女孩玛丽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还有,我狱中丢的罪灵到底在哪儿?”

    德鲁不说话,冷冷地看着我。

    “快说,否则我就把你连同你的叉子一起埋了。”我不是在吓唬他,反正他说不说我同样都会埋了他。

    德鲁还是冷冷地看着我。忽然,他纵声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有恃无恐,那么肆无忌惮。

    “好吧,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德鲁还是带着笑,好像胜利者是他似的。

    “说。”

    “因为有人告诉我的。”德鲁得意洋洋。

    “这个刚才你说了,那人是谁?”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

    德鲁笑得更狂妄了,“那个人就是……”

    一道明亮的闪电在我身边炸响,耀眼的白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巨大的雷声震得我两耳里嗡嗡作响,我感到四肢一阵麻木,险些跌倒在地上。

    当我踉跄着站稳的时候,发现德鲁已经不见踪影,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我漂亮的尾巴。

    九跟踪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瞬间,我的脑海就像是一张白纸。我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思考,只是这样傻傻地站在原地。

    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一定是德鲁的花招!一定是用了什么狗屁魔法让我产生的幻觉,我不能上他的当!

    我努力保持清醒,可是周围已经没有了德鲁的气息,我手中握着的三尖叉和身体的剧痛提醒着我这全是真的。

    我放声怒吼,震耳的吼声在群山中往复回荡。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怒火无处发泄,于是我喷出火焰毁灭我能看到的一切,山石、树木、甚至包括泥土,周围的一切都在我的怒火中燃烧成灰烬。我在火中挥舞着三尖叉乱劈乱打,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

    滂沱的雨水迅速地熄灭了火焰,地面上冒着缕缕白烟,空气中弥漫刺鼻的焦糊味。

    我把叉子杵在地上拄着它喘粗气。我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当德鲁要说出那个人名字的时候,我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然后德鲁不见了,而我束缚德鲁的尾巴也不见了。

    难道是我举着的三尖叉引来了闪电?这闪电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劈下来?难道仅仅是巧合?

    而且随后发生的其他的事也无法用巧合来解释。我身后的伤口平整光滑,一定是利器所致。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怕德鲁泄露秘密,在他要开口的一瞬间用闪电袭击了我,然后砍断我的尾巴救走了德鲁,一定是。

    可是这人会是谁呢?谁能在不被我发觉的情况下来去自如就像戏耍三岁的小孩子?谁能从我手中救人如同探囊取物?谁会切下我的脑袋却只砍断了我的尾巴?

    这样的人一定不多,而我刚好就知道一个。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寒而栗,我将德鲁的三尖叉收好,展翅向旅店飞去。

    天空中云层很低,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风挟着雨水淋在我的脸上,冰冷异常。连绵的山峰与蜿蜒的河谷在雨雾间勾勒出的线条,不时变幻成巨大的眉眼,时而妩媚时而狰狞。

    东方的云微亮一些的时候我回到了旅店,街上的人比刚才还要多。警车也来好几辆,警灯闪烁,不时有人高声地说着什么,对着四周指指点点。

    当我落到旅店三楼阳台上的时候,发现屋里还亮着灯。我变回人类模样又收起翅膀,推门进去正看见刘小风蜷在床上眯着眼看电视。

    “你一直都在阳台?刚才下楼的热闹看见没?”刘小风坐起身来,上下扫了我几眼,笑了,“怎么搞的,衣服呢?”

    我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烧得面目全非。我没说话,从残破的外衣口袋里翻出一叠钱递给刘小风。

    “天亮后给我弄身衣服穿,剩下的就给你吧。”我把从玛丽父女那里弄来的钱悉数给了他。

    刘小风接过钱,眼睛当时瞪了起来,盘着腿就开始数钱,“这么多!今儿是怎么了?大发慈悲啊。”

    数着数着他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恍然大悟般说道:“你找到了!你找到他了!对不对?”

    “不全对。但是我找到了一点眉目。”

    “那你可别想用这点钱就把我打发了。咱们可是说好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刘小风有些紧张,看样子是怕我赖账。

    “你放心,我不会欠你的。我说过的话一定办到,只不过现在事还没有办完,再说我也没想好到底给你什么,这些钱不过是对你的一点奖励。”我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

    刘小风虽然没有完全说对事情的发展,但是如果没有他,我也找不到这条线索,把他留下来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地方能用的上。

    刘小风警惕地看了看我,又向我这边凑近了些,“你说话可要算数,别忘了你的那条鞭子还在我那里。”

    他这么一说倒真提醒了我,我原来将冥王鞭放在他那里,是觉着制服一个罪灵根本用不上。可现在情况变了,没有趁手的武器可不行。

    想到这里我急忙对刘小风说道:“对了,那条鞭子你带来了没有?赶紧拿来,我马上就要用。”

    刘小风立即警觉起来,“干什么,你想抵赖?”

    “不是,我要它真的有用。你带来没有?”

    “没有,我把它藏起来了。反正在你没给我想要的东西之前甭想见着它。”刘小风一副欠揍的模样。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把我的鞭子给我,否则别怪我对你动粗。”我有些生气了,刚才发生的事让我对他难有耐心。

    “你不要吓我,想要会你的鞭子,除非你兑现你答应我的事,否则就算死我也不会把它交给你。”刘小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好吧好吧,”我决定换一种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咱们这样,你把鞭子给我,我换一样东西押在你那里好吧。”

    “什么东西?”

    “一把叉子。”我说道。

    “不换不换,叉子有什么好的。”刘小风一个劲儿地晃脑袋。

    “这把叉子你看多好,”我在身后把德鲁的三尖叉变得跟蝇拍大小拿给他看,“你看,这个可比那鞭子好多了。”

    “这有什么好的?才这么一点,卖铁都不值几个钱,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是不是从哪里捡来的,跑我这儿忽悠来了……”刘小风接过叉子在手里把玩,也就四五秒的功夫,他眼睛一翻仰面栽倒在床上。

    我一边拿开三尖叉一边摇晃刘小风,“哎哎,醒醒,快起来,快起来。”

    “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啊,”刘小风慢慢睁开眼坐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啊?是不是有辐射啊?”

    “没有,这个东西是不是比那鞭子好?”我问他。

    “才没有!我才不要换呢,这个破东西搅得我脑仁都痛。我不要!”他来了点精神就使劲给跟我喊。

    “你看看我,再看看外面那条街……我的对手很难对付,没有那条鞭子我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我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我说。

    听完我的话刘小风低着头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好吧,可是那鞭子……”刘小风说了半截话,像是另有隐情。

    “你把它放哪儿了?”我问。

    “那鞭子我瞅着慎得慌,叫我给包起来埋在我家后面‘三粮库’的院里了。”刘小风说。

    “什么!”我又气又急,紧紧握住拳头,真想一拳把这小子的脑袋给揍扁。

    “你别急,‘三粮库’早就‘黄’了,很长时间里面都没有人。”刘小风拽着被子缩着头怯生生地看着我道。

    我叹了一口气,坐到床上,“算了,回去的时候赶紧给我拿回来。”

    “嗯。”刘小风使劲点头。

    我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几把扯下来丢在地上。发现刘小风的衣服也搭在椅子上,还滴着水。

    “你出去了?都看见什么了?”我问道。

    “全是人,都大呼小叫的。”刘小凤答道。

    “还有什么?”

    “对了,我看见那个女孩了,还有她爸妈。”

    “哪个女孩?”其实我已经知道他指的是谁。

    “就是在山上咱们碰上的那个玛丽,她还跟我说话了呢。”刘小风得美滋滋地说道。

    “都说什么了?”我问他。

    “嗯,她问我‘出什么事了?’”刘小风得意地笑着说。

    “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知道啊’”

    “还有吗?”

    “没了。”得意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经久不散。

    我沉默不语。刘小风见我不吭声就在那儿自说自话。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刚睡实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把我给吓了一跳。我隔着窗户往外一看,就看见‘叮铃咣啷’的汽车乱飞,墙倒屋塌,地面都跟着晃悠,我还以为是地震呢。我也不知道咱这个楼结实不结实,就赶忙往楼下跑……”

    刘小风说得绘声绘色,有模有样,我却从中听出一丝异样。

    “等等等等,那你下楼不是为了找我,而是以为是地震呢,对吧。”我打断他。

    “呃……这些都是小事,不要在意。我到楼下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也都以为是地震呢,有的还光着膀子,有的就穿一个裤头,而且男的女的都有啊,这场面你多长时间能瞧见一回呀,是吧。我就在这些人里找你呀,我找你呀,把我眼睛给累得……”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干脆闭上眼睛盖上被装睡。

    刘小风见我不搭他的话,自个吹牛也没了劲,打了两个哈欠,关了灯和电视钻进被窝睡觉去了,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雨声已几不可闻,街上也渐渐没了声息。满是水气的窗上,渐渐发出朦胧的白光。我又起身来到窗前,用手拭去玻璃上的水气向外望。

    天还是没有晴,不过云已经很高了。水洼里时而出现的细小涟漪像是雨的谢幕表演。

    不远处的街道另一头,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残破的汽车,倾倒的墙壁,遍地碎玻璃和瓦砾。一台清障车后面拉着一辆没了“前脸”的小轿车,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扭来扭去,想要绕过一块硕大的水泥。

    我把目光投到玛丽的家里。她家倒是连一块砖都没有少,红色的大门紧紧地关着,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那辆黑色的小汽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院子中央。

    德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个玛丽跟整件事又有什么关系?现在的我仍是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德鲁绝对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的。

    事实上是他在那里等我出现,他一定知道我在找玛丽。真有意思,刘小风让我借助玛丽这条线找罪灵,而德鲁却借助她来找我。

    不管怎么说,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好像都在围绕着玛丽这个女孩。所以,不管玛丽在整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我只要盯着她,就能寻踪觅迹找出答案,又或者是让“答案”找到我。

    我做出了这个决定,心情好像平静了很多。想想刘小风,如果不是他的坚持,现在我可能已经去了别的城市,那样我就会错过德鲁,错过找出罪灵的机会。等回去以后要让他再给我卜一卦,看有还没有其他的线索……

    根据昨夜的经历,我反复推演各种可能。但是因为所知甚少,还是一点头绪也没理出来。刘小风的呓语打断了我并不明晰的思路,这时才发觉天已经放亮,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我喊醒刘小风,让他出去给我弄套衣服。他很不高兴,但还是睡眼惺忪地出门去了。我又来到窗前,注视着玛丽家里的一举一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刘小风还没回来,可玛丽家里确却有了动静。

    她家的别墅大门打开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从里面平稳的地驶出来,大门随即也被玛丽的继父锁上。

    不好,他们要走了。可是刘小风还没给我买回来衣服,这可怎么办才好?

    没办法了。我回身抓起床上的条格床单在腰上一围,刚要从阳台上跳下去,又一想不行,现在楼下已经有了不少行人,我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可不想那样。

    我只好走楼梯,当我沿着楼梯跑到一楼的时候,迎面正遇到开旅店到的那个大妈。她也是刚进门,手里还拎着油条和豆浆,看见我赤着上身,腰下围着床单,风风火火地向她扑过来,吓得一缩脖,“小伙子,大妈可是正经人……”

    当我跑出旅店的时候,发现那辆黑色小汽车已经不见了,我左右张望也没看见影儿。但是通往山下的路是障碍重重而且没有岔路,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快过去。那就只剩下通往山上的一条路上了。想到这里我沿路向山上追去。

    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是需要勇气的,所幸我不仅有勇气还有一条围在腰上的床单。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腰围床单一路绝尘奔向山顶。

    这条路有很多的岔路口,他们一定拐入了从其中的一条。我一面往前跑一面向两侧张望。果然,当我跑到第三个路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的车。

    追上行驶中的汽车一定会引起人的注意,何况我现在已经很惹眼了,再让我去追一辆飞驰的汽车,那今晚新闻头条一定非我莫属。

    我看了看车子前行的方向,找了胡同就钻了进去。胡同里也有人进进出出,但比街上还是少了很多。我放慢脚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发现没人注意我的时候,我猛然展开双翅窜到了空中。

    谁知还没飞两下,我便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体。这时我才知道尾巴对于我有多重要,对于飞行有多重要。我像一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空中翻着跟头打着滚,没一会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还好我落到了一个小楼的天台上,虽说没伤着人但却砸坏不少堆放在这里的破烂东西。我站起来愤怒的大叫,对着这些杂物一顿拳打脚踢,正胡乱发泄着,我忽然看到天台的一角戳着一把大扫帚。

    我心中灵光一闪,从杂物堆里又翻出一块薄木板和一些铁丝,又把那大扫帚拿来,三下五除二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尾舵。

    这下我可帅了!我腰上围着花格床单,腿上绑着一把大扫帚,像一个大号的扑棱蛾子一样,磕磕绊绊地在天空中翱翔着。

    别说,这个虽然“土”了点,但还真管些用。我忙活了半天,终于适应了我的新“尾巴”。还好玛丽他们的车还没走远,我打起精神向着他们的车追了过去。

    上面的风不小,空气腥冷,背后的云也很高。玛丽他们的车沿着这条路行驶一段距离后,在一个路口调头向山下驶去。

    早上路上的车辆很少,他们的车开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儿就上了大路。我知道这条路,这是通往海滨的,他们游山之后还是要玩水,真是有情调。

    我在空中远远地跟着他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天空越来越亮,黑云慢慢地退向群山。风中的咸湿味道越来越浓,看来海边越来越近了。

    也许是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这条路的车很少。越靠近海边车辆越发稀少,这倒是对我跟踪他们很有利。

    大海已经是咫尺之遥了,我在高处看到灰暗的海水连接天地,甚至能听到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而玛丽他们却还看不见海,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座小山丘。

    那山丘不高可十分陡峭,需拐过一个急弯才能绕过它。随后便是一大段下坡路,路的一测是陡峭的石壁,而另一侧是倾斜的防波堤和大海。

    由于是上坡,再加上是弯道的缘故,玛丽他们的车速很慢。可在绕过弯道以后,前面的路便是一马平川的下坡路了,所以他们的车速很快提了起来。

    我远远地跟他们后方,不敢有丝毫懈怠。可就在这时,不知怎地一块门板大小的山石突然从山顶上轰然滚落下去。

    我大吃一惊。只看见巨大的石头带着无数碎片蹦跳着向下砸去,而它的方向正是玛丽一家行驶的前方。

    我马上明白了有人在山上搞鬼,他们想要袭击玛丽一家!我一头向山上扎去,我要找出那个人。那人如果是德鲁,就正好把他逮个正着;如果不是,也一定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一开始我以为冥王会是斩断我尾巴救走德鲁的人,后来仔细一想不会是那“老骗子”。德鲁在山上跟我说的时候,话语中充满了对冥王的不敬,由此不难推测出德鲁背后那人应该不是那个“老骗子”。管他呢!只要不是他,就算是天王老子我都不怕!

    还没等我落到山上,那块大石头已经带着无数碎石落到了玛丽车的前面。他们的运气还不错,那块大石头并没有砸到他们,而是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呼啸着冲到了海里。可随后的碎石给他们带来的麻烦也不小。

    由于事发突然加上他们的车速很快,汽车在躲闪碎石的时候左摇右摆,一下子撞破护栏一头栽进了海里。

    我没心思管他们的闲事,现在最重要是找出山上那人。这是座石头山,山上没什么植被,石缝中偶尔长出一些野草也长不高。如果有人想要躲在这里,那他可真是找错了地方。

    我的新“尾巴”无法像从前一样支持我自如地飞行。可即使这样,我依然冒着撞到山上的风险,贴着山崖转了好几圈。让人奇怪的是,石头山上根本没有人,我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气息。难道这真的是偶然,我不信。

    山下道路被大大小小的碎石堵住了,加上又有车辆冲到了海里,所以后来的车辆都远远地停了下来不敢上前。人们纷纷从车里走出,小心翼翼地向这边围拢过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在不高的山上来回搜索才没引起人们的注意。

    新的线索没找到,这条旧线索不能再掉了。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次袭击很明显是冲着玛丽去的,看来他们要剪断她这条线索,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飞到海上,从玛丽他们坠海不远处一头扎进海里。新“尾巴”禁受不住这样的冲击,顿时四分五裂不知去向了。海水冰冷刺骨,我浮到海面上发现汽车已经完全没入海中。有个女人在海边的礁石大声哭喊,还有个人在海面上时隐时现,因为距离还有些远,我看不清那人的嘴脸。

    看来他们遇到的麻烦还不小,我快速地向他们游了过去。到近前我看清了情况,在礁石那里哭喊的是玛丽的妈妈,而那个时隐时现的人则是玛丽的继父。

    那男人的水性一般,而且此时也已经筋疲力竭,但他仍不顾性命一次次地潜到水下。看来玛丽和那个小男孩没有逃出来,他们可能仍在汽车里。

    这里的海水本不深,也就五六米的样子,但这对他们来说也已足够致命。我游到那男人跟前,一个猛子潜到了还在不断冒出气泡的汽车跟前。汽车倒扣在海底,车的两个前门开着,车里已经灌进不少海水。车的后车门是关着,车的尾部稍稍向上倾斜,细密的气泡正不断从里面涌出。

    我趴在后车窗上向车里看了看,只见正玛丽浑身颤抖,她垂着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男孩。海水已经淹到了他们的前胸,那男孩眼睛紧闭着,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我拉了拉车门,发现车门已经锁死了。这种电子门锁遇到水便会短路,无论从里面还是在外面都打不开。我想打碎车窗,可想到海水强大的压力会把玻璃碎片瞬间冲进车里,到时玛丽姐弟俩就算不死也只会剩半条命了。

    没办法,我托着车子的尾部,让它倒立在海里,这样他们离海面会近一些,海水压强的伤害也会小一点。而后我扣住门锁一把扯下了车门。随着大量气泡,里面的两人被海水“挤”了出来。我伸手将他们托住,向海面游去。

    海面上的那个男人本已绝望了,当他看到我们浮出水面的时候,拼命地向我们这里游了过来。玛丽此时是清醒的,而且看样子还学过游泳,她不用我费太多力气。那个男孩在我的臂弯中一动不动,不过仍有呼吸,应该只是昏死过去了。

    当我们来到岸边的时候,防波堤上的人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好几个伙子已经从防波堤爬了下来,脱去了身上的衣服正准备下水救人。

    我把怀里的小男孩交给扑过来的玛丽她妈,这女人甚至没看我一眼就哭喊着去摇晃那孩子。玛丽扶着那个力竭的男人走了过来,附近的人也靠过来,有的捶孩子后背,有的掐孩子“人中”,好一顿忙活,直到孩子发出“咧咧”的哭声他们才肯罢休。

    那女人把玛丽和男孩搂在怀里使劲地嚎,那男人累得仰面躺在海滩上,大口地喘着气。当他和我目光相遇时,他艰难地对着我点了点头。我见他们都没什么事,就想找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离开。可这里防波堤很陡也很高,而且上面沿路停着许多辆车,人们都扶着护栏在向下看。

    我避开他们的目光沿海岸向前走。大约走了一公里,我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我回头一看,是玛丽的爹,而且在他身后还远远跟着一大群人,那一定是玛丽他们。

    男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我面前,浑身湿漉漉的淌着水,“你慢点,慢点,等等我……”

    “什么事?”我停下来问。

    “你走什么啊?救了我们,还没来得及谢你……”他努力想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些,可于事无补。

    “你不是让我离你的家人远点吗,”我冷冷地说,“刚才那个距离我怕不太合适。”

    “以前都怪我,您别往心里去。”男人很愧疚也很坦诚。

    我确实没怪他,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他,我是不想让这条来之不易的线索断掉。不过我懒得跟他客套,想敷衍几句就走人。

    “其实这次还真是碰巧,我正在这里游泳呢,谁知道你们一头扎过来了,还把我吓一跳。要说救人呢,也是举手之劳,没费我什么事,你用不着放在心上。好了,我先走了。”我尽量轻描淡写,边说边往前走。

    “请留步,我还有话要说。”他亦步亦趋跟着我向前走,语气有点急促,“你要说是巧,前两次我说不定还能相信,可是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信了,请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们一遇事情总能遇到你?”

    “我就是我,我不是谁。”事情有点棘手,他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不要骗我,你一定有什么目的。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告诉我,如果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你!”男人说得很诚恳。

    我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听着,有很多东西我不能跟你解释,包括今天的事。我只想跟你说,我对你们并无恶意。我还可以告诉你,今天的事也并非偶然,而且以后还有可能发生更糟糕的事。如果没有我的保护,你们肯定挺不过去;至于我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说的话。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不想去说服你,因为事实会证明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排除他心中的疑虑会对我以后的行动有很多好处,如果让他一直对我充满警觉,那么将增加我接近玛丽的难度,还不如就趁现在打消他的顾虑,好给我一个便利的环境。

    我给了男人一段时间让他思考,果不其然他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相信你。”

    “那就行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但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想要对付我,我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不是我卖‘关子’,是我也不能确定,不过他们的势力很强大。”对他和盘托出无疑是愚蠢的,但也不能全瞒着他,他并不好骗。

    “那你总得跟我说点什么,不能就这么让我蒙在鼓里。”他很委屈。

    “对不起,现在只能这么多,不过以后你可能会了解得多一些。”我确实不能说得再多了。

    男人一脸茫然僵在哪儿。我正要独自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那是玛丽的声音。

    “站住,你别走!”

    十章另一笔交易

    在我和男人交谈的时候,玛丽一行人已经赶了上来。玛丽的妈妈看来起很虚弱,可能是因为惊吓的缘故,她需要一个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

    她看见了我,看样子想要过来跟我说点什么,却被男人用眼神制止住了。那小男孩则趴在一个健壮小伙子的背上,眼泪汪汪地看了我一眼,便把头扭向另一边。

    玛丽嚷嚷着,撇开众人欢快地向我这里跑来。

    “你怎么走了?”她蹦蹦跳跳地来到我身旁,仰着脸看我,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头皮,分成几绺垂在肩上。

    看得出她心情不错,一点也不像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样子。能这么快就摆脱惊恐的情绪,说明她的神经很强大。

    “看你们都没什么事,我还待在那儿干嘛?”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的,不会又是碰巧吧?”玛丽歪着脑袋问。

    “怎么能是碰巧呢?”我拧着眉说道,“咱们这是缘分。”

    “真是的,我们到哪儿你就到哪儿,你管这叫缘分?”小姑娘挑衅似的对我也扬了扬眉毛,竟毫无感恩之心。

    “那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我们管这样的人叫苍蝇,”玛丽忽闪着眼睛说,“别说还挺像,你要是有翅膀,还真就像一大号苍蝇,哈哈……”

    “那苍蝇愿意围着什么东西转?”我说。

    “花呗。”玛丽得意地回道。

    “围着花转的那个叫蜜蜂。”我说。

    “那就是蛋糕。”她又说。

    “还是垃圾桶里的。”我补充道。

    玛丽的脸冷了下来,半眯着的眼睛中露出寒光,“不管,反正你就是一大号苍蝇,哼!”

    玛丽说完便把头一扭,噘着嘴不说话,但她这次并没有离开。男人觉着她有些过分,说道:“玛丽,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他可是救了你和你弟弟的命,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他说话。”

    “就是。”我应和道。

    玛丽看了男人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她忽然看到我围在腰上的床单,眼睛立时一亮。糟糕,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唉,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啊?”她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兴奋与喜悦让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放出摄人的神彩。

    “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吗,我刚才正在游泳。”

    “我知道,可你游泳就穿这个。”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可这也太……太那个了吧。”她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双手不停地在空气中扇着。

    “这有什么,我们少数民族就愿意这么穿,怎么了?;我们那儿还有人裸泳呢,这没什么稀奇。”

    “裸不裸泳我不管,可你这明显就一床单吗,这儿还打着结呢你看,还是个蝴蝶结。你这明显就是一裙子。你有异装癖呀,哈哈哈……”这小姑娘恩将仇报,竟肆意地大声干笑起来。

    “那个……你们肯定还有事,我先走了。”这条床单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我占不到半点便宜,还是赶紧走人为妙。

    “请等等。”男人叫住我。

    “还有事吗?”

    “还有件事你无论如何也得答应我。”男人恳切地说。

    “说说看。”

    “您怎么称呼,这么久了也该告诉我们了吧。”他说。

    “你们可以叫我莫十七。”我想了想,觉着告诉他们这个名字也无妨。

    “墨十七。”玛丽惊奇地叫了一声,“姓‘墨’,怪不得长得这么黑。”

    男人白了一眼玛丽,示意她不要乱插嘴。

    “就这事?”我问他。

    “哦,不是。莫先生,我有一个请求,您看看能不能……”他好像有些为难。

    “不要紧,说吧,我听听看。”

    “我想……我想请你为我工作。”他话一出口便紧张地看着我,好像在观察的反应,还没等我说话,他忙又说道,“你放心,报酬方面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价钱由你自己定,多少都没问题。”

    他提出这个要求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想要雇佣一个魔王来为他效力,真是笑话。

    “对不起,我有工作而且老板对我还算不错。”我说。

    什么样的工作能比得上我的工作?什么样的老板能比得上“老骗子”?什么样的代价能换取一个魔王的骄傲?真是愚蠢的人类,竟然还想雇佣我。

    “可我给你的工作可能更适合,而且条件也更优厚。”他不甘心,仍旧试图说服我。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笑着说。

    男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玛丽,说道:“其实我想让你来保护我家人。”

    “你让他保护我们……”玛丽似乎也没料到男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昂着头把脚一跺,“不干。”

    “不干。”我也果断回绝,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堂堂的魔王,让我给人类当保镖,做梦去吧。

    “对不起,也许我没有很好地表达出我的想法。其实并不是我要你为我工作,而是作为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请求你的帮助。你几次出手相助,对我们家恩重如山,在我心里已经当你是我的朋友。作为一个朋友的请求,请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好吗?而且你刚才也说过要帮助我们的,不是吗?”男人神情非常庄重、真诚,他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张湿漉漉的名片递给我,“打这个电话,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这个男人很精明,这只不过是他刚才提议的另一种说法。刚才诱之以利,一看没什么效果马上改变策略,变成动之以情,不仅给人“里子”还给足”面子”。这家伙的头脑和演技都不赖,可对我没用。

    我礼节性地接过来扫了一眼,只见上面一大堆小字后面印着“雷斌”俩字,原来这家伙叫这个名。我没有裤兜什么,名片随便往腰间的被单里一掖。

    “那么就先告辞了。”我转身欲走。

    这时玛丽突然蹿到我面前把路给挡住了,“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

    “你,你真的不会来,是吧?”玛丽似乎有所期盼。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绕过她径直向前走。

    没走几步就听到玛丽在身后大声喊道:“要是不来,就远点滚着!”

    我没有回旅店去找刘小风,而是慢慢悠悠地走回到城里。这一路我要想的事情很多,其中最多的竟然是雷斌的提议。

    我简直是出于本能地拒绝了他,但是细想如果我接受他的邀请,那对我接近玛丽简直是太有好处了,这简直就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不行,不能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

    街灯初燃,月垂枝头。夜幕下,我赤着脚围着床单在街上款款而行。凉风习习,鸟眠蝉息。迎着众人敬仰的目光,我穿街过巷,终于来到刘小风家的楼下。

    家里亮着灯,看来他已经回来了。这小子还行,没笨到一门心思的在那里傻等。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刘小风端着个二碗出现在门口。

    “你可算回来了。”他忙把碗放倒一旁,把我让到屋里。

    屋里的脏乱令人怀念,潮湿发霉的味道也让人心安。不觉间我已经对这里如此熟悉,唯有在这里才能让我感到平静和心安。

    “我就觉着吗,我煮完面你也该回来了。”刘小风坐回到桌子前,端起碗继续吃他的面。

    “是不是你总在吃啊?每次看见你就在吃,怎么老吃也不见你长肉呢?”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子旁边。

    刘小风没委屈自己,给他的钱头一个用处就改善自己的伙食,不仅是两块五一袋的红烧牛肉面一煮就是两袋,而且还加了一个卤蛋和一根火腿肠。估计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得是年节才有的待遇。

    “想吃自己煮啊,箱子里有的是,才搬上来的。”刘小风吸溜着面条,额头微微冒汗。

    “我让你给我买的衣服呢?”

    刘小风吸溜着面条,支吾着指向床脚下的一个黑色大塑料袋。我打开黑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套白色休闲服还有一双运动鞋。

    我到卫生间把衣服换上,对着镜子看了看还算合身,就是衣服皱皱巴巴的不像是什么正经货色。

    我出来正好刘小风把最后一点汤喝下去,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打量我,“商场没开,衣服是早市买的,别说还行啊,挺合身的。再说什么事这么着急,拿人家床单就跑出去了,那旅店的大妈要我赔,我跟她商量了半天到最后还是……”

    我白了他一眼,刘小风也觉着自己话多,撇了一下嘴便不再作声。

    “你再给我看看,我要找的东西现在在哪儿?”我说。

    刘小风收拾完桌子,又把他那套东西“噼里啪啦”地摆了上来。他用手背抿了一把嘴角上的油渍,把那个汤勺递给了我。

    “转吧。”他说。

    我把汤勺放在铜镜上,轻轻地拨了一下。汤匙“吱吱”地旋转起来,我紧张地注视着转动的汤勺,而刘小风则啧着嘴,一只脚踩着凳子,斜眼看着铜镜,显得轻松惬意。

    汤勺慢慢地停下,勺柄指向刘小风的肚皮。刘小风看了那勺子一眼,然后翻了翻眼皮,手指掐算,口中念念有词。我仔细听了听,还是没能听明白他念的到底是什么。

    说实话,他这一副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教科书版的江湖骗子。要不是因为他真的给我找到了线索,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这个家伙会真有两下子。

    过了一会儿,刘小风咽了一口口水。“没什么变化,你要找到那东西,就必须靠那女孩。”

    “你确定?”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与我原来的设想大相径庭,可以说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可刘小风却说我的线索没有变,还是玛丽。

    刘小风使劲地点了点头,“没错,实际上那个女孩也需要你。”

    既然他这么肯定,而我自己也隐约知道自己会怎么做,那么我跟我的最终选择就只隔一小段犹豫了。

    刘小风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怀疑,“不用多想了,不会错的。今天你是不是还见到那个玛丽了……”

    其实这个并不难猜到,不过他的这句话却让我省下了内心纠结的时间。我起身来到卫生间捡起那张名片揣在兜里,对刘小风说道:“你除了算卦还会干什么?”

    “嗯?”他一愣神,想了想说道:“我还学过医。”

    “学过医,什么科?”

    “中医科,家严曾经在矿务局机修厂的医务室进修过,而且家里还有两本祖上传下来的医书,我记得一本是《针刺聋哑汇编》,还有一本是《赤脚医生手册》,都挺厚的,而且还有图,小时候没事的时候我经常看,所以我的中医应该算是祖传。”刘小风一本正经地说。

    “你不说你爸是‘八大幌’饭店厨子吗,怎么又到机修厂去了?你爸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些都是小事,不要太在意。反正我家是中医世家,那绝没问题。”刘小风肯定地说。

    “你还会干什么,会开车吗?”

    “当然会,家严原来……”

    “停!”我看觉着他爹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漂泊一生啊,也应该该让老爷子歇歇了,“就说会不会吧。”

    “驾照倒是有,前几年没这么严的时候,家里托人花了点钱弄了一本。可我没怎么练过,自动档的还行,手动的差点。”

    他这么说还算本分。

    “行,有证就行。”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刘小风有点懵,“想让我给你开车?”

    “是给别人。”我准备带上他,这小子虽然有点没谱,可有时还能管点用。

    “你想让我去上班?”刘小风话中露着惊恐。

    “嗯。听好了,明天早上,你必须给我收拾得干净利索的。把牙箍拧下来,头发剪了,洗得白白静净净的,好跟我上班去。”

    “上班?”他好像没听懂,“你不是要找玛丽吗?”

    “一回事。”

    “可我什么都不会,上什么班。”

    “刚才你不是说你会的挺多的吗?”

    “那也不去。”刘小风说。

    “为什么,你不是会开车吗?”

    “开车多危险啊。”刘小风嘟囔着。

    “开车危险什么,又不是赛车。”

    “别人不那么危险,我……我就难说了。”刘小风小声嘀咕着。

    “没事,你不是还会那个占卜、算卦什么的吗?”

    “这个……也有危险。”刘小风低着头,可能是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那你不是还会中医吗……算了,这个最危险,对吧。”

    刘小风不吱声,默默点头。

    “不要紧,不要紧,你肯定还有其他的长处,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发现。”说完我叹了一声,有些泄气。

    “我干嘛要去上班,我现在有吃有喝又有钱。干嘛非要遭那份洋罪?听人家管,处处受制于人。”

    “因为我要你去,否则……”

    “那也不去。”他一副混不吝的样,头顶着门框扣上面的油漆皮子。

    “什么也不用你干,你呆在我身边就行,这总行了吧。”我亮出了我的底线。

    “那你还让我去干嘛?”

    “因为我要你找出跟我一样的人。你不是有这个天赋吗?”我如实相告,我想让他呆在我身边,好随时能找出德鲁和他的同伙。

    “那工资怎么算?”

    “你还好意思提工资,没管你要伙食费就不错了。”

    “可不能那么说,不管怎样是占用我的时间了,我的时间多宝贵你知道吗?”刘小风蹙着眉,三角眼奕奕放光。

    他这一副恬不知耻的样把我都给气笑了,“那你说说你的时间怎么卖。”

    “怎么一天也得值个……”他翻着眼皮估量着自己的身价。

    “一天给你一箱泡面。”这个条件应该对得起他了。

    “什么活也不干可是你说的。”看来我开出的价码有点高,他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对。”

    “我说的可是红烧牛肉的。”

    “那就算了。”

    “行,老坛酸菜的也成”

    ……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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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想来,其实我们老家要比你们这儿好
……放心,一般情况下我不咬人
……不,我不是来和你们抢女人的,当然更不抢男人
……实际上我吃素,这点你放心
……是的,我是真的魔王,地狱里每个人都知道
……地狱吗,一点都不神秘,想去我领你
……哎哎哎,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
<看地狱里的魔王怎么玩转都市。
护花,抓怪,除妖,以恶制恶。>
……
……
“什么狗屁简介,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是他们招惹我的。”